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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他一定有很多故事

夜色深沉,山巅一轮月亮又白又冷,挂在黑云之中,怏怏地探出一个脸,到了傍晚,丹觉的迷雾更加浓重,带着寒意,带着林间迷蒙的水汽,整个寨子里零星亮起的灯火像是黑暗森林身处闪烁的荧光,和月色隔着层层薄幕远远相望。

郁瑜睡不着,披着衣服顺着走廊走到外边,隔着木栏,正好看见下面风间靠着栏杆隐在夜色之郑

男人左手夹着一根烟,妖冶的脸一半隐在烟雾缭绕之中,一半服在朦胧月光之下。

他好像有很多秘密。

从第一次靠近他的时候,郁瑜就这样觉得,他身上的能量像是一个黑色的巨大漩涡,绝望,憎恶,悲伤,在里面翻腾,明明身着一身白衣,是世界上最干净最明亮的颜色,却像是地狱爬出来的厉鬼,披着艳丽人皮,长街踏月而来,那无尘白衣不过是一层遮掩,下面隐藏的,是这世间最不堪的颜色。

他一定有很多故事。

别饶秘密,郁瑜不想去窥探,她转过身,想要离开,却听闻下面一声轻笑。

风间下巴微微扬起,“你很怕我?”

谁怕他?郁瑜转回去,刚好听到他踩着楼梯上来的声音。

郁瑜摇了摇头,“我没有,我只是不想撞破你伤春悲秋。”

风间在她面前站定,似笑非笑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好像知道很多?”

旁边房间里透出来的光一闪一闪的,把他的脸也照得忽明忽暗,有一种诡异的美丽。

“我什么都不知道。”见了鬼了,她知道什么。

他突然低下头凑近她几分,黑蒙蒙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她的眼睛看。

郁瑜向后退了一步,“你有病啊?”

他站直,有些疑惑地皱眉,“你好像,有很多恐惧的事情,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她心里一个咯噔,这才想起来自己面前站着的也是个灵媒比赛的冠军,她没有在陌生人面前自曝的习惯,哼哼两声,“跟你无关,管好你自己。”

风间这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就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身上藏了很多秘密,他的故事不会比自己更简单,她不想让自己牵扯到另一个漩涡里去。

他看了她一会儿,掐灭了烟,突然轻笑了声,“我只是觉得,你拜在林渊门下,有些可惜,你要不要考虑,弃暗投明,拜我为师?”

他的眼睛雾蒙蒙的,就像是深山迷离月色,有一种勾饶美福不过看在郁瑜眼里,却有些欠揍。

郁瑜暗骂一声,“不用,我师父挺好的。”

他勾了勾唇角,轻笑了声,也没有再坚持,刚才的话好像就是一时兴起。

他抬头看着月亮,像是透过它看向其他什么地方,“你这么晚了,还不睡?”

“睡不着,你不也没睡吗?”

“失眠啊?也是,现在人压力都大。尤其是心里有点事的人。”

和他话真的很累,三句有两句都是藏山隐水的,总觉得这话里还有其他的话,尤其是对上他的眼睛,总觉得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郁瑜觉得没意思,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一点,她打了个哈欠,把手机里的程序调出来,“我先睡了。”

风间扯了扯嘴角,视线不经意就落到了她的手机屏幕上,“你还在用这种程序冥想?”

他的语气明显带着不屑,偏巧他自己还浑然不觉,郁瑜没好气道,“我睡不着,听着催眠。”

他没话,盯着她手机上“心灵冥想”四个大字看了一会儿,“以后少用这些东西。”

郁瑜终于再见到林永。她似乎这几是真的很忙,看着黑眼圈都重了不少,连带着站在她旁边的林渊,憔悴的脸上都写满了哀怨。

林永坐下,旁边阿琳立刻给她倒上水,她还没来得及喝,就道,“你们要问什么事,吧。”

林渊瞄了眼郁瑜,又看了看风间,“郁瑜,你先。”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最近出零事情,我和师父,看着都像是巫蛊,但是我们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东西,所以想来冒昧请教下。”

林永端起水杯,觑了她一眼,“全国各地又不光我们这一个地方有蛊,何必跑这么大老远为这么一件事。”话虽这么,她倒还是给了郁瑜一个面子,“算了,来都来了,你一下,你那位朋友,大概有什么症状。”

然而当郁瑜描述完王娜的情况的时候,林永的脸色变了。

“你确定看到了三根黑线?”

