第165章 百年旧账，一笔清算2
莫桀唇角牵拉了一下：“看来你真的变化很大啊……”
绝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人，他的头脑很简单，只要对手不倒下，绝便会继续出手。
一道撕裂，绝又一拳贯穿了莫桀单薄的身体。
血袍更红，前衣襟已经湿漉漉一片，殿内都弥漫着血腥气。
莫桀嘴唇动了动，却像是什么也不出来，终于，头重重地耷拉下去。
四周空荡荡的，无声无息，只有烛火的微弱的炸响。
重慕颜讥嘲的笑了下：“你戏不错啊。”
莫桀忽然抬起头，身上的还在滴着，他就把自己“挂”在绝的拳头上，根本不准备下来，道：“多谢夸奖。”
重慕颜眼底微冷，当年她就是这么被骗的，一刀封喉，她本以为这人死透了。没想到待她转身之时，莫桀的“尸体”却不翼而飞。
那时她才知道，莫桀，原来并非是人。
绝露出十分嫌弃的眸光，另一手扣在莫桀的头顶，揪起头发，将他整个身体拽了下来。
莫桀哈哈大笑着，绝嫌恶的甩了甩满手血腥。
连被绝贯穿了两次，他上半身几乎已经不能看了，那件血袍下想必已经是肋骨错位，血肉模糊的一团。
可是莫桀神色都没变，退回到骨山旁边，依靠着坐下。
他就是一个人形怪物。
莫桀喃喃道：“后来我去帘年定淮候麾下士兵的家里。那一家家哭的啊，当真凄惨……听好多都是家中独子，儿子亡命疆丑，独留下一个病恹恹的老太太，或者半死不活的老头子。还有一些刚成亲不久的……哈哈哈……那些女人居然要守寡了。”
重慕颜倏地燃起怒火，箭步上前，甩手一巴掌重重打在了莫桀脸上，他的身子都被打得重重歪了歪。
重慕颜眸中狠意外溢，道：“你还敢去？”
他转过头，嘴边有血，追忆道：“我不仅去了，还给了他们一些银两，我我奉命来抚慰英灵，你都没看见他们一个个多感激，还请我吃了顿饭。哈哈哈……”
一句未完，又是一巴掌扇过来，把他的嘻笑声打断。
接着莫桀又重重挨了一脚，他整个人仰面撞向了身后骨山，骨山摇椅晃，大骨块劈头盖脸的垮塌下来，摔在地上，化为骨渣。
莫桀的背被几根碎骨戳伤，胡乱地抽着气，道：“重慕颜，你比我好到哪去？你不也是只救了裴辰一人么！定淮候的命是命，那百名士兵就不是命了？你要是先救他们，他们家里也不至于哭那么惨！至少我还能发发善心去欣赏……不，去慰问了死难者的家，你去了么？你也就能管管死人吧，给他们投个好胎。活人呢？活人你管了么？”
“我本来要救的！”
“要救？哈，那不最后也没救成吗？”莫桀反问。
重慕颜弯腰一把揪起莫桀的领子，质问道：“若没有你，北境会有那一战？”
莫桀轻哼一声，道：“若没有我，北境还会有那一战！因为那是北境的命数！”
重慕颜话里挟着冰：“命数，你定的么？你有什么资格？”
莫桀眼睛明亮，笑驳道：“是么？我没资格啊，那你有吗？”
“当年你匆匆赶回去是为了给他们改命吧，结果被你爹抓个正着，被打个半死，来不及救了。生死簿上明明已经判了定淮候一军就该那日死，死在战场上，这就是命数，你又有什么资格改变！”
重慕颜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少强词夺理了！”
可莫桀才不理会，他继续道：“幽都一直在找我，可我怎么能让他们轻易抓回去，我可是一直都等着今日呢。”
重慕颜一怔：“今日？”
莫桀晃晃悠悠地爬起来，道：“那夜，观幽楼中出现的锥咒怪，你不熟悉么？”
重慕颜眯起眼眸，里面流转着危险的光泽，道：“果然是你，你想对鬼帝做什么？”
莫桀捧腹怪笑道：“不不不，我的目标不是鬼帝，我派那只锥咒怪去幽都，只是为了提醒你一些事。”
“什么？”
莫桀向前迈近一步，脸在烛火下忽暗忽明的，惨白阴森。
“我要提醒你的就是……”他奸笑着道：“只要你活着，他们得死，他也得死。”
蓦地，重慕颜身子一顿，霎时情绪失控，十指银丝一边操控着绝，一边道：“闭嘴！”
莫桀好像飘在空中一块烂布，被绝打得各种扭曲。
可他就是不死。
胳膊断了，腿折了，头被扭弯曲了，都不死！
重慕颜停手，明白过来：“你着急让我除掉西魈，就是为了继承它的力量？”
莫桀趴在地上，头被绝狠狠踩在脚下，哑声道：“啊……猜对一半。我来到西魈的地盘，的确可以动用它的部分能力……不过你真厉害，哈哈哈，我听那女人，你把西魈给拆了，又烧了。”
“你见过魅姬？”
“见过见过。她本来不想死，我就劝了两句，她才上刘。人啊，有的时候就是缺少死亡的勇气，只要把勇气给足，便能乖乖听话，安心赴死了。”
重慕颜朝他走过来，冷笑道：“所以你很早就在这里。”
“不错。西魈身死，作为五魈之一的我，自然要来祭奠一番的。”
听完这话，重慕颜稍稍侧眸，勾起唇角：“感情这么好，那你去陪西魈吧。”
话音刚落，绝踩了下去。
骨骼尽裂，狼藉一地。
须臾，绝挪开，退后两步，盯着地上的尸体，道：“这回应该死了吧。”
然而，在他们身后有人答：“可能还要再用力一点！”
重慕颜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身后不远处一团黑黢黢的东西组成了人形，面容与莫桀一模一样。
他好端赌站在那里，道：“好吧，我实话，其实我着急见你，是因为我时日无多！”
重慕颜一挑嘴角，道：“我见你身体康健极了。”
莫桀笑道：“其实当年你已经把我杀了，但我又被人救了。眼下我的用途已尽，法力即将枯竭，若不此时见你一面，恐怕以后难有机会。”
“……”
莫桀直勾勾地盯着重慕颜：“虽然你装作毫不在意，但你心里一定十分想知道为什么你活着，别人就要死，对不对？”
重慕颜站在那里，定定的，一动不动。
她脸上细微的变化没逃过莫桀的眼，他道：“我可以告诉你。”
重慕颜默不作声，也不为所动，清清冷冷的。
突然，莫桀疾速几步，手中匕首惊现，朝重慕颜刺去。
偷袭得逞，重慕颜虽堪堪躲过，却被他的匕首擦破了手。
“恭喜你，中了我的术！”莫桀哈哈大笑，“接下来，你就等着被自己心藏的恐惧所杀吧！”
话音刚落，重慕颜便眼前一花，周围景象如同墨染，万千颜色只剩黑白，所有都如同陀螺一般疯狂地旋转。
她中幻术了。
重慕颜身体渐沉，仿佛堕入了一片深渊，耳边遥遥地传来莫桀狂喜之声：“你以为我急着见你为什么？因为我要拉你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