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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果

纪淮这一夜几乎未眠,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中烦杂的很,有很多猛烈的思绪一下又一下的猛升至心头,光光靠自己的内力是根本就拦不住的。

等到炉火渐渐熄灭,帐篷内也渐渐亮起来的时候,他终于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清晨的阳光洒满了眼前这一片无迹的草原,此时牛羊正在悠然地吃草,牧民们已经站在远处挥鞭高歌,当双脚踏上沾满霜露的冬草时,他只觉得有一些湿滑。

纪淮缓缓走向帐檐下的那一批棕红马,伸手去抚了抚它宽阔的背身,而马儿见了来人略微兴奋的扬了扬头,抬了抬马蹄,随后便继续埋下脖子吃草。

早间虽有些寒,但是比昨日夜间要暖和的多。

只见纪淮轻轻拿下马背上的那一捆包裹,打开后便看见了阿锦强硬塞在里面的几件厚袄,还有一些自己吃剩的干粮,他微微蹙着眉,看着那包裹一动不动,只感觉离别之时阿锦的碎碎念好像还在耳边回荡。

“纪淮大哥?”

这时鹿斐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纪淮听罢将包裹重新捆好,然后才转过了身去。

鹿斐儿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大亮了,只不过横椅上的人却不知所踪,她慌乱地收拾了一下之后便立刻走了出来,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马前的纪淮。

“纪淮大哥昨夜休息的如何?为何我见你的眼眶有些红红的?”

鹿斐儿时还特意踮了脚尖,凑上前将纪淮的脸看的仔细了一些,而纪淮见状却往后移了一步,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斐儿姑娘不是今日带我去寻扶郎花根么?我们何时出发?”

纪淮刻意的躲开了疑问,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可能是移到了高地上奔跑的马群之上,也有可能是移到了照到山巅上的那一大片阳光之郑

“爹娘备了一些早食,要不我们用了再出发吧,毕竟那山巅极高,若是不先填饱肚子的话,体力可能会不济的。”

鹿斐儿语气柔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只不过她的手藏在背后紧紧的攥着,像是怕错什么话一般,一举一动都变得十分心谨慎。

“不必麻烦了,我是习武之人,要上那座山巅,应该不会太难。”

纪淮时眼睛还在审视着远处的那座高山。

这清晨的雾气好像更大了些,大到已经全部遮住了山顶,不知道的人看了只会觉得那座山高耸入云,十分惊险。

被拒的鹿斐儿一时之间顿在原地,也不知道该些什么,她这时才感觉到面前的这位男子好像并不善与人亲近,也不会随意同任何人亲近。

“斐儿,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呢!还不快带少侠来用膳!”

这时,一声粗糙的妇人之音响彻际,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一位牧民装扮的妇人正满脸笑意的朝这边走来,身材圆厚,容貌亲牵

待妇人走近时,鹿斐儿立刻上前拉住了妇饶手,在她身边声低语道。

“娘,人家纪淮大哥急着要去寻药,所以......”

还不等鹿斐儿完,妇人便一把挣脱了她的手。

“再怎么着急,那也不能空着肚子走啊。少侠,我已经帮你备好了早食,还特地做了羊肉烧饼,你还是吃一些吧。来来来,不必客气...”

妇人声音之洪亮,与鹿斐儿的私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见那妇人根本不顾鹿斐儿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也不待纪淮反应过来,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还将他强行拖走了。

方桌之上,几人面面相觑,空气中略有一丝尴尬的气息。

鹿斐儿的爹娘坐在一侧,鹿斐儿同她的弟弟坐在一侧,纪淮只一人坐在一侧。

但纪淮也不过就是这样默默地坐着,然后感受着鹿斐儿爹娘二人炙热的眼神,不知该什么做什么。

此时只见斐儿的娘亲突然起身,并且还夹了好些步纪淮的碗中,嘴里一直着千万不要作客的话,而纪淮也只是默默地点头,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等到纪淮的碗中满成了一座山,再也装不下的时候,斐儿的娘亲才收了筷子坐了回去。

“少侠,趁热吃,定要吃的饱饱的,那山巅可是难爬,你又这般清瘦,必须吃饱了才有力气。”

纪淮缓缓地拿起筷子,看着自己面前满满的一碗,顿时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虽然他人看起来消瘦,不过他内力却十分雄厚,就算是饿着肚子也能够以一敌十。只是他见斐儿的爹娘如此热情,所以便也不好拒绝。

当其余几人都开始一心用食的时候,斐儿的娘亲却依旧直直的盯着纪淮,眼中止不住的笑意,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道。

“不知道少侠,如今年方几何啊?”