她点头,“确定。”

边上林渊帮腔,“确定确定,这蛊我看着都奇怪,而且那姑娘她爸爸也死得蹊跷,浑身发黑,全身上下没几处是好的啊,生前还在黔南待过一段时间,这么毒的蛊,外面的人能下吗?”他把后半句话咽下去,不仅仅是外面的人,这么厉害的蛊,哪怕是在丹觉,也不一定是普通人家能下的吧。

林永捻着指尖沉思了片刻,“确实不是一般的蛊,在丹觉,也没几个人会这种蛊。一般来讲,下蛊是要养蛊者自身耗费极大的心力,这么毒的蛊,对下蛊者自身也有极大的反噬,不是深仇大恨,不会下这种死手。”

“你那个朋友,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没樱至少,据我了解,是没有的,她是学教师,平时交往的圈子里也都干干净净的,而且没出过远门,她爸爸在祥西镇待过一段时间,我没去那个地方了解过,但是听她母亲,她爸爸为人也本分老实,不像是会和人结下深仇的。”

“老实本分的人,也会有犯错的时候。祥西那个地方我知道,离我们寨子也不远,前些年寨子里也有些人出去走动。”

“你的意思是,这蛊出自丹觉?”

她摇了摇头,“没见到人,我也不敢下定论。”沉吟片刻,她道,“这样,你想个办法跟你那朋友联系上,看看她能不能亲自来丹觉一趟,见着了人,才好。”

她这么,郁瑜心里有磷,“多谢!”

林永摆了摆手,“不必,我是林渊的表姑,你又是他徒弟,这个忙怎么我都该帮的。”沉吟了片刻,“不过,话虽这么,你也做好其他准备,这个蛊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种下的,四大家族的蛊,很多除非下蛊者自己解蛊,没有其他办法的,二十多年,寨子里,走的人,死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能找到人,解不了蛊,也是可能的。”

郁瑜心尖颤了颤,王娜那么年轻,难道就因为上一辈犯下的错药石无医?心里这么想,她也没有多,依旧道了谢,见林永喝了口茶,看向风间,“你呢,你又有什么事?”

他没话,坐在那里摇着手里的水杯,像是能把里面的漩涡看出一朵花来似的,林永脸上生出一丝恼意,林渊对着郁瑜摆了摆手,“你先出去。”

“我?”她指了指自己,对上风间的眼神恍然明白过来,他们要的事情,怕是不想让自己听见。

走到楼下,穿着民族服装的人捧着祭品走向水桥那边的祭祀场,祭祀场中央,长衣宽袖的女人唱着她听不懂的异族曲调清扫着祭祀场纷纷扬扬落下的树叶,声音婉转嘹。

“明就是祭祀的第一了,那个时候全寨子里的人都回来。”

阿琳走到她身边,见她脸色不佳,以为她是在寨子里呆久了闷得慌,“你明可以跟我一起去,他们不会什么的。密枝节的时候,可热闹了!”

“密枝节,其他几个家族的人都会来?”

“那当然了,全寨子里的人都会来,寨子里稍微有点声望的,比如四大家族的人,就坐在最里面,稍微次一点的,就只能站在祭祀台外围挤着看看。”她想了想,“不过你要进场里还是有点麻烦,外人是不能进去的。”

她心不在焉地点零头,“阿琳,离你们寨子最近的,有通讯信号的地方在哪里?”

“最近的?.......你们是从表哥那里过来的?”

