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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蒙

角号响起之时,伴有鼓声阵阵。

硕大的圆台之上,勾勒着夏氏一族特有的蛇形花纹,深绿的雕刻点缀着些许红蓝,使整个圆台看上去格外的纷呈。

圆台之上,是身着夏族传统珐姆服饰的舞者,鼓乐之间,强壮的身躯在圆台上跳着彰显勇士之风的舞蹈,粗壮黝黑的肢体灵活的摆动着,他们脸上迎不同的花纹,彰显着夏氏的仓盛。

圆台之下,众多仆役者和百姓跪地,远远的眺望着坐在琥珀高位之上的夏王,一个个饶脸上,皆是冷漠和恐惧,作为西北的子民,他们为了生存,已经别无选择。

太阳依旧灼热的照射在每一个饶脸上,且都能看出些许红肿,他们现在只能饮东边岩洞里的泥泉,那泥水下肚后,不时就会犹如蛇躯在腹中游走,疼痛难忍。

西北唯一的一处清泉,也已经被夏氏的人重重把守,只供给夏氏的贵族,王子。

他们甚至听,夏王以吸食人血解渴,自愿供给之人,死前可以赏得一瓢清水。

他们只是离着这么远的看着高位上的那个王,便足以内心慌乱不定,传中的这位王,可是如同水中恶龙一般恐怖的存在,当初蒙氏被灭的血腥场面,仿佛还历历在目。

他们不敢动,也不敢啃声。

夏亦瑶领着数百位女杀手站在最前方,顶着烈日,抬头挺胸。

她只觉得自己这身黑衣,让自己感到所有的光热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恰似燃烧起来一般,她额间的虚汗,滴滴滑落,不曾间断。

终于,鼓乐声停,高位上的夏王鼓了掌。

舞者有顺序的一个接一个的下了圆台,一位老者缓缓上前,只见他一只眼被黑布蒙住,皮肤的褶皱间,还有点点红斑,驼背躬躯,面色煞白。

他拄着法杖,走的很不平稳。

他是夏氏的执礼,名为夏千裴,一直跟在夏王身边,听他的左腿是因为救过夏王才落下的病根,在领兵执掌攻打后梁精兵一战时,伤了右眼。

此人心狠手辣,俗称老毒物。

传闻他有虐妇之癖,夏王还因此特地对妇女设了一个刑罚,不尊不敬者,便会被送去夏千裴那里,不少妇女惨遭他手,死无全尸。

夏亦瑶倒是对这个人没什么防备,毕竟这个老毒物除了没事喜欢跟自己溜溜嘴皮子,其他的什么都不敢做,毕竟在这西北,她自己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

只见那夏千裴高举他的法杖,对外,那便是代表夏王的最高旨意。

众人见了立刻颔首。

“阿苏哩嗒,犸吉了姆!”

他高喊着夏氏的敬语,自古以来,夏氏举办大事之时,必先启,敬语。

随即便是下面百姓齐齐的朝拜声。

今日,宫殿已成,夏王夏兖满吉自称西北之王,立王之典,万人朝贺。

这一段,将会被永远的写在夏氏的历史里。

夏亦瑶此时也跟从着所有的人,口中念着夏王与同齐,万寿无疆之类的话。

她觉得,从此之后,可能西北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回归和平安稳了吧。

她希望如此。

高位上的夏兖满吉起身,享受着下方的人对他的尊敬与忠心,他满意的点零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为了这,夏王下令屠杀了一千只红牛,恭贺他成王之喜。

夏亦瑶亲眼所见,那些红牛的鲜血,染红了一整座高山,一大片黄土,当一盘又一盘的牛肉端上来时,她除了有些恶心之外,没有任何食欲。

而下方的百姓却格外相反,他们争先抢后的争夺着牛肉,硬生生的往嘴里塞,甚至在这样的日子里,还出现了有人直接被牛肉噎死的悲剧。

然而,没有任何人在乎。

夏亦瑶只觉得眼前的这座宫殿,就像一个大牢笼,里面的人都是像自己这样面无表情的怪物。

她谢绝了旁边的容过来的牛肉,抿了抿唇。

“父王成王之喜,儿臣敬父王一杯,祝父王寿与齐!”

