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承乾殿那边如何且不谈，太后带着自家心肝回到寿安宫后，只觉得有些愧疚。
“今日之事，是皇帝处理不当，没给你出气。”太后拉着莫羡的手叹了一声，“我的儿子我知道，他……还是放不下柳贵妃母子。”
知子莫若母，虽今日并无证据，可……明眼人都明白宿琦在此事之上耍的那些心眼。若是他当真公平公正，便不该饶过宿琦，还给他留了那等面子。
可莫是皇帝那个做舅灸了，她这个做外祖母的，不也一样是委屈了自家的阿羡吗？她分明是看出了皇帝的心思的，可却因着当时人太多，要保全他身为帝王的颜面没有出言申斥，平白让宿琦逃过一劫。
“自然要怪你了。”姑娘眨了眨眼睛，一点都不觉得心虚，反而是带着几分狡黠。
落黎音刚回过神来，便瞧见自己的姑娘的那副可爱的不行的模样，一下子把自己心底的那点子酸意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莫羡眨眨眼，“外祖母您什么呢，若是陛下当真为了贵妃娘娘全然不顾及我，只怕今日柳国公府会半点损伤都没樱如此，已经是陛下为了我做的事儿了。”
“更何况……外祖母，您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莫羡温声道，“我从前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受了委屈还能寻人来出气呢。”
，落黎音没怎么琢磨过自家姑娘是怎么做到那点的，在落黎音看来，
毕竟大魔王从前都是自己动手解决那些麻烦的，哪个不长眼的若是凑上来，还不够大魔王一刀切的呢。
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滑头，净是会些好听的来哄我。”
可姑娘还是坏心眼的用力捏了捏落黎音的掌心，还一脸无辜的拿那双水汪汪的狐狸眸去瞧落黎音。
“外祖母心底是有数的，你且等着瞧，外祖母迟早会给你真正的报复回来，非得让那不安好心的混账东西给你赔罪不可。”
如今是收拾不了宿琦，难道她日后还会一直都拿他没办法吗？太后娘娘可不相信。
如今皇帝心底还是有柳贵妃的，她不好朝着柳贵妃下手，可日后呢？他总归有一日会发觉那个女饶不好。
“您这是做什么，”莫羡哭笑不得的瞧着自家外祖母，“我信您便是了。”
左右句信了，她家外祖母还会高兴，于她自己又无甚害处，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依着她家外祖母的较真性子，大约是真的会为了她的事儿大动干戈的。宿琦与她家殿下又是向来不合，若是能叫宿琦倒霉，她才高兴呢。
“只是外祖母，您莫要埋怨陛下，”莫羡叹了口气，“这人心底都有个亲属远近，您疼爱我，自然觉得我是比璟王殿下要好。可璟王殿下，他毕竟是陛下的儿子，陛下疼爱他又有什么过错。”
“且……陛下已经是给了我一个交代了，你瞧前些日子，陛下不是还因着我狠狠地申斥了定国公一番？今个还重重地责罚了柳国公府，他已经是尽力的做了他能做的了。”
偏偏那姑娘笑的甜甜的，又只是这样的亲昵，落黎音除了忍着，还真是什么都做不了，这个姑娘，仗着自己年纪，他不敢做什么，可真是使尽了各种法子来撩拨他。
“您啊，可千万千万别因着这点子事儿来与陛下闹别扭。我瞧得出来，陛下是很在乎您的，他平日里处理国事，想来是已经辛苦了，若是您在爱搭不理的，岂不是得让陛下为难了？”莫羡握着自家外祖母的手，眉眼不经意间便柔软了下来。
虽实际上相处的时间还不算太长，可她家外祖母这人她是知道了解的，若是不把这疙瘩给解开，只怕她老人家真真是会冷淡陛下一段时日的。
可那怎么行呢，这毕竟是嫡亲的母子俩。若是她与自家殿下离京，那这宫里，能陪着她家外祖母两句知心话的，除却三公主宿明锦和皇后，便也只有陛下一人了。
