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狼烟起

“奉承运,皇帝诏曰:兵部尚书云舒,疏悉礼仪,懈怠不工,不思敬仪,本应流放渤岛,但念及劳苦多年,责令即日前往渤岛,永不录用,钦此。”一太监尖声宣着。

云舒汗如雨下,紧张不已。终于熬到那太监宣完,抑制着难过,高呼“罪臣,领旨,谢恩。”拜倒下去,头重重地磕向地面,长跪不起。

那太监见着云舒落了势,便趁机挖苦道“哟,不知您几时去渤岛,杂家准备来送您呢!”罢,斜斜地笑了笑,理了理衣服,也不管还跪在地上的云舒,高傲地走了出去。

时间一丝一丝划过,汗水一滴一滴落下,湿透了衣裳。

云舒依然跪着,没有起来的意思。

云初无法,只得陪着。

良久,“父亲”饱含深情的痛呼。

一直毫无动静的云舒,呜咽了起来,老泪纵横,再也忍不住了。

盛极一时的云府彻底衰败了,仆从早已散去,稍微值钱的家当,早就拿去当了。偌大的云府只剩下了三人,好不凄凉。

没有太阳,风呜呜地吹着,不知道是什么花的瓣子,扬了起来,俯冲地面,落得到处都是。

“老爷。”一个有些佝偻的老人跪了下去,痛呼。白发苍苍,早已凌乱。

云舒终于不再沉默,直起身来,扶起那老人“你怎么不走呢?”云初也急忙上前扶起云管家。

“我自就跟着老爷,能去哪?”云管家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呀,已经四十年了,你也老了。”着,云舒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向外走去,原本挺拔的背有些弯,虚扶着墙,慢慢走着。

云府承载了云家太多的记忆,那个盛大的云家,那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云家已经和满地的落花一样,散去了。

云舒透过有些灰暗的院子,仿佛看见了时候的自己。

有父亲,有阳光,有好友。练武,听故事,种树。这是云舒成长的地方,也是世世代代云家子孙成长的地方。却在自己手上散了,这是怎样的悲哀。

然而落势之后,似乎这样的回忆都变成了奢侈。新起的贵族,政见不和的人,是那样迫不及待,不想云舒在明京多待片刻。

无法,云舒云初二人只得匆忙上路,前往渤岛,那个瘴气缭绕的地方。

路过熟悉的街道,也许每都会见到,但不认识的人。

“哎,云家也倒了。”

“是呀!是呀!这不是盛极一时的云家吗?怎么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了!”

“听流放渤岛了呢!”

“什么?渤岛,我好像没听过。”

“哎!那地方,可是要死饶。”

路人皆是议论纷纷,但大多只是叹惋,没有别的意思,毕竟云舒为国征战多年,老来任职兵部,决策也从未出过错。

走了半个时辰,才出了城门。刚出了城,便有人迎了上来。

那人服饰简约,看似普通,实则是上好的绸缎所制。腰间垂下一玉佩,温润如脂,下缀明黄色的流苏,应是皇家之物。

云舒愣了愣,继而快步上前,深深一礼。“李丞相。”

“我来送送你。”李行风迅速上前,扶起云舒,继而扶起云初。

“多谢,朝局难测,你多保重。”确为云舒肺腑之言。

“哎!太可惜了,皇上此次确实罚得重了些。只是你为何要多次直言,触怒龙严呢?”李行风十分惋惜,毕竟云舒堪称股肱之臣。

“哎!我只是不忍再生动乱,立国一来就多有战事,近些年来,又最是频繁,百姓负担不起。齐国牧族虎视眈眈,不能再对苗疆用兵,徒生动乱了呀!”着云舒的愁色越发深了。

“哎J上执意如此,我们也没有办法,如今战事已起,也是无法。”李行风也是无奈。

“我已经老了,能力微薄,让我去渤岛也没什么,只是起儿,不知道他会怎样?”着,那张遍布皱纹的脸,越发皱了,云舒可谓老了十岁。

“起儿的事情还在处理,我会尽量求情的。”

“以后起儿,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云舒行了一大礼。

“嗯,放心。”李行风答应着,希望保住云家最后的希望,但他不知道的是,朝局难测,乱世之火,即将烧到他的身上也许是早已计划好的,也许这是谁也躲不掉的。

云舒二人再次上路,因是惩戒,他们不能乘坐马车,只能徒步到渤岛。这对已经年过半百的云舒来,确实煎熬。更何况是在这炎炎夏日。

二人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也许走几步就要休息,但只要一直走,也能到。

此时云舒的内心可谓五味杂陈,云家好歹也是开国功臣,自己为国戎马半生,却因谏言被贬渤岛,不得善终。云初也征战四方,立下了汗马功劳,却被奸人下毒,甚至性命不保,如今就和废人一样。云起在随县,龙潭虎穴,出生入死,还要思考会接受怎样的惩处。

原本想将云初培养为武将,保境安民。云起培养为文臣,入阁拜相。如今看来所想的都成了泡影,云家都倒在了自己手里。

云舒的内心如大海一般,波涛不止。也许是父子连心,随县的少年也正经历这样的折磨。

“师爷,随县的风光真好。”云起负手,立于田垄,风动黄衣,英姿尽显。但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那明朗下的不安与慌张。

毕竟是少年,即使再强装镇定,也隐藏不了心中的不安。

“大人治理尤佳,随县才能有如此风光。”那师爷衷心赞叹,却也知道云起在担心什么。

云起在随县,惶恐不安。无奈,只能四处转转,看看随县的风光。云澜,沐歌还在继续奔波。

“啪嗒啪嗒。”马儿继续在路上急行,没有停歇。

“各地都有征调粮食的情况,看来战事将起。”沐歌简单传达着自己所看到所听到的情况。

“刚平静一年,又要来了吗?”

“是啊!也不知道这次要打多久?”

“皇上不是圣体抱恙吗?怎么会突然发动战事?”云澜实在不解。

“难道是为了寻求长生?”

“长生?”“哦,是呢!我好像也听师父过。”

“也不知道这长生要搭上多少性命?”沐歌明朗的声音早已不在,又是那种冷漠,死一般的冷漠。

“啪嗒啪嗒。”马蹄扬得更高了,二人内心不定,实在忧虑,只能加快脚步,往回赶。

一些消息在路上,一些消息已经知晓,只是不知道,当明白知晓一切的时候,他们还能否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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