低位上的夏兖各槡举杯,只见他较为俊秀的脸庞上,有些许胡渍,睫毛修长而根根分明,壮硕的身材穿着华贵,薄唇微扬,虽他们二人是父子,但是乍一看,二人竟无什么相似之处。

夏王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高心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作为父亲,对他儿子的严苛程度,就像训练豺狼虎豹一般,他认为他的儿子,一定要是除了自己以外,最厉害的人。

自己唯一的继承者,他只能严加管教。

孩子,就是应该听话的。

夏兖各槡对他的父亲,不敢有任何的不满,他对他父亲的敬畏之情,大过于亲情。

他知道他的父亲不择手段的,创造了现在的一牵

而作为儿子,只能言听计从。

在这里,每个人心里想的都是不一样的。

百姓在想归顺夏氏,最起码还有牛吃。

夏亦瑶在想,这西北的未来,会不会有雨。

夏兖各槡在想,他父王的位置还能坐多久。

夏千裴在想,今日赏赐的那个妇人,该用些什么手段比较新鲜。

而夏王却在想,那后梁来的两个人,什么时候到。

把酒言欢之际,风尘席卷。

仿佛掀开了往事前尘,一幕幕的画面,瞬间在夏王的眼睛里浮现。

西北两族的祖先,本都是后梁周边战败国之间的逃兵,沦落于此,才建了夏蒙两氏族,百年的时间,夏蒙两族才逐渐强大,最终镇定西北,但终属后梁之国土。

数月前,西北还是夏蒙而立,晚间很寒,清早还会下着雨。

当时是,蒙氏一族公主大婚,大婚当日,蒙氏首领蒙齐汗邀夏王前去参加婚宴,他们二缺时虽然已经对是否真正归顺后梁一事有了一些争端,但是蒙齐汗想着,借此机会,洽谈一番,应该可以重修于好,还西北安宁。

当时是,夏王已经有了独大志向,表面虽笑脸相迎,但其实两面三刀。

当时是,夏氏杀手屠遍蒙氏死士,大街巷之间,皆有尸首。

当时是,夏亦瑶握着短剑,看着地上倒下之人,双手颤抖,鲜血顺着手心滑落,然后她只给了自己一瞬时间定了心气,之后便无情的转了身。

当时是,昼夜之间,蒙氏卒。

夏王曾经觉得,自己以前也真的将蒙齐汗当成朋友。

不过,

拦他路者,唯有死路一条。

他还清楚的记得蒙齐汗死时的那个惊恐的眼神,夏王叹着气,在他的尸首前,他了一句,

你本可以不死的。

当他看到众多蒙氏子民为了逃脱一死,就那般跪在自己的面前,愿奉自己为王的话,他觉得这一切非常值得。

只有有足够能力的人,才配称王。

而他夏兖满吉,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

西北从此,只剩夏氏独大。

接着,夏王便与私人暗通款曲,灭了后梁驻扎在西北的精兵,当时是,也是有夏亦瑶冲锋陷阵,仅她一人便诛杀了精兵百人。

她的短剑之快,能在一瞬之间,要人性命。

她的果断与决绝,让夏王很是欣赏。

“后梁来的两个人,不日,便将到达西北。”

夏亦瑶站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下,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是如茨渺。

夏兖满吉转了转手中的金戒,听言,面色不改,只是平静的道。

“什么角色?”

夏亦瑶在脑海中回想了一番。

然后继续垂眸作答。

“后梁的誉王和魏将军,二人武功高强,甚至,可能占我上乘。”

夏王这下表情才有了一丝的变化。

他停止了转动金戒,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那个玻璃瓶,里面的鲜血依旧翻涌。

扬眉。

再言。

“武力,不足为患。”

他声音有些沙哑,举杯,饮了杯中的液体,嘴角残留一丝鲜红。

夏亦瑶隔的如此之远,都能嗅到浓浓的血腥之味。

她没有再多言,只是见夏王的语气,她便知道,那二人定是有进无出。

角声响起,

两人两马,此刻踏进了西北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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