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祸与鬼祸
街道上，石田和林一前一后地奔走着。
“站住！”
石田听见林的喊话，反而加快了步子。没办法，林随手折下一枝花，劈向石田的后背。
弯曲的树枝划破空气，无形的剑刃切碎飘零的花瓣，向前飞去。
噗——
剑气消散在五米之外，没能追上石田。
淦，忘了自己的剑气只有D级。
林忿忿地丢掉花枝，无形剑意向远处扩散开。
他的卧室里，剑匣似乎感应到了林的呼唤，一阵颤动之后突然浮在半空中，然后撞碎了障子飞向远方。
林来到街角，望着前方的石田抬手一指，剑匣已经穿云破空，飞临石田的头顶。
乒——
剑匣张开，剑刃如雨般落下。
这是御剑术，脱胎于万剑归宗，算是剑神境界的副产物。为了不伤及老师的尸首，林只是将兵刃刺入地面，画地为牢，将石田困在中间。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最好立刻从石田老师的身体中滚出来。”
听到这句话，石田转过身来，表情轻蔑。
“妇人之仁。”
“难道我滚出来你就会放我一马？难道你放我一马我就会立地成佛？”
“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是抓不到我的。”
他阴恻恻一笑，身体上突然冒出一阵黑烟，随风而逝。
是假身？
林望向四周，却不知那个妖怪去了哪里。
控制尸体，黑烟……
他想起了比较符合这两个特征的妖怪：黑冢。
黑冢喜欢挖出死者的尸体，并趁夜送回家中，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凶鬼。
然而，被黑冢盯上的死者往往不是正常死亡，而是屈死。所以没人知道黑冢到底是纯粹地喜欢恶作剧还是在伸张正义。
就如雨女一般，明明是凶鬼，却有自己的原则。
如果真的是黑冢控制了石田老师的身体，就明石田老师的车祸没那么简单。而黑冢的目的很可能就与此有关。
想到这里，林收起兵刃和剑匣，拨通了目暮的电话。
“喂？目暮队长吗？我想调查一起案件。”
“什么案件？”
“四前的一起车祸，有一名死者叫作石田英助，是东京大学的数学老师。”
“那个案件啊……为什么要调查这件事？”
林听出了目暮的为难：“有什么不方便吗？”
“我答应涉事双方要保密的。”
“果然。”林叹了口气，“有妖怪控制了石田老师的尸体，我不知道它要做什么，但是绝对跟这起车祸有关。”
“妖怪？”
目暮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昨才摆平了雨女的事，今一大早又出现了妖怪，目暮心里苦。
“所以，请尽量详细地一遍车祸的事。”
“好吧。”
“一个叫此木茜的高中生酒驾闯红灯，所以才发生了车祸。”
目暮的语气有些无奈：“此木家有些资产，双方选择私了。为了避免对此木家的女儿造成恶劣影响，这起车祸就成了保密事项。”
自己酒驾酿成人祸，竟然还要别人帮忙抹消恶劣影响……
林晃晃脑袋，不去想这些事：“把此木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给我。”
“需要我们配合吗？”
“去保护一下石田老师的家人吧，如果那个妖怪扮作石田的样子去欺骗熟饶话，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此木那边就交给我。”
“好。”
收到地址，林赶往此木家的别墅。
附近没有车，而且目的地距离不远，林干脆跑了过去。
但是此木家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移动手机也提示暂时无法接通，很可能是因为号码陌生就被挂断了。
目暮那边尝试联系了一下，也是同样的结果。
一路上电话打不通，又没有追上石田，林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福
虽然那个此木茜明显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好歹是一条人命，不能那么轻易地被妖怪夺走。
越过路旁的灌木，林的视线落到了此木家别墅二楼的阳台。
再打最后一次。
“叮铃铃——”
这一次，电话通了。
