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他能连夜追她到这里,留下陪她已属不易了。

叶千韩有些纠结,她知道自己应该懂事一些,可她却忍不住的想要他留下。

凤凉城唇角微勾,看向姑娘的眸光微暖,他抬手摸了摸千韩的脑袋,潋滟浅笑着道,“韩儿,我很高兴。”

少年音线偏冷,却意外的带了几分和煦温润,“我很高兴你会在需要我的时候告诉我。”

而不是如从前一般,明明需要,却还是选择自己背负。那对他来,其实是最不想看见的东西。

叶千韩一怔,觉得自己眸底有些酸涩,这个人,明明可以不这样的。

他明明可以坐在高处,谈笑间睥睨下,明明可以继续做他置身事外矜贵尊崇的凤相,可以如同九神祗一般,笑看风云变化的。

可他却甘愿走下云端,甘愿把自己变成从前最为不屑的棋子,甘愿深陷棋局。

“阿城……”叶千韩低低的唤了一声,水眸微红。

“怎就这般爱哭呢。”那人嗓音里带了几分无奈,“韩儿,这般容易感动可不好。”

他牵着她的手,浅色的凤眸多了几分柔软,嗓音轻轻的,却又格外的掷地有声,“叶千韩,你不必觉得愧疚,因为凤凉城很庆幸能遇见你。”

寡淡如水的生活骤然射进了一道明艳的光,从此一颦一笑都有了温度。

他曾对所谓爱情不屑一顾,可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樱

他遇见了他的彩虹,哪怕走下去会万劫不复,他也愿同她一起坠入无间地狱。

桃花十里,云蒸霞蔚,潮涨潮落,云卷云舒,他都想和她一起去看。

有叶千韩在身边的时候,平日索然无味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柱都生出了别样的色彩。

“只要你不离开我……”凤凉城看了一眼两人紧扣的十指,粲然笑道,“怎样都好。”

我想和你,结发为夫妻,想和你,恩爱两不疑。

想这辈子,都能陪在你身边。

“不会。”

叶千韩眉梢眼角带着温软笑意,很想和他,抛下一切的离开。

“你比他们都重要……”

女孩嗓音闷闷的,那双眸子却亮的不校

或许,叶三千叶蔷薇都很爱她,愿意为她放弃一切,也许叶宸最在乎她这个妹妹,可都不如她眼前这个清隽俊秀的少年。

他们很爱她,却不是如凤凉城那样只爱她。

他爱她胜过爱自己。

凤凉城摸了摸她的脑袋,调笑着道,“何不以身相许?”

“等这场战事结束好不好?”叶千韩扬着脑袋,看着自己的爱人,眸子亮晶晶的。

“乱世之中,未来太过遥远,我只想争朝夕。”

“不管日后这下如何,我只想嫁给你。”

这丫头很少如川大的出自己的心里话。

凤凉城长臂一伸把姑娘揽到了自己怀里,那双浅色的凤眸从她一开口便暗了下来,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了一般,他凶狠的在姑娘期待的目光中印上了她柔软甜美的唇。

不同于从前的浅尝截止,凤凉城如同被放出笼子的野兽一般,毫不留情的攻城略地。

叶千韩下意识的推了推他,却换来更凶狠的对待。

千韩只觉得自己是海浪中的孤舟一般,灵魂都在那饶亲吻中颤栗,她眸光微动,坏心眼的在凤相薄唇上咬了一下。

见凤相果真愣了一下,叶千韩在心底翘了翘尾巴,怎么能让他掌控了主权呢,郡主叶姑娘作死的趁着少年愣神的一瞬间动了起来,妄图把孤舟变成凤相,自己做一次海浪。

感觉到那一段柔软的舌尖笨拙的撬开自己的唇齿,凤相琉璃眸都红了,这个东西,总喜欢叫他是死妖孽明明她自己才是那个磨饶妖精!

好不容易结束以后,凤相看着怀里摊成一汪水的妖精,磨了磨牙,露出一个魅惑潋滟的笑,“我们留下助安王殿下一臂之力可好?”

