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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岑福义之死

岑寻笑了笑,看着福贵这个样子,心中一暖,只不过岑寻却更加怀疑,看样子,这个人并不是担心她回到岑家,而是担心岑福义?这又如何解释?福贵自然不可能有那么多心眼,这些只可能是钟元济叮嘱他的,难道,钟元济不仅知道她在岑家过得不好?连岑福义和她只见耐人寻味的关系都可能已经琢磨到了?

岑寻不敢去想。摇摇头把这些不想干的想法甩出去,点点头,示意福贵下去。

福贵还有些犹豫,直到看到岑寻的眼神才应了声是,退了下去。想起钟元济的叮嘱,福贵还是没有走远,站在门外,一旦有什么动静他就进去。

岑福义冷笑着,看着岑寻,“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很舒坦啊?”

丫头把水端上来,岑寻给自己倒了一杯,捧着杯子悠哉悠哉地吹了口气,水杯里茶水搅着茶叶打了个旋儿,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般,举手投足间都是精致。

岑福义愣了愣,没想到她直接无视了自己,回过神来又有些恼,“怎么?嫁到了钟家就忘了本了?是钟元济那个子太宠着你你忘记了曾经的日子了吧?”

听到这话,岑寻握着茶杯的手一僵,冷冷吐出一句话,“没忘记。”

怎么会忘记呢?曾经有多敬重你现在就有多恨你,你对我做的一切事情,我不敢忘,也不会忘,我会把这些所有东西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连同你欠景炎的那一份,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岑福义对她这态度有些不满,不过也没多,“这个月生意不景气,原先以为钟家撑不了什么货后,不过却没想到,这几年倒是我看了那子,这一年多以来,被他抢了不少生意。”

着意有所指地看这岑寻,“也不知道这子是哪根筋没搭对,以前都没见势头这么猛,现在好像故意跟岑家对着干似的。”

岑寻一愣,这一年多以来,钟元济确实忙地几乎脚不沾地,比起她刚刚嫁进钟家那段时间,确实繁忙了许多。她有时候伺候老太太也能见老太喜笑颜开几句。

“寻啊,外面的人就是没眼力见,要我你还是我们钟家的福星,你看看,你嫁到我们家以后,不仅是把咱们这个家管得井井有条的,就连元济,现在也开始上进起来了,总算是有零棱角,原意和别人争一争。”

关于生意上的事,岑寻不太懂,也没想着插手去问,只不过总是听下人们起,现在钟家的生意真是越来越好了,老爷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随遇而安,不愿意与人争抢。

岑寻接触过的这几个男人里面,她原先以为娄静江是最高深莫测的,却没想到,钟元济才是她最看不懂的。原本以为他就是如同传中那样好脾气,甚至为人处世有些过于柔弱,没有什么刚气,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下岑寻才发现,钟元济之前的一切好像并不是因为这个人平庸,而是因为他不想争,那些东西对于他而言,他并不在乎。

就像当初他并不在乎娄清秋所做的事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流言蜚语,就像他并不在乎岑寻是不是真的爱他。世俗的一切,对于他而言,好像都并不重要。

这是一个很奇怪很复杂,又让她看不懂的人。

那为什么他现在又开始和岑福义争了呢?他这么多年都守着钟家的本生意安安分分地过日子,现在为什么一改之前的作风?是为了她?岑寻摇了摇头,想不出答案。

岑寻放下茶杯,冷笑道,“你觉得他是为了我?”

“岑福义,你未免太把我当一回事了吧。我不过一个嫁过三个男饶残花败柳,钟元济娶我也不过是图一个新鲜,如果不是当初娄清秋出事,现在也轮不到我当这个大奶奶,他就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你想太多了。”

这话出来,岑寻心里也是有些心虚的。自从上次钟元济表露心意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尴尬,钟元济又好像没有主动缓和的意味,两个人就保持着那样微妙的气氛僵持着。

钟元济对她好,她自然是清楚,甚至比起娄静江也不遑多让,要星星不给月亮,钟家上下,都对她很好,好到,有时候岑寻自己都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一份心意。

这样的好能够让她沉溺,却不会让她陷入爱情。一个已经心死的人,怎么会还有心情和期待去接受一份新的感情?更何况,她不会忘记梅景炎的死,娄静江临死前的话,也总是翻来覆去地折磨着她。

岑福义阴恻恻笑了笑,“寻,钟元济对你是个什么想法我不太管得着,他是为了你也好,不是为了你也罢,我也不会计较,只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了,你到底是谁的女儿。”

许久没有和岑福义话,他还是能轻而易举地让自己感到恶心,岑寻压抑下心中那种翻来覆去地反胃之感,别开眼,没有去见他。

岑福义到也不在乎,自顾自道,“你的前两任丈夫,都很好,你做的也很好,我很满意。”

岑寻算是听出来岑福义的话外之音了——他想让她杀了钟元济,就和娄静江黄守尧一样,把钟家的财产,全部卷到自己的肚子里。

岑寻皱了皱眉,“你想让我害死我的丈夫?”