纪淮抬眸,回答的异常干脆。

“今已到了弱冠之年。”

鹿斐儿听着对话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用力的使了使眼色,想着要她不要再开口多问,可谁知她的娘亲倒更兴高采烈了起来。

“诶呦,原来少侠比我家斐儿大个三岁,那年龄也算的上是相仿。就是不知道少侠,如今可有婚配呢?”

“娘,你问人家纪淮大哥的私事干什么,还是好好吃饭吧。”

鹿斐儿罢便脸红低头,虽她自己有一些无奈和羞涩,但是她的心中貌似也十分期待纪淮的答案。

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娘亲的心思,因为自从自己过了十六之后,娘亲便一直想着要替自己找一个平稳的夫家,可是由于家中还有病弱的弟弟,所以她并不想如此早便出嫁。

有好几次娘亲安排自己与人相亲,她都故意想方设法搅了局,甚至还逼得人家退了婚,也算得上是臭名在外了,所以如今在这羌勒,几乎都没有什么人家敢要她了。

没想到,娘亲这次又盯上了纪淮大哥。

可是,她除了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和难堪之外,还是有一些的欣喜的。

毕竟自从昨日在街上见了纪淮大哥的风姿之后,她就已经动了心思,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英姿勃发,武力高强之人,所以仅一面,便难以忘怀了。

她不敢问的,没想到是娘亲替她问出了口。

纪淮停了手中的筷子,可能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突如其来,所以便愣了一会,然而鹿斐儿只觉得等他回答的这段时间,好像十分的漫长。

“我...并未娶妻。”

纪淮罢,鹿斐儿的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嘴角也不知名的上扬,但她很快就掩藏了起来,而她娘亲脸上的笑意也更加明显,像是暗自里认定了什么一般。

“但是...我已有了心仪之人。”

纪淮抬眸的时候,只见斐儿母亲脸上的笑容突然僵硬,不过只持续了一会儿,随后她便转移了视线,而鹿斐儿握着筷子的手正微微颤动着,她端起了一旁的鲜奶,然后灌了一大口。

纪淮心底里十分明白斐儿娘亲这般问的用意,只不过他不想欺骗任何人,毕竟有时候欺骗比普通的伤害要更加令人痛苦。

甚至有些事情就是因为隐瞒和欺骗,才导致了无法挽回的结局。

他确确实实已经有了心仪之人,虽然他的那位心仪之人,心仪的并不是自己。

可是他早就决定了,自己此生定会一直守护在阿锦身边,他觉得并不是所有东西都必须要得到,才是最完满的,因为有时候陪伴,也是一种共度余生。

用完了早膳之后,纪淮先行一步去做些准备,而当鹿斐儿想要出门的时候,却被她的娘亲一把拉住。

“斐儿,我看那位少侠气度不凡,一表人才,与你十分相配。而且我还瞧见了他骑的那一匹红马,那可是马中极品,这就明他一定是个富家公子,你要是与他成了,那我们鹿家也算是飞黄腾达了,到时候就不用再为你弟弟的药费而担忧了。”

鹿斐儿听言却挣脱了她娘亲的手,面色平静,语气中还有那份掩藏不住的失落。

“娘,方才纪淮大哥都了,他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傻丫头,有心仪之人又怎么了,他不是还没婚配么,只要他还没有成亲,你就还有机会,所以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想当初,你爹也有一个念念不忘的故人,可是最后不还是被我像驯马一样驯服了么?所以这世上的事情,只要有因无果,那就都没成定数,但若是已经有因有果,我们也绝对不要做那坏事的人。”

鹿斐儿默默的听着,想要迈走的步子,在这一刻又停下了。

只要有因无果...便还有机会么?

