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又遇陷阱(1)

既然已经有意替皇上选妃,那么一切自然是应该筹备起来了,而钱淑娴身为皇后,近日来清宁宫的时间也越来越多,钱嘉玥时常见她前来,与太皇太后一聊就是许久,而至于两个人聊了些什么,她便无从得知了。

只是,唯一让钱嘉玥觉得奇怪的,是钱淑娴对她的态度,若以前钱淑娴对她是针锋相对,横挑鼻子竖挑眼,那么最近,简直可以是视若无睹,形同陌路,就连两个人面对面,钱淑娴也像没看见一样,径直从她的身边走过去。

这日,钱淑娴走后,钱嘉玥怔怔看着她的背影,正在思索,庆忠远远看见她,颠颠地凑过来:“钱女官,您怎么一个人站在此处吹风,如今都立秋了,您身子才好,可千万别着凉了。”

“庆忠?好几没见你了。”钱嘉玥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是庆忠,她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自从她好起来之后,便总想着寻个机会问问庆忠那的事情,但却奇异地发现,她总也遇不见庆忠。因为不想被别人察觉,所以,即便几次遇到庆喜,她也没有向他打听过。

“奴才家里人病了,给传了信进宫来,太皇太后得知此事,便允许奴才告假几日回家去看看。”

钱嘉玥这才发现庆忠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眼圈有些发乌,看起来的确是数日没有好好歇息了。

“现在如何了,家里人可好些了吗?”来不及询问自己的事情,钱嘉玥先关心庆忠的家人。

“多谢钱女官关心,我娘那其实是老毛病了,这么多年也一直在喝药,病情反反复复的,前几日突然病重,怕是不好,这才传了信来。”庆忠起家人时,表情有些淡漠,看起来并不像是感情很好的样子。

钱嘉玥起初觉得奇怪,但又很快理解,能让自己的儿子年纪就进宫当差,想来或许的确彼此之间感情也不会多么深厚吧。轻轻叹了口气,钱嘉玥眼睛的余光瞥到了庆忠的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刮到后撕破了,但又没有缝补,就那么破着。

“庆忠,你的袖子怎么破了?”钱嘉玥指了指庆忠的袖子。

庆忠像是才发现,他抬起手腕来仔细看看,随后憨憨地不好意思笑了笑:“还是钱女官眼尖心细,奴才都没瞧见呢,想来是不知什么时候不心勾破了吧,无妨,奴才晚些时候自己去补一下就好了。”

“这样吧,你一会儿把它换下来,我让茉儿帮你缝补一下,她的针线活儿做得还不错。”钱嘉玥一眼瞥见了庆忠衣服上的另一处痕迹,针脚极其粗陋,显然那是他自己缝补的。

“不不不,不用麻烦了,奴才本就是个粗人,怎么好麻烦钱女官和茉儿姑娘。”庆忠的脸颊骤然泛红,他不好意思地连连拒绝。

“没关系的,”钱嘉玥并不把这个当成是什么了不得是事情,“我听咱们宫里的宫女太监要隔年才换一次新衣裳,去年才刚换过,你这衣裳不好好缝补,如何撑得到明年?衣裳破破烂烂的,穿出去岂不是让人觉得咱们清宁宫寒酸?”

庆忠听钱嘉玥这么一,似是觉得有理,便也被服:“那便先谢过钱女官,也请钱女官代为谢过茉儿姑娘,奴才办完差事便将衣裳换下来送过去。”

“嗯,”钱嘉玥点头,随后才问起了前几日的事情,“庆忠,那日在冰窖里,你可还记得是怎么一回事吗,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同寻常……”庆忠认真地回想着,可或许时间太久了,他苦恼地闷头想了好一阵,也没想起什么来,只,“若不同寻常,奴才只觉得奇怪,为何您会晕倒在冰窖,而奴才和兰心姐姐则会在百米外的宫墙附近。”

果然,庆忠也是这样。钱嘉玥的眼睛看着他,觉得他为人老实,不像是会谎的,但心中仍然存疑,便追问道:“还有吗?”