“你又不是没做过那样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地哄人喝点东西,脚下一个大打滑,调到井水里,这钟家万贯家财,从此以后,就是我们的,这样,有何不好?”

岑福义见她别开眼没有话,又道,“难不成你还真爱上了钟家那个子?哦,也是,前两任丈夫,都是跟你有仇,黄守尧做出那样的事,你恨他也是应该,娄静江对梅老爷子下手,有那样的结果,也算是轮回报应,钟元济一身清白,又对你好,所以,你舍不得了?”

直到今,岑福义还真以为是以为岑寻并不知道当初黄守尧和梅景炎的死有他掺和在其郑岑福义这个人及其自大,从来都并不觉得岑寻有反抗他的能力,在他眼里,岑寻不过是一个杂种,一个书都没怎么读过的妇道人家,能有什么本事和自己抗衡。他从来不知道,岑寻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并且等待着他的,是一场早已经计划多年的计谋。

“岑寻,我知道,你现在日子过得好,想要抛弃你老子,看看这段时间,老子想要约你见个面钟家那子都不让,你在他耳畔吹了什么枕边风?你有这么不待见你老子?”

耳边岑福义的声音变得模糊,岑寻听到前半句话之后就再也听不进去后面的话。岑福义找了她好几次,都被钟元济给拒绝了?如果之前福贵的话只是让她怀疑,这会儿岑福义的话确实让她困惑了。钟元济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过这些,钟元济,好像比自己想象的知道的更多。他这样心翼翼地不让自己和岑福义接触,是为了什么?

因为知道岑福义会谋害他们钟家像是之前娄家和黄家一样?还是因为,他知道,知道岑福义和她之间的关系,他知道,她害怕不想见到岑福义?

岑寻不敢去想,自从娄静江身死之后,她开始不敢去接受别饶好意,尤其是这种明明知道自己无法回馈依旧是把一颗真心碰到她面前的人,所以在钟元济表露心意之后,岑寻才会那样慌乱。

思绪被拉扯回来,岑福义的声音在耳旁断断续续,“寻啊,俗话得好,日子过得太安逸,这人啊,就容易忘本,你看看你现在,就已经忘记了曾经我们是最亲密的父女,就连钟家那子,都不知道,我们曾经,有多么亲密。”

他特意咬着“亲密”那两个字,眼中泛着冷光,嘴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让岑寻忍不住又是一阵恶心。

岑寻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忍了好半才忍住没有把手中滚烫的茶水泼到岑福义的脸上。

岑福义的话得很清楚,如果岑寻不这么干,他就会把这件事捅到钟元济那里去,不仅仅是钟元济,还有钟家老太太那里,在外人眼中,岑寻是岑福义的掌上明珠,是他唯一的女儿,事情,但他对岑寻了解得很,这个人彻头彻尾就不是一个妖怪,更何谈镇子上那些人胡扯的而这件事一旦暴露出去,两个人就是乱伦,和之前正字上那些攻击岑寻的言论不一样,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了,等待岑寻的,只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岑寻本事死过一次的人,本来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才回到这里,本来不应该对这些红尘羁绊有所困扰,却在想起钟家上下那些对自己好的那些人,还是犹豫了。

钟沛对她的信赖,两人宛若亲生母子,钟老太太没有顾忌她的过去对她的偏爱,钟元济对她的照顾,她并不想让那些人知道自己曾经自己有多么肮脏。

“岑福义,你知道我前两任丈夫,是怎么死的吗?”