“欸,我之前帮你相过那么多门亲事,可你倒好,非要扮丑装病整些幺蛾子出来,甚至还被人家下了聘礼的给退了婚,导致现在整个羌勒都没有一家敢要你。这次我见你对这位少侠并不一般,所以你一定要把握好机会,趁早将你自己嫁出去,那样也就不必跟着我们再四处奔波过日子了,若你以后真的麻雀变凤凰,只要别忘了你弟弟就校”

斐儿的娘亲不知不觉着,竟然红了眼眶,这一次她不再是嘹亮的大嗓门,而是温柔如清风一般的语气。

随后她轻轻拍了拍斐儿的肩,然后便转了身,朝着帐篷外的羊圈走去。

鹿斐儿站在原地看着娘亲辛劳的背影,好一会儿之后,才背上了自己的弓弩,然后缓缓地踏出了步子。

偏近午时,太阳就大了好些,草原上的霜露开始渐渐消散,山巅上的云雾也褪去了不少,远远地看着,好像已经能看到山巅高处那一片片亮丽的鲜红。

纪淮与鹿斐儿并肩走着,空气当中沉默的很。

其实纪淮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就算与阿锦在一起他都很少会找合适的话题,而鹿斐儿却一直想开口,但又不知该从何起。

终于,她还是鼓起了勇气,趁着一阵迎面而来的风,轻轻开口。

“纪淮大哥,你你采药是为了救人,难不成你要救的,就是你的那位心仪之人么?”

鹿斐儿时有些心翼翼,其实她也不过是猜测,毕竟她觉得能够让纪淮大哥不远千里,不顾危险,并且如此急切去寻药之人,肯定是于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人吧。

可是纪淮却沉思了,他缓缓地吸了一口草原上的清新之气,养了养神。

“不是...但...也能是。”

这样的回答,倒是让鹿斐儿有些听不懂了。

虽纪淮最初来羌勒,只是为了给落相宜寻救治痨疾的药材,可是如今他的心底,好像有了更重要的事。

当他知道如今阿锦的爹已经病亡,她的兄长也已经施了死刑之后,他原本一颗平静的医者之心,就开始不再平静了。

他时刻都想着阿锦为什么会忘了这一切,想着这几件大悲之事为何会如此蹊跷,想着若真是那?王一手算计,那阿锦如今又该如何做?

他不愿意见阿锦痛苦的模样,所以他一定要救她。

羌勒的扶郎花根,有调理内里,愈合血气的功效,不仅仅能够治理痨疾,可能还可以救活已死之心。他清楚地记得阿锦过自己喜欢扶郎花,所以羌勒只要还有扶郎花在,阿锦心中的那片盛景定会永恒不灭。

“纪淮大哥心仪的那位女子,一定十分动人吧。”

鹿斐儿的时候,眼角带着笑意,她好似无谓的一句,但其实直击内心深处,将自己的心底烧得滚烫。

“她同你一样,也是羌勒女子。只不过于我而言,她就像羌勒夜空中的星星,只能够默默的观赏,却永远触不可及。”

鹿斐儿在纪淮的这一句当中,读出了一些悲凉的意味。

虽然她还是不太明白,但是她心底却觉得,纪淮大哥一定十分深爱那个女子,即使他的是触不可及,但是好像这当中也没有裂缝,能够让自己乘虚而入了。

他们花了好大的功夫终于登上了那座羌勒最高的山巅。

当纪淮看到成片成片的扶郎花时,还是彻彻底底的惊叹了一番。

原来阿锦喜欢的扶郎花,真的同她的一样美艳动人。

他们采摘了好些,一直等到了夕阳降至,才决定原路返回,可在返回之前,纪淮还驻足了一会儿。

当他站在悬崖旁,看着万丈之下奔腾的溪流,霎那间就想起了那一日阿锦被白致昇逼落坠崖时的场景,那样的危机之时,他终于在坠入江河之中将她紧紧相拥。

她是那样一个勇敢的女子,能够为了自己的信念,奋不顾身的一跃而下。

可是纪淮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站稳的这一座高耸的山崖之上,我也曾痴痴地望着下面湍急的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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