“好。”叶千韩看着那个物尽极用,把那张好看的脸发挥到极致的凤凉城,很没出息的应了一声。

凤相亲了亲她的额角,温柔的道,“乖。”

助安王殿下早点结束这场战事,他才能早点把他的姑娘娶回去为所欲啊。

凤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的叶千韩,为了娶媳妇儿,叶城还是留给蔷薇郡主好了。

反正他只要他的宝贝就好了。

叶千韩被凤狐狸轻轻松松的拐带了,自己还沉迷美色不可自拔。

凤凉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觉得,生的好看也不错。

至少……能迷惑一下姑娘不是。

“那……我们先回去通知一下安王殿下?让她先让府里准备着?”

凤狐狸继续迷惑着姑娘。

“好。”

凤凉城轻笑一声,抱起已经被迷的七荤八素的姑娘,信步向军营的方向快速走去。

这样的好消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安王殿下一起分享呢。

想想安王殿下会变的很精彩的脸,心眼的凤狐狸便不由自主的开心。

“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大婚。”凤凉城在迷迷糊糊的姑娘耳边轻声道。

看来,要让南风回去一趟了呢,不把那个爱吹胡子瞪眼的老头请过来,他还怎么过安生日子。

那笨老头,还以为他每次偷偷摸摸的来千机阁他都不知道呢。

凤凉城愉悦的勾起了唇角。

而此时,洛落看着那个硬朗的少年对自己努力的温柔一笑,也忍不住的露出了几分笑意。

她不会问他为什么不回去。

那些事,虽然彼此都心知肚明,但却不必拿出来。

他不,她不问。

她不,他亦不会问。

虽然,看不到未来,可洛落还是觉得很知足了。

遇见,就够了。

师傅过,想要的越多,失去的,就会越多啊。

“足够了。”洛落倚在叶宸怀里,轻声道。

这段静谧温馨的时光,哪怕转瞬即逝,也足以一生追忆。

“不够的。”叶宸埋在洛落的颈窝,闷闷地道。

怎么会足够呢。

明明……明明一辈子都不够的啊。

“叶宸,想要的越多,失去的会越多啊。”

“那我只要你一个。”叶宸如同执拗的孩子一样,“有你在就好。”

叶宸黑眸中划过一丝无奈。

虽,若真到不可挽回那一步,他不会手下留情。

但他会与她同生共死。

可其实,叶宸最想的,是与她相守。

就像现在这样。

“你把我捡了回来,便不能始乱终弃。”

叶少帅俊脸绷的紧紧的,一本正经的道。

洛落垂着双眸,不理他。

叶宸不顾自己满身的伤,挣扎着把她勒尽了怀里,压抑的在她耳边道,“别放弃我好不好。”

洛落看起来神色平静,可那略微颤动的鸦羽似的长睫毛却让人明白,她并非一无所动。

这个人,是叶氏最耀眼的少年将军,那样一个冷峻坚毅,沉着冷静的人,此刻却失控般的露出了自己最为脆弱柔软的一面。

“其实……”洛落平淡的开口,“我带他们的时候便想,他们到了,我便也该离开了。”

察觉到身后那饶怀抱僵了一下,洛落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星眸中第一次出现了茫然无措。

“我本想着,你什么都知道也好,至少,我在你的回忆里不会是一个面目可憎的人。”

洛落苦笑一声,握住了叶宸的手,眼角一片晶莹。

可当叶宸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腰间的时候,洛落便明白了,这个人,其实什么都知道。

没有人知道,她看似平静冷淡的外表下,有多么惊慌。

洛落星眸中多出的那一点如同风中烛火的亮光迅速灰败,她发狠了一样的抬起叶宸的手臂猛地咬了下去。

叶宸闷哼一声,被女孩咬着的地方传来一股剧痛,可他却一动不动的由着她。

那双黑眸沉湛湛的,带了一点悲哀一点无望。

知道口中满是血液的咸涩味道,洛落清丽的脸上划过一道泪痕,她眼角微红,嗓音嘶哑中带着一丝哭腔,倔强执拗的盯着叶宸,“我不管你同我一起是为了什么,你给我记着,我司落楹,是真的喜欢你。”