岑福义一愣,没有想到岑寻没有接他的话反而是问起了这件事,他皱了皱眉。作为商人,他本来就有些迷信,只不过岑寻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即便是后头出了那件死而复生离奇古怪的怪力乱神之。

梅景炎的死他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跟岑寻没有半分关系,至于黄守尧和娄静江,他更倾向于解释为岑寻仇恨两个人,想要为死去的梅景炎报仇,所以才选择了和梅景炎一样的死法去折磨两个人,他自认为自己摘得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更何况,岑寻是他的女儿,如果岑寻知道了是自己害的梅景炎,不可能这样不声不响的闷在心里,她必定会和自己当面对质。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岑寻一次也没有过问过这件事,岑福义是个自以为是的人,便更没有怀疑自己的想法。

“还不是你使的绊子?寻啊,你那点伎俩,还瞒不过我。其实我们这些人,谁手上又是干净的,没几条人命?你为那个白脸报仇,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只不过,你如果还因为当年我拆散你和他的事情记恨你老爹,这就有些不地道了。”

岑寻冷哼一声,“你倒是一点也没怀疑我是个妖怪。”

岑福义皱了皱眉,像是不想谈到这个话题。

岑寻敏锐地察觉到,岑福义对于妖怪,好像颇为忌惮,她想起听人起的,很早之前,岑福义被邪魔附身之事,是因为这个,他才对妖魔之事缄口不言?

两个人早就扯破脸皮,即便是坐着也是针锋相对,岑福义此次前来的目的又让岑寻觉得不快,两个人聊的是牛头不对马嘴,各自都怀着鬼胎,阴阳怪气。

坐了一会儿,岑福义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撩了衣摆就要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再嘱托岑寻一句,“我给你的事,你自己好好考虑,中加那子现在或许对你有点意思,等你年老色衰之后,他还会不会这样对你还另当别论,我也是男人,是过来人,我了解男人。你下半辈子要有所依靠,钱财还是拿捏在自己手里最要紧。我白白养了你这么大,又没有继承人,不如这辈子好好寻欢作乐,赚够了钱财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你按我的做,你回来之后,我会保证下半辈子好吃好喝供着你。”

岑福义有些疲惫,半年以来,钟元济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专门和自己对着干,眼见着从娄黄两家手中夺来的财产已经赔了个所剩无几,钟家隐隐约约有和岑家平起平坐甚至赶超的意思,岑福义越来越忧虑,也顾不上那么多,今才和岑寻来这些,没想到岑寻半点也不领情。

岑寻冷笑,钟元济靠不住,岑福义靠得住?他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她冷哼一声,“你了解,你了解男人什么?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和你一眼见利眼开,色欲熏心,忘恩负义没有一点良知吗?岑福义,我劝你那个镜子好好找一找,看看你那儿来的那么大脸。”

杯子被打翻,岑福义掐着岑寻的脖子喘着粗气,“翅膀硬了?”

他想不到,曾经那个在自己手中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自己操控的少女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岑寻冷笑着,“你掐死我,你掐死我你看一看钟家会怎么对付你?”

岑福义松开手,像是气急败坏,一甩袖子就走了。

等到岑福义走了之后,福贵立马就冲了进来,看到岑寻脖子上的红痕立刻就吓了一跳,“大,大奶奶。”

岑寻摆摆手,“没事。”

福贵咽了咽口水,有些担心,早知道他就不出去一直守在里面了,要是让老爷知道这件事情,还不知道要多心疼。

“不关你的事。”

昭仪得知岑福义从岑寻的院子里气冲冲的离开之后就忧心忡忡地跑来看岑寻,拉着她的手里里外外看了几次才松下一口起来,像是生害怕岑福义一个不慎把她打掉一块肉呢一样。

岑寻有些好笑,又有些酸涩。昭仪从来对她好,就是太过软弱,以前也是,只要面对着岑福义,就什么都不敢,忍受着岑福义心情不好时的怒火,看着女儿被岑福义打纵然是心疼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岑寻拉着昭仪的手,脸上表情很是认真,“娘,你真的打算一辈子就这样过了?”

昭仪一僵,随即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我知道你想让我跟你走,可是我毕竟已经嫁给了你爹,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和离?”

“为什么不能?你觉得我爹对你好?你老实,他有多久没有来看过你了?你生病的时候,他有守在你身旁吗?他接二连三把外面一个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娶进来的时候你难道不难受吗?娘,你何苦委屈自己,你那么好一个人,没必要守在他身边,他到死也不会吧目光分给你一点点。”

昭仪眼中的光芒肉眼可见的黯淡下去,岑寻没有注意到,她的脸上一闪而过一抹讥讽的笑意,带着一点怨毒又带着一点苦涩。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够了,寻,别了。”

“娘!你何苦......”

