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出发
“嗯！我睡不着，因为明天就要离开，你们也一直在帮忙我收拾东西，以至于连元宵节都没有过。听说今天县城之中不少商家都有活动，其实你们完全可以过去看看的！”
“大小姐，明天我们就要回京城了。来年，京城的上元节肯定是最宏大的。所以到时候去了京城去看灯会不是更好吗？“
拾叶笑着给宋凝蕊披上了斗篷，也一样听着远房传来的喧闹声，看着宋凝蕊脸上微微有些落寞的神情，轻声问：“大小姐是有些舍不得离开了吗？我已经很久没有从大小姐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了。”
宋凝蕊想了想，在这里的两年时光，好像并没有去太多的地方，但却比在京城的时候有更多的回忆和记忆。
“城南的徐沌摊晚上很晚才会打烊，我虽然不经常去，但是王婆婆她老人家总会给我留一碗混沌，若是这一晚我没有去她收摊的时候都会自己吃掉。城北的点心铺子每次有了新品都会给我送一份，不论我喜不喜欢，还有这城中的成衣铺子、脂粉铺子。想想好像大家都很友好，虽然这有我父亲是父母官的关系，但更多的是因为他们都是淳朴的人。如今我要离开了，心中还真的有些舍不得。“
拾叶看着宋凝蕊，笑着道：“大小姐，这些事情都是相互的。您帮了他们，他们自然都记得您的好。这城中的很多人都对您心生感激，你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就去欺压他们。那王婆婆不是因为您偶然一次帮了她，她才会一直记得您的吗？”
拾叶虽然不想说这些好都是有目的的，但是宋凝蕊一直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他们都是心底淳朴的人，所以才会一直记得我曾经对他们的好。”
“但是大小姐，您就算是心中再不满意，明日您也要离开长阳县，回京城了。”
宋凝蕊点头。
“是啊！不论怎么说，明天我都要回到京城了。拾叶，你有没有有过这样的感觉，明明你出生在京城，但是到了一个地方之后就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就好像我应该天生生活在这个地方一样。”
拾叶有些错愕的看着宋凝蕊。
“大小姐，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您不是一直都生活在京城的吗？”
“嗯！我生活在京城，但是长阳县给我一种非凡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我上辈子就生活在这个地方一样。若是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在这里生活。京城繁华，但是我心里更喜欢这种乡野的宁静。“
宋凝蕊很喜欢这里，是因为自己曾经生活在这个地方。
在另一个时空，即便是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地貌、河流，但是那个溶洞说明了自己的猜测，自己真的是重新生活在这里了。
但是宋凝蕊的心里又有些烦躁，想要留在这里，可是这里并没有她熟悉的父母，没有她熟悉的一切。
明明是同一个地方，看到的同一个月亮，同一个太阳，但是面对的人和事情却大不一样。
拾叶看着宋凝蕊悲伤中带着怅惘的神情，心中不安。
大小姐已经很久露出这样的神情了。
现在怎么忽然之间就有了这样的神情了呢！
“大小姐，都已经快要亥时了，明日一早还要早起，您还是早些休息吧！不然您明天早上只怕是起不来了。”
宋凝蕊点头。
“休息吧！只是听到了外面的喧闹，所以想要起来看看而已。”
拾叶扶着宋凝蕊到床上躺好。
“晚上李嬷嬷是在圆圆的屋子里休息的吗？圆圆可有哭？“
圆圆晚上是有些认人的，之前宋凝蕊就已经发现了。
之前的乳娘有时候都不一定能哄好圆圆，有时候实在是哄不住了都是抱过来交给宋凝蕊的。
宋凝蕊将圆圆哄着睡着了，这才让人将圆圆抱回去。
今天换了一个乳娘，本以为圆圆会哭闹一番，但是没想到圆圆到现在都是非常安静的。
“李娘子晚上在小小姐的房间里休息的，听小小姐身边伺候的丫头说这位新来的乳娘很细心，比之前的那位要细心的多，若是哄不住了也就一个人抱着小小姐轻声地哄着，小小姐只要睡着了就好。”