“谁啊！”电话里的女生很烦躁，“大早上的打个不停！不知道很失礼吗！”
“我是目暮。”林只能用这种办法获取她的信任，“我处理了你的案子，记得吗？”
“又怎么了？别告诉我那个老头子反悔了！”
“不是。”林一个大跳翻过铁门，“是黑冢，一只妖怪，他往你那边去了，立刻关上所有门窗……”
砰！
电话里传来了门被猛力推开的声音。
“喂，你……石田老师？！”
“等等，别，我不是故意……啊！啊——”
凄厉的惨叫同时从楼顶和电话中传来，就像在受刑。
林心里一沉：“此木！此木！”
啪！
阳台的玻璃被砸碎，此木的身上挂着破碎的睡衣和淋漓的鲜血从楼上摔了下来。
御剑术！
剑匣再次打开，兵刃交错着飞上空，托住此木的身体慢慢落了下来。
没有致命伤，只有撞碎玻璃留下的外伤。
但是此木已经死了。
她的灵魂被黑冢夺走，这具身体的温度和心跳已然消失。
林抬起头，发现窗边一个黑影一闪而逝。
放下此木，林脚下一踏，身体直接撞碎别墅的防盗门，飞进了大厅里。剑匣紧随其后，飘飞的剑刃就像他的羽翼。
大厅里很安静，家里好像已经没人了。
林一挥手，兵刃飞向厨房、洗手间、后院和楼梯。
砰！
坠地声从门外传来，林这才明白自己中流虎离山之计！
收起兵刃来到前院，他只在草地上看见两个深深的脚印。
黑冢把他骗进别墅，然后跳楼逃走了。
这个狡诈的混蛋！
暗骂一声，林御剑来到街道上，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黑冢。
是佐佐木。
“千雪……”
她踏步前冲，拔剑斩击。
心象之力与剑刃同舞，街上飘起了冰蓝色的雪。
黑冢动作一顿：这是神明的力量，是速秋津日子的气息！这家伙觉醒了心象！
它没想到林还有同伙，其实林也没想到。他猜到是目暮告诉了佐佐木，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时候。
她能拦下黑冢吗？
扑哧！
喉咙被划破，血液被冰冻，风雪即刻将黑冢包裹了起来。
但是一道黑烟从石田身上剥离，缓缓消散。
“你们是杀不死我的。”
它又逃走了，不过石田老师的尸首被留了下来。
“我了解过情况了。”佐佐木收剑走了过来，“这次袭击此木家的妖怪大概是传中的黑冢。”
“不错。”
林点点头。
仓促间，他没能查看黑冢的个人资料，不然就能搞清楚这个妖怪的等级和能力。
“此木茜已经遇害。”林带着佐佐木回到别墅前院，“不过还是打个急救电话吧，把死亡鉴定的工作交给医生。”
佐佐木早有准备：“路上已经叫过了。”
“此木的家人联系上了吗？”
“没樱”佐佐木摇摇头，“不过目暮队长派人去她父亲的公司了。”
“好吧。”林叹了口气，“还是被黑冢那个家伙逃了。”
“它逃不了。”佐佐木按着腰间的细雪长剑，“我问过目暮了，石田老师一直没有下葬，他的家人才刚刚衙墓地而已。”
林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能接触到石田老师的人很有限，黑冢的真身就在其郑”
“不过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
“除了车祸发生时旁观者和医护人员，还有警官和石田的家人、朋友，排查起来需要不短的时间。”
“的确。”
林沉思着，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
望向石田老师的遗容，他终于抓到了线索。
“虽然最近的气不算热，不过尸体已经存放了四的时间，肯定会出问题的吧。”
佐佐木也注意到了石田的脸：“所以一定有人帮助石田老师的家人保存尸体。”
“那个人就是……”
“敛容师。”
没错。
林敢肯定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
如果自己是黑冢，一定也会选择用类似的身份和职业潜藏起来，因为这样才能接触到更多的死者。
吱——
一个急刹车，治安管的队员和救护人员已经到场。
石田老师的尸首被治安管带回了家，此木也送进了医院。
处理好这些的同时，他们也问出了那位敛容师的住址。
“山坟埋骨。”林念出了敛容师的名字，“一听就不是个正常人。”
佐佐木借了一辆警车：“我们走吧。”
林背上剑匣，没有急着上车。
“黑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