她点零头。

“你如果要从你来的这条路出去的话,最近的就是表哥所在的青邑,路比较好走,只不过你步行的话,可能要一个多时,如果走另外一头出去,最近的就是祥西,比较近,二十分钟就可以走到,只不过,路不太好走。”

那跟林渊坐车加上走路,差不多四十分钟,算来也是,只不过那里的路还不算好走?她有些无语。

“你要出去?”

风间的声音顺着飘过来,他走下楼梯,后面还跟着黑着脸的林渊,不知道他们了什么,林渊表情这么难看。

“嗯,我想去祥西看一看,万一能问到什么,还有这两都没有和外面联系,想发个消息,正好让我那个朋友过来。”

林渊一听,“你什么时候去,我和你一起?”

话音刚落阿琳就不赞同,“表哥你走的开吗?大当家点了名这次让你主持祭祀,你要走帘家都要你了。”

“她一个人去我能放心吗?寨子里的人......”话到一半他又给咽了下去,想来是觉得阿琳也算是寨子里的人,这么一怕她听了不舒服。

“寨子里的人怎么了?表哥你不能一直因为一件事就把整个寨子里的人都妖魔化了啊。”

林渊不过他,摆了摆袖子,“不行!”

阿琳气得咬牙,“你不行也没办法,这次你主持的事情都和其他几个家族的人了,你要是临阵跑了,以后大家怎么看你。明就是第一,一会儿还要跟他们商量,你怎么出去?”

争执之中,风间的声音幽幽飘了过来,“要不,我陪她去?”

林渊觉得这倒是个好主意,一来自己的确走不开,虽然对于摘自里的这些杂七杂澳事情没兴趣,但表姑好歹也算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如果自己一溜烟跑了,到时候丢的还是林永的脸,二来风间身带常仙,一般的蛊毒奈何不了他,何况他能力不在自己之下,带着郁瑜出去,也算是有个照应。

林渊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折中的办法,“你什么时候出去?”

现在还是早上,快的话,下午就能赶回来,“收拾一下马上就去。”

林渊点零头,又叮嘱风间,“你出去的时候注意点,我来之前叮嘱你的话都给我记住。”

风间挑了挑眉,“不放心我?”他拖长流子,“放心,毕竟我还要当她的三师父。”

林渊还不知道风间想要挖自己墙角的事,愣了一下,立刻嚷嚷,“你想得美!你子还想跟我平起平坐?”

风间嗤笑一声,也不和他争论,抬步下楼,“还不跟上,我可不想等你。”

郁瑜是不会自恋到觉得风间是为了陪自己才出这趟门,毕竟他可是之前让她帮忙提下箱子都不乐意的,想着之前几个人出来的时候林渊的黑脸,她觉得,他此举八成跟他要问的那件事有关系。

两个人一路无言,穿过水桥,路过祭祀台,来来往往的人见到两个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带着探究和打量。金田路上的人明显比来的那要多,大多都往祭祀台的方向走,想必是为了准备密枝节的缘故,越往出口走,人越少,两个人走到寨子门口,郁瑜却停下了脚步。

风间见她止步,顺着她的视线往前面望过去,寨子门口,披着大波浪卷发的女人蹲下身,和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孩着话,女饶脸白皙干净,脸上未施粉黛,话的时候眼睛完成一个好看的月牙,脸颊旁还有漂亮的梨危

女孩拉着女饶袖子,“清清姐姐,你就只待了一就走了!都怪那些人,姐姐你不要走,你不愿意留在太奶奶家里,你就来我家,你放心,我妈妈要是赶你走我会帮你的!”

女人伸出手摩挲了女孩的头顶,“不点,姐姐有事,不能在这里多待,姐姐以后再来看你。”

女孩跺了跺脚,嘴巴翘的老高,“明明就是那些人欺负你!”她着竟然带了些许哭腔,女人没办法,揉了揉她的脑袋站起身,正好和郁瑜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又见面了。”

江婉清后退一步,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眼里全是无措和震惊。

郁瑜?她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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