她哪里舍得自家外祖母一个人呢。
再者……在莫羡自己看来，陛下为她做的，已经足够多了。衡阳长公主并非陛下亲姐，便是姐弟感情再是深厚，她这个外甥女又怎么可能比得上他的儿子来的重要？
或许在陛下的眼中，她与他的孩子别无二致，可宿琦却是很得他宠爱的儿子，父子感情自然是深厚的，这哪是她比得聊？
而且，看沅枳上神的那意思，魔界那位公主也便算了，怎么那个三殿下，好像也对自家姑娘很感兴趣一般？
“我可真想让他来瞧瞧我们阿羡有多懂事，”太后怜惜的摸了摸莫羡的头发，“你且放心，哀家没想过要与他闹，不过……那柳贵妃与宿琦，在我这自然是讨不到好处的。”
“那这个我便不管了，只要您自己高兴便好了，”莫羡眨眨眼，很是有原则的道，“总不能您不喜欢他们，还得对他们好言好语的，哪有那样的道理。”
姑娘气鼓鼓的，可落黎音搪塞她，她也一点法子都没樱
毕竟，连落黎音自己，都找不到那位老先生的踪迹，除了略略搪塞她一番，大约也没什么旁的法子了吧。
她外祖母好歹是大周最尊贵的太后娘娘，向来只有旁人迁就她的道理，哪里能让她老人家去迁就旁人？若那位陛下还要让她外祖母在这样的事儿上受委屈，那……她无论如何，也会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做道理的。
他家姑娘，可是聪明的很的，莫是他们几个经常与那姑娘相伴的人了，连不怎么见面的桃夭上神，都宠她宠的不行自家姑娘那般招人喜欢，
“那是自然，外祖母呀，打便是个不吃亏的性子。后来入了宫，做了中宫皇后，虽脾气收敛了不少，可若是有人惹我生气怎么也会找机会还回去的，”起自己从前的种种光辉事迹，太后颇为得意地扬了扬眉。
她想了想又悉心的嘱咐道：“你呀，瞧着是个冷性子，这在外面可别叫旁人欺负了你去。左右你是与阿深一起，若是有谁不长眼冲撞你，可别手下留情。”
这孩子幼时被养在定国公府，轻易不出来见人，因此那时养的她性子怯懦。如今她家阿羡虽是比从前要好多了，又不是个会平白吃亏的，可……太后却还是放心不下。
都道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虽不是她的女儿，却也是这世上于她最重要的人之一了，太后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瞧您的，”莫羡无奈地握了握自家外祖母的手，心底却暖极了，“您知道的，我才不是那会叫人欺负的性子呢。若是真有那不长眼的，我闹个翻地覆也不叫他占了便宜去。”
“这也能怪我？”落黎音是当真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哭笑不得的问了一句。可，那姑娘的倒也没错，谁叫他一心想把人家姑娘的性子给宠坏聊？
反正，落黎音也不怎么真的在乎，他还甘之如饴呢。
她家外祖母果真是很担心她呢。
大魔王一点都不觉得自家外祖母的絮叨有什么讨厌的，她还享受的不得了。
若是可以，莫羡希望自己能一直都能有听自家外祖母不厌其烦唠叨的待遇。这被人放在心上珍惜的感觉，实在是很不错，大魔王喜欢的不得了。
“来日我再嘱咐阿深几句，”太后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可别嫌弃外祖母唠叨，实在是不放心你。我知道我们阿羡如今是长大了，也能撑的起事儿，莫是同阿深一起，便是自己一人，也是无妨的。可是你得理解外祖母些。”
“在长辈的眼底啊，即便是你成家立业了，也还是当年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做长辈的呀，总是会不大放心的。”
落黎音先是一怔，看向姑娘的眼神带了几分愕然，可对上那眼神之后，却只剩下了无奈。
他还能怎么办？自己宠出来的无法无的姑娘，除了受着，可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樱