宋凝蕊点头，看来人和人之间果然是不一样的。
之前的乳娘虽然是迫于生计进府做乳娘，但是心思还是有一半在原本的家之上。这本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只是如此对圆圆的照顾就不会完全尽心尽力了。
这一位李娘子确实完全不一样，哀莫大于心死。
已经没有后路了，何不让自己这条路更好走一些。
而且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如今看到圆圆多多少少有些移情的意思。
虽说这样的说法有些冷血，但是不得不说李娘子比之前的乳娘更适合。
至少从圆圆的立场出发时如此。
“那就好，拾叶，你也早些休息吧！你还说我要我早点休息，你也是一样。”
拾叶给宋凝蕊挂好了床帐，这才缓缓的离开。
次日一早，宋凝蕊很早就醒过来了。
楼下已经有人在小声的说话，宋凝蕊从床上起来，看了一眼有些空的房间，起身穿上衣服。
已经是春天了，只是早春和深冬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大小姐起来了，大人已经过来了。”
柳彦已经过来了？这么早？
宋凝蕊愕然。
“是！大人已经在指挥人帮着您搬箱子了。虽然已经确定了要走水路，但是也还是要走一段时间，去通州去坐船。不过大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大小姐只管放心就是了。”
宋凝蕊点头。
“嗯！柳彦做事我一向放心。“
拾叶偷笑，帮着宋凝蕊系衣服上的配饰。
宋凝蕊看着腰间的荷包和流苏，觉得就要出门了，实在是不用这么麻烦。
“这丝绦就不用了吧！既然是要出门，这带这么多的东西，是不是不太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大小姐出门，这派头可不能少了。“
宋凝蕊这边下楼和宋祁告别，宋祁一脸不舍。
看着柳彦这么殷勤的帮宋凝蕊收拾东西，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
也不知道柳彦这是安的什么心思，平常怎么就没有见他这么殷勤，这要呆着女儿回京城的时候就这殷勤了。想想就觉得心中不舒服，一想到以后柳彦就要见宋凝蕊娶回家，宋祁心里更觉得不舒服了。
但是看着女儿从屋里出来，宋祁也只能收起心中的那些有的没的，上前看着宋凝蕊叮嘱：“东西是不是已经都收拾好了，你这回了京城之后也不会来长阳县了，若是东西留在了这里就只能用驿站给您送回去了。若是不要紧的东西还好，若是要紧的东西不是耽搁了你。”
柳彦站在一边无语，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干巴巴的。
“父亲，您放心，东西都是拾叶他们收拾的，我要用的都已经拿走了，剩下的那些您看看还有哪些是可以用的，若是您能看中就留下收进库房。我以后不会再来，这地方倒是可以留作一个客房，东西都是现成的。”
宋祁蹙眉。
“你都要走了，这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写了一封信你带着回去交给你祖母吧！你都两年不在京城了，回去说不定有些不长眼睛的下人以为你好欺负。这信给你带回去也算是你的一个保障，免得有人会做出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情。”
宋凝蕊接过信，心中想着宋家若是真的有这么不长眼睛的下人，那估计是不想在宋家伺候了吧！
但是面上还是很感激父亲能想到这一点。
“多谢父亲，您放心，我肯定会带着您的这封信回去，有您的亲笔书信，以后宋家估计也没有人敢对我如何！我不在您身边，您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别太过于劳累！”
其他的事情，宋凝蕊也不想多说，说多了也没用。
毕竟之前都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宋凝蕊带着柳彦去用早膳，箱笼就让人往车上搬就是了。