庆忠又仔仔细细地回想了好一阵,还是苦恼地摇头:“抱歉,钱女官,那日奴才也昏倒过去了,还是兰心姐姐把奴才给喊醒的,所以奴才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回答,钱嘉玥的眉心微微蹙了蹙,但她却不动声色,只是朝庆忠笑了笑:“我知道了,多谢,晚些记得换了衣服送来。”

“是,那奴才就先去干活了。”庆忠憨厚一笑。

“嘉玥,你怎么站在这里?当心吹了风又要裁几日。”汪女官从太皇太后所在的正殿出来,正巧看到了站在院子当中发呆的钱嘉玥。

“汪姑姑。”钱嘉玥闻言转头,看到是汪女官之后,想要挤出一个笑容,但努了努力也没有笑出来。

“怎么了,神情怎么如此凝重?这样的神情在主子面前可是万万要不得的,哪怕是塌下来,也得在主子面前有个笑脸。”汪女官提醒道。

“我记着呢,刚入宫时您教过的,”钱嘉玥极力想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但尝试失败后,她还是没忍住,将汪女官拉到一边去偷偷问她,“汪姑姑,您觉得庆忠这个人如何?”

“这个孩子倒老实,他啊,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汪女官提起庆忠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爹早早就没了,下面还有一弟一妹,娘又有病,需得常年服药,若非实在过不下去了,他怎么会选择入宫呢?这些年,他的俸禄全都贴补家里了,得零赏银,也总想着攒起来一并送回去给他娘看病,而他自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看他那抠样,旁人都不信他是在清宁宫伺候呢。”

“的确不像。”对于汪女官的这番言论,钱嘉玥深以为然,甚至忍不住笑了出来,连连点头附和。她突然想起以前上学时,老师讲过一个成语,叫做捉衿见肘,感觉这个词语实在是太适合庆忠了。

不懂钱嘉玥为什么刚才还一脸凝重,这会儿又突然发笑,汪女官好奇地看着钱嘉玥,等待着她给自己一个答复。

但钱嘉玥并未替汪女官答疑解惑,因为她看到不远处,兰心一边修剪花草,一边朝着她们这边看,而刚才,那里分明还没有人。

钱嘉玥心头一紧,神情恢复如常,不再与汪女官细聊。而汪女官察觉到不对劲,也不自觉地下意识朝着身后看了一眼,正巧与兰心对视,而兰心立即低下头去,认真修剪。

“钱女官。”这时,九突然出现在清宁宫的门口,因为他是皇上身边的,所以并没有阻拦,他就这么满脸堆笑地来到了钱嘉玥的面前,还不忘问候一句汪女官,“汪姑姑近来可好?”

“是九公公啊,”汪女官一眼看出九今日来清宁宫是来找钱嘉玥的,她看了一眼钱嘉玥,发现她眼神迷茫,显然是没有想起来眼前这人是谁,便借由寒暄不着痕迹地提醒着,“皇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被汪女官这么一,钱嘉玥终于在自己的脑中搜索出她为何觉得这太监眼熟,原来竟是朱祁镇身边的。但是,她不知道九的来意,又见汪女官和他攀谈起来,想着或许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刚准备离开,九却突然开口转向了她。

“奴才今日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给钱女官传个口信,皇上相邀钱女官今日同去钟粹宫用晚膳。”九对钱嘉玥的态度极其恭敬,俨然已经将她当作主子对待。

钱嘉玥听完之后,一颗心却纠结了起来,这几日以来,朱祁镇倒很是消停,或许是顾忌着太皇太后,自从她回到清宁宫,就没有再为朱祁镇所骚扰过。谁知,她这边才完全好起来,他就又开始出幺蛾子。

“我能不去吗?”钱嘉玥问得直白,言语之间显示了她的不情愿。

这个回答让九目瞪口呆,他意外得简直要怀疑自己时不时听错了,就连汪女官也不禁偷偷替钱嘉玥捏了一把汗,她偷偷从后面扯了一下钱嘉玥的衣服。

然而,钱嘉玥却像是没有读懂汪女官的暗示,仍然坚持着,但却替自己找了个借口:“九公公,我这病才刚好,都不敢到近前给太皇太后奉茶,唯恐过了病气,所以,皇上那边亦是如此,皇上乃九五之尊,实在不可冒险啊。”

“钱女官,奴才就是来传个口信,您就别难为奴才了。”九为难地看着钱嘉玥。

钱嘉玥看着九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就心头一软,然后便答应了下来,直到他走后,钱嘉玥才回过神来,恨不得捶胸顿足:“哪,我刚刚做了什么!”

“嘉玥,皇命不可违啊。”汪女官好心提醒,话才了一句,王女官突然从正殿出来传达:“钱女官,太皇太后让你进去。”

钱嘉玥抬头看台阶上面的王女官,她给饶感觉总是这般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钱嘉玥已经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欠王女官钱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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