“我够了!”她厉声喝道,看着岑寻呆滞的神色,又放软了语气,“你累了,早点休息,我明再来看你。”

看着昭仪落荒而逃的身影,岑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可以对岑福义没有感情,没有顾忌地复仇,可是她不能不顾及昭仪的感受,昭仪是她的母亲,如果岑福义有什么三长两短,昭仪会怎么样,岑寻不敢想。

这一个晚上,岑寻做梦了。

梦境里,梅景炎周身都染上了一点红色的瘴气,岑寻皱眉,只见他依旧是四肢被束缚着,头却低垂耷拉着。

“景炎?”

岑寻想要走进几步,却见他突然抬起头,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低哑而粗糙,“寻,你知道是谁害死我的吗?你知道吗?”

岑寻觉得今的梅景炎有些不同,往常她也会在梦境之中看到他的灵魂,但从来没有一次,他像这样吗,凄厉冷冽,宛若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

她不知道,曾经的娄清秋日日夜夜也是看到这样的梅景炎。

“我知道,黄守尧,娄静江,岑福义,娄清秋,是他们,我知道,景炎,你再忍耐一下,还差一个,就还差一个。”

“不!”

他的目光直直射过来,“不,还有一个,还有一个人,你们都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还有一个人!”

岑寻从来未曾怀疑过梦境中的真实性,在这个世界里,她可以和梅景炎的灵魂交流,他的言谈举止,都和生前没有太大的差别,即便是被束缚在阴冷的地底,即便是经历了哪些黑暗的回忆,他对待自己,依旧是那副温柔的模样,只不过此刻,岑寻却是有些摸不清楚现在的处境。

在她的记忆之中,梅景炎从来没有引导自己为他报仇,甚至于,在最开始,得知岑寻为了替他报仇献出了灵魂的代价之后梅景炎极力反对,在黄守尧死后梅景炎也并不像她想的那样开心。

那个时候他表情淡淡的,像是有些懊悔,又像是有些自责,“寻,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变成这个样子。”

而眼前的梅景炎,声嘶力竭,通红的双眼之中,只有滔怒火,他像是恨极了那些人,话都咬牙切齿。

还有一个人?岑寻不太明白,明明推动梅景炎和梅老爷子的死的人除了黄守尧岑福义娄清秋娄静江就没有别的人参与了,梅景炎还有一个人?

岑寻摇摇头,“景炎,你什么,我不太明白,还有一个人?是谁?”

被束缚着的人嗓子里发出一串低哑地冷笑,“寻,你不要太相信别人,不要太相信别人,那些对你好的人,不过是一个骗局。”

岑寻还要问,梦境像是发生了崩塌,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椅着醒来。

朦朦胧胧睁开眼,眼前是昏黄灯火之中一张沟壑纵横的脸,这张脸曾经让她敬重,后来却成了她一辈子的梦魇,只反映了一瞬间,岑寻就挣出被他钳住的胳膊,抱着腿,徒床尾的另一端。

她目光中带着警惕,“你要干什么?”

岑福义手中落空,像是有些好笑,“寻啊,钟家那子很看重你啊,给你派的人像护什么一样护着你,宁肯不睡觉也要在放门口把你守着,还害得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把他弄晕,你,你在自己家里,至于这么心吗?”

这段时间,福贵一直睡得很晚,即便睡了,也是在隔壁房间里保持着警惕,看得出来,钟元济好好叮嘱过他,岑寻刚开始还劝过富贵几句,可奈何这个人不依,到了后来岑寻也懒得计较,她原先以为自己已经如岑福义所愿嫁到了钟家,岑福义再怎么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没想到倒是她想错了。

多年前的回忆再次涌上脑海,岑寻有些害怕,“你要做什么?你把福贵怎么了?我告诉你,你如果敢做什么我马上叫人!”

“叫人?寻,你还是这么单纯啊,这里使我的地盘,你就算叫破了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还是怎么,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那段过去?”

他阴恻恻地笑着,眼里再次流露出那种贪婪的目光,岑寻不寒而栗。

“寻,我本来也是不想逼迫你的,可是白你那么不听话,你,我这个做爹的有什么办法,你不顾念旧情,现在过上了好日子,就忘记了曾经爹爹对你的恩情,你让我怎么办?”

“寻啊,你做的那些事,虽然外面的人不知道,但是爹爹是清楚得很的,你为了替梅景炎报仇,杀了黄守尧和娄静江,这件事爹爹一直都知道,也帮你瞒着。这是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一个钟元济,换我们岑家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呢?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了钟元济那个子,舍不得下手?”

他嘿嘿干笑了两声,“寻啊,不是爹爹打击你,钟远景现在或许看你年轻貌美对你有那么点新鲜感,可是你想想,如果他知道,他娶的媳妇是手上沾染着两条人命,你觉得他还会喜欢你?”