柳彦坐在宋凝蕊的对面，看着宋凝蕊小声的嘀咕：“伯父似乎不怎么喜欢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最近没有作什么对不起伯父的事情吧！”
他最近不是都在为这些事情奔走吗？怎么就忽然之间惹恼了岳父了。
“父亲在长阳县这段时间，总算是发现了宋家还有我这样一个聪明的姑娘，虽然很遗憾我不是个女孩子，但是父亲一直还是希望我能多帮忙出谋划策的。这一次回京城是迫不得已的，父亲本来就不想要提起这件事，我若是离开也就离开了。偏偏你大张旗鼓的过来帮忙，这不是将父亲最不想要看到的事情摆在了眼前。父亲要是待见你那就怪了。”
宋凝蕊非常能理解父亲的意思。
“现在就这么舍不得，以后我娶阿蕊的时候，岂不是要受刁难。”
柳彦小声的嘀咕，可以想象那个时候宋祁若是调回京城只怕是要阻拦了。
“聪明是成藏得住的吗？伯父竟然现在才发现你的聪明，若是早一点发现那里在宋家就不会过之前的生活了吧！”
“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还说了做什么呢？”
宋凝蕊不以为意，她不是已经忘记了，而是没有必要去提起这件事。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小植以后还是要依靠宋家的，若是自己真的去计较，那小植也会受影响。
“你还挺大度。我还以为你肯定会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呢！”
“记住有什么用，对我不会有任何的好处，有这个功夫我不如想办法让宋家的人知道得罪了我没什么好下场，这样不是更有意思。我就喜欢看他们既不喜欢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柳彦笑笑，这个样子才是他熟悉的宋凝蕊。
前世一切毁天灭地的源头是宋植的死亡，如今宋植好好的，想必也不会发生和前世一样的事情了吧！
“吃好了吗？我们也要出发了，午时之前要赶到通州，那边我已经订下了一艘船，去了通州之后自然会有人接应的。”
宋凝蕊点头。
“我知道了！我已经吃好了，我们出发吧！“
“嗯！那就走吧！我准备了好几辆马车，肯定是能坐得下的。”
宋凝蕊还是衙门和宋祁告别。
“父亲，女儿今天就要回去了，以后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回了京城之后会京城给您写信，胡四是个信得过的人，您完全可以将一些事情交给胡四来做，胡四肯定能做的很好。”
宋祁点头，一直没有抬头看宋凝蕊。
他都已经是年近三旬的人了，若是在女儿面前红了眼圈，以后在女儿面前还有什么威严。
“行了，你之前都已经和我说清楚了，你们不是要在午时之前赶到通州吗？既然时间紧，那就赶紧出发吧！到了京城之后一定要记得给的写信报平安人，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好歹也是两榜进士出生，不至于这么点事情都处理不好。”
“是，父亲！那女儿就走了，您多多保重。”
宋凝蕊行礼之后转身离开，宋祁这才抬头看着宋凝蕊远去的背影，到底是忍不住眼圈泛红。
宋凝蕊这一走，再见面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说不定等大丫头出嫁的时候，他也不能回京城。
“走吧！”
宋凝蕊看着柳彦，在拾叶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圆圆已经在马车的软毯上躺着玩自己的手脚了，这个车坐五个人挺好的，拾叶和秋枫，宋凝蕊和李娘子，再加上一个圆圆，刚刚好！
但是没想到柳彦也直接上了马车，宋凝蕊一时间愣住。
李娘子闹了个大红脸，柳彦毕竟是外男。
她是圆圆的乳娘，等会小小姐要是饿了，她还要哺乳的。一个大男人在多不方便，但是大小姐在这里，肯定是不会让小小姐离开这个车厢的。
宋凝蕊蹙眉看着柳彦：“你不是应该骑马吗？你上来做什么？你一上来，整个车厢都拥挤了！”
“我一上来怎么就拥挤了，拾叶和秋枫留下一个，乳娘完全可以去后面一辆马车，等会小家伙饿了，完全可以停下来吃饱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