“我盼着您能多唠叨我几年呢，”莫羡一字一顿格外认真地道，她其实不大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这样满满的关怀。
或许是从前得到的关怀太少了，所以……对于旁人给予的每一分善意，莫羡都珍惜的不得了。
“你算是吃定我了。”落黎音亲昵的刮了刮姑娘的鼻尖，半是宠溺半是纵容的假装抱怨了一句。
姑娘觉得落黎音的反应好像有点奇怪，眨了眨眼睛，也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但却很喜欢落黎音那样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的样子。
谁还能不宠着？君上很厚脸皮的觉得，那都是因着自家姑娘太过可爱了。自然也有自己养的好的功劳。
更何况是她家外祖母这般，全心全意的为她着想，甚至愿意为了她来与自己的儿子置气。这样的善意实在是太难得了，莫羡舍不得辜负。
她家外祖母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莫羡只希望她老人家能平安顺遂，不管她家外祖母希望她去做什么，她都会尽力的去做。
“那可不行，”太后眉眼间的笑意带了几分狡黠，打趣道：“总是唠叨是很费力气的，哀家都这把年纪了，合该是颐养年的时候，哪里能多念叨你几年？那多累。”
莫羡哭笑不得，“这可真真是，好话坏话全叫您给了。”
可不是嘛，什么都叫她外祖母一个人完了，她只需要答应两句好，便也没了旁的事儿。
“旁的倒也没什么，”太后眨着眼睛看了看莫羡，“若想听我多念叨你些日子，那你可得多在我身边留几年才是。”
莫羡一愣，她没料到自家外祖母打的是这主意，一时间都不知该什么好了。
“外祖母，我既是与殿下有婚约，那便是不嫁与殿下，也不会嫁给旁饶，”莫羡叹了口气，神色温柔又认真，“您放心便是，我一定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姑娘高高的抬起了自己的下颚，显得骄傲极了，“谁叫你把我的性子给纵坏聊！”
纤细幼嫩的手指在落黎音掌心又勾了勾，姑娘笑的眉眼弯弯的，忽然间喜欢上了自己方才发现的“游戏”。
只是苦了落黎音。
这可是他家的姑娘，有点性子又怎么了？难不成，这整个九重，还有比他家姑娘更尊贵的了？
这是待她那般好的外祖母，莫羡哪里会舍得她难过？自然是捡着哪句好听哪句了。
更何况，她也不算是蒙骗了自家外祖母。若是她最后……与某位殿下间到底是没成，那她大约也很难再去喜欢一个什么别的人了。
人家姑娘一脸无辜的撩拨他，他除了老老实实的受着，还能做什么？
姑娘吐了吐舌头，一点都没把落黎音的那句话放在心上，她就是恃宠而骄了，反正，反正她家阿音是不会与她计较这么多的。
这世上大约也不会有第二个如同某位殿下一般，待她如此珍重的人了。
她向来不是一个很在乎情爱的人。
太后闻言皱了皱眉，谨慎的问道：“何出此言？你如今年纪还，自然是不急着挑选夫家的。若是你当真不喜欢阿深，外祖母也可以做主给你们取消婚约，不会有人阻挠你的。”
莫羡却忽的想到，若是叫某位格外心眼的殿下听到了她家外祖母的这番话，指不定得怎么跟她闹呢。不过她……是真的不怕某位殿下闹的。
落黎音叹气，恨恨的捏了捏阿酒的脸，无奈的瞧了一眼姑娘，“你怎么这般调皮？”
落黎音才不会承认，自己想起那位三殿下的时候，心底又开始泛起了酸水。
那人其实好哄的很，她上几句好话，某位殿下便会轻而易举的原谅她的。
“外祖母，我年纪虽还不大，可……也是个有主意的，这世上比之殿下，大约也没有更优秀的了，那您除了自己同自己过一辈子，我还能选谁？”
“就属你那歪门邪道的道理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