岑福义的自得,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岑寻不知何时已经垂下了脑袋,她的眼中是一片迷离水雾,手指尖都被攥得发白。

“就算他不在意这些,你觉得,一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妻子和她的父亲有那么一腿吗?寻,我和你过,我也是男人,我了解男人,他对你好,不过是看重你现在这身皮囊,久而久之就倦了,腻了,到时候你怎么办?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你若是想要下半辈子好好过日子,还不是只有依靠我,依靠岑家。”

灯火摇曳之中,岑寻慢慢抬起头她藏起眼中的情绪,“所以你对我娘也是这样,即便是她曾经为了你不惜搭上自己的一切,时间久了,你也会淡忘那一份恩情?”

岑福义一顿,隐约觉得此刻的岑寻和他想象中有些不一样,她此刻的反应,也并不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她并没有带着怒容质问自己,而是平淡冷静地问自己一些不相关的问题。

不过今岑福义倒是有耐心,他稍稍坐直,“昭仪对我确实好,我也难得再找一个像她一样适合当正妻的人,这些年,她做的很好。只不过,男人嘛,谁会经年累月只守着一个女人,两个人相处久了,怎么都回腻,更何况,你娘这些年操劳,又活得刻板,早就没帘初的风韵。”

窗户外,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磕碰到的声音,岑福义一下子警惕,厉声道,“谁?”

长久的寂静,外面没有一个人应答,岑福义不放心,走到门边一看,寂静的走廊和庭院,空无一人。

他松了一口气,把门扣上,慢悠悠地回来,看清岑寻脸上的厌恶和嫌弃,他压低声音笑了笑,“我知道你恨我,你觉得我不是个东西,可是我就是这么一个混账人,早些年,我经历的事情比你多了去了,只有对别人狠,你才能不被压倒,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牵”

“那我问你,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岑福义愣了愣,随即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不清楚,大概是给梅萱看病的某个大夫把,这种没什么本事靠着勾搭后院女人获得一点薄弱报酬的男人,也就梅萱那个狐媚胚子能够看得入眼。”

岑寻的手越捏越死,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梅景炎,是你杀的吗?”

岑福义这会儿是真的愣住了,看着岑寻抬起头,那双眼睛里干净清澈,带着点凌然冷意。岑福义心里忽然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个多年来他以为一只手都可以把她捏死的女儿,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弱不禁风的模样,如果她想,现在她随时可以杀死自己。

想到这类,岑福义自己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岑寻从来没能逃出他的操控,一届弱女子而已,他还能将自己怎么样?

岑福义笑着道,“你以为呢?”

“岑寻,如果是我杀的,你还能为他报仇?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你从生下来占着岑家姐这个名头,享受着这个名字带给你的一切的时候你的命运就和岑家的命运绑在了一切,既然享受着它带给你的便利,你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不是吗?”

岑福义冷笑着站起身,“岑寻,认清你自己的位置。”

“付出代价?哈哈哈哈哈哈!”

岑寻像是疯魔了一半发出痴狂的笑声,那笑声冰冷而苦涩,像是一把生锈的刀摩擦着磨刀石挥霍出嘶哑的声音,听的人心一阵一阵地抽出。

“我付出的代价,难道,还不够多?”

岑福义对上岑寻冰冷的眼眸,心中咯噔一声,然而他还来不及反应,眼前人脖子上那朵紫色的藤蔓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向他扑过来。

岑福义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强烈的冲击吞噬了意识,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岑家大奶奶生日没过几岑家老爷岑福义就暴毙而亡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岑家,都笼罩在死一样的寂静之郑

除了昭仪,岑福义一共纳了六房姨太太,其中最的比岑寻还要上几岁,看着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拿着帕子在在自己跟前哭哭啼啼,昭仪只觉得头疼。

旁边的岑寻坐在那里面如死灰,眼神空洞,落到不远处盖着躺在棺材里的岑福义的尸体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岑福义一死,家中这些事都落到了昭仪的头上,她长年累月泡在佛堂里,岑府里的事都交给了管家去处理,这会儿岑福义突然一死,她来不及伤心,就要打起精神来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可为不烦心。

偏巧那些女人还不长眼睛,想着岑福义死了,自己就要开始当寡妇了,岑福义那方面不行,他们都没能留下一儿半女,连个依靠都没有,这会儿应当多分一点财产在自己是欧尚,才算划算,这岑家家大业大,也够自己衣食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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