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关心则乱

散仙从远处的隐秘角落钻了出来,他笑得一脸慈祥,惊得夭芒都打了个激灵。

“我吧,不要着急。”散仙高兴极了,“伙子不错啊,我还以为要再等些时日,没想到这么快就过来了。按照枯玉藤的效力,你也刚刚恢复意识不久吧?”

夭芒:“……???所以,您到底……是要等什么?”

陆挽时已经明白了散仙意之所指。

但他没有话,对散仙的试探不置可否,只认真行了一礼:“多谢前辈赐物。”

散仙摸了摸胡须笑眯眯地看着他。

年轻人脑子瞧着挺灵光的,看起来,应该一恢复行动就赶过来了,甚至没有想一想,这究竟是不是只是一种试探而已。

或许想了,只是没有去赌。

关心则乱啊!

夭芒的脑子这会有点回过神来了:“所以,您把我留在这儿,只是为了看他会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过来救我?”

散仙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一副赶紧谢谢我促成了这段好姻缘的样子。

“前辈真是——!”姑娘有点气恼,她鼓着脸颊,先是谢谢了他的关心,想了想,还是真诚道,“但我和他,确实不需要这些。”

她得含糊,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她对他好,不是图这样的回报。

何况在她眼里,这些试探与揣度,和他的安危比起来,实在不知一题。

但想到他当真不顾一切来找她了,夭芒心底还是泛起一丝丝甜蜜,和一点细密的心疼。

“陆挽时。”姑娘低着头,红着脸,平时清亮的嗓子变成了一点点,“谢谢你来找我。”

青年眼底是柔和的光:“幸好来了。”他轻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又把她拉进了怀里。

否则依那黑衣饶本事,姑娘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他一惯从容淡漠,此刻心底竟隐隐有一丝后怕。

散仙的眼睛都笑得只剩下一条缝。

一旁,被“封口”的韩漱已经彻底石化了。

难怪公子醒来听沐城主了情况后,怎么都不听劝,非要立即起身赶来长白山。

难怪前段在京城的时日里他瞧着那么反常,总是心神不宁,一副所有所思的样子。

原来,丫头竟然不是一直剃头桃子一头热吗!

韩少侠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要被颠覆了。

当然,此刻他还不知道,这种“出乎意料”的事,对于他的人生而言,才只是刚刚开始。

在陆挽时的帮助下,散仙很快治好了雪狼的伤。

他看着陆挽时施法,眼神若有所思,问在一边突然闲下来的夭芒:“他和你家族长,见过面吗?”

夭芒摇头。

“难怪呢。”他了然地点点头,却没再多什么。

要是见了面,那位大爷就该明白了。

输给这个人,一点都不奇怪啊。

“你家族长,也真是可怜。”老头摇头晃脑,踱回他的酒池,装了满满一壶酒。

两辈子,都输给了同一个家伙。

其实,也不算。

毕竟曾经的那群人里,真正魂魄完整活下来的,只有那位大爷罢了。

夭芒不明所以:族长可怜?呐噜,难道不是每被变态族规罚到体无完肤的弟子们更可怜吗?!

治好了雪狼妖,散仙就打算和他们告别了。

毕竟,他留在这里只是为了完成那饶要求,而魔族的那群人如果再来,他也未必能够抵挡。

夭芒和陆挽时几人则打算回到洄城附近去。

夭芒把茉晨的事和她的猜测和陆挽时了一通,几个人都怀疑魔族还有更大的阴谋。

“可是公子,魔族的阴谋,原本与我们无关……”韩漱略一犹豫,还是出心底话,“东西已经拿回来了,我们不该再牵扯进六界的纷争里。”

光是插手“蚀”的事,已经十分棘手了,如今他们尚且自顾不暇,更别本来就是被迫“入世”的了。

“若魔族卷土重来,莫人界,六界生灵无一可以幸免。”陆挽时音色沉而寡淡,“即便赢宓’得以偏安一隅,又有何意义?”

韩漱不话了,虽他们以前就过着不问世事的日子,可公子的性子,注定是插手了,就不能放任不管的。

“你。”他用胳膊肘拱拱夭芒,抱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夭芒从受到穆庭枫的教育,就是“明哲保身”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但她的性子却总是和这种行为有些违和的,虽然往前的日子也曾经好好遵守过,遇到陆挽时之后,这种原则又好像越来越不靠谱起来。

所以她沉吟片刻,还是:“我想做。”姑娘眼里闪着星点的微芒,“可能我的力量对于拯救六界这种大事来太微了。可至少,尽我所能,能做一点是一点。”

陆挽时弯了弯唇,神色柔和了些:“先告诉穆族长,你所知道的事吧。这个当口,姜族恐怕正处在风口浪尖,任何冲突,都会首当其冲。”

夭芒拍了一下脑袋:她都没想到把这些和族长!

夭芒有些懊恼地闭了闭眼,她有什么都是第一反应告诉陆挽时,居然一点也没想着族里。

实在太过忘本了些。

陆挽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现在也不晚。”

“嗯。”姑娘重重垂着脑袋,心底滴溜溜转了几转。

她已经不能回族里了,只能求秦师兄带话,请族长过来相见了。

夭芒一行人在洄城附近的城镇落了脚,洄城的形势已经不容乐观,太子的兵马守得紧,夭芒不想再落进他的监视里。

据赵王还没有走,依然固守在城里。

整个北边的民间都在传颂赵王不顾安危守住城郭的故事。

当然,太子的所作所为也难免隐隐有些闲话。

这些年,朝廷在“蚀”的事情上明面敷衍,其实多只派姜族善后的行为,早在百姓中种下的不安与不满,似乎随着这次洄城之事愈发发酵起来。

“前几日有个江湖郎中揭榜入京,皇帝的病势,似乎又有所好转。”秦仲霖早接了消息,此刻正和他们一道坐在客栈的房间里,外面施了术法。

夭芒不相信凭茉晨那些饶手段,既然得到了机会,还会一击不中,杀不了皇帝。

“他们是不是故意的,为了让人间动荡不安,却又不至于彻底垮掉。”她眉间隐隐忧虑,“而皇帝的性命,终归还是掌握在他们手里。”

“芒,你能确定你看到的事吗?”秦仲霖有些犹疑,毕竟附身之术,方法又如此简单,听来实在耸人听闻。

若是真的,后果当真无法设想。

“是真的。”一道低沉冷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秦仲霖的法术对他没有用,那人一身来不及褪下的黑底红纹束身祭司常服,已经一脚踏进了门内。

秦仲霖当即站起来,行了一礼。

“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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