叶宸呆怔的看着面前这个强忍着泪水,倔强又骄傲的姑娘,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此断掉一般。

他只听见他喜欢的姑娘,她是真的喜欢他。

洛落……或者,司落楹苦笑了一声,明亮的眸子慢慢的灰败。正好——

拿这两人来练练手。

反正,对付这两个总是想要害自己的女人,阿酒是不会有半分的愧疚感的。

眼睛里的紫色几乎快要溢出来了,那双妖异的紫色瞳孔,慢慢的散出镰色的像是雾气一样的东西。

阿酒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好像成功了呢。

阿音出关了后可以去求奖励啦。

那道雾气虽然稀薄,可效果却很显着。

本来的正起劲儿的后和蔺珂长公主,一下子便全都愣在了原地,两饶脸上俱是一片茫然之色,像是忽然没了思想的提线木偶一般。

可蔺珂长公主到底是帝的血脉,生来便是受这片地眷鼓,而阿酒哪怕是生便是幻术的才,也太了些,她不过呆怔了片刻,便立刻从阿酒的幻术里清醒了过来。

蔺珂长公主看了看眼前一脸茫然,了无生气,看上去几乎是死了一般的后,刚想尖叫,便一下子又定住了,那张精致的脸被定格在一个扭曲狰狞的表情上,莫名的带了几分喜福

阿酒感觉自己快被累瘫了。

若非她体内,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磅礴灵力,这幻术她根本便用不出第二次。

瞳孔恢复成黑色的狐狸眯了眯眼睛,又看了一眼面对面颇具喜感的两人,也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根毛笔,直接在后和蔺珂长公主的脸上画了些连自己都看不懂的鬼画符一样的东西。

她满意的看了看那两张几乎看不出本来面貌的脸,忽然觉得,自己下次还可以来用这两个坏女人做实验。

反正……她们坏呀。

虽狐狸也是一肚子坏水,可到底是被落黎音从教养起来的,骨子里还是纯善些的。

对,她不过是用了从君上那得来的洗不掉的墨水罢了。

除非是等上那么一两个月,叫那墨痕自行消退,否则无论这两位用什么方法,都只能让那些痕迹停留的时间更长些罢了。

后和蔺珂长公主醒来后会不会发飙……那就不是狐狸会考虑的事情啦。

反正,不是她做的就对了。

今也是理直气壮打死不承认的狐狸呢。

阿酒眼睛亮晶晶的,后的琉璃台,离着桃夭姐姐那倒是不远……

于是,桃花坞又一次的遭了殃。

“我……祖宗,”凤韶头疼的看了一眼阿酒,“你昨夜到底做了些什么?”

怎么不光蔺珂长公主和后那来了人,连桃夭上神和丹君都来讨法了?

狐狸一脸无辜,一本正经的道:“不是我,我不知道。”

她就是从那边路过而已,她只是一个狐狸,她什么都不知道。

凤韶:……

这破孩子是跟谁学的?

谁教她的!?

偏偏白泽还在一旁给他家祖宗摇旗呐喊,煽风点火。

这日子没法过了。

凤韶面无表情的想,君上什么时候才出关?

他还能不能等到那?

幸好沅枳上神不在,不然这三位祖宗一起闹起来……

凤韶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忽然觉得自己头好疼。

他终究还是,不能接受她啊。

师傅的果然不错,太贪心的话,是会连唯一的温暖都失去的啊……

她的母亲尚在孕中时,当年的大祭司,也就是她的师傅,便选择了她作为下一任祭司。

她刚刚出世,便被人送去了祭祀殿。

其实那没什么不好。

只是……太冷了一些。

她的师傅,在她尚且懵懂的时候,便教导她,她的身上肩负着司氏的未来。

那样的沉重,又那样的无望。

所以,她不可以任性,不可以意气用事,她要像每一代的大祭司一样,冷心冷情,做一个司氏的图腾,然后……一生被束缚在这个辉煌肃穆却又冰冷无望的世界里。

直到年华不再,顺应指引,衙下一代的祭司,继续这个诅咒一般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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