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破阵子

“女儿自是不敢逆着父亲的意思，只是不想父亲放弃自己的心头好。秋雁是您喜欢的，纳了她又如何？左右一个女人罢了，今日之事传出去，就算传到皇上耳朵里，也只不过是父亲的一桩家事，全凭父亲做主罢了。”苏沐瓷淡淡拂了一礼，对着尚迷茫的秋雁一笑，眉梢微微一挑。

秋雁察言观色惯了，马上懂了苏沐瓷的意思。“老爷，妾身只是想好好地侍奉您，您只要满意，妾身怎样都可以。”言罢，秋雁嘤嘤地哭了起来。

苏星南本就有些大男子主义，被苏沐瓷的话一激，再加上秋雁的柔情攻势，他自个儿在心中把事情一过，觉着苏沐清确实把话说大了些，不过是纳个姨娘罢了，算得什么大事？

“秋雁，委屈你了。”苏星南挥退拽住秋雁的小厮，亲手抱起秋雁，大步离去。

马芳荣狠厉的眸子一眯，随后又恢复了笑意，道：“二姑娘真真是好本事啊，黑的也能说成是白的。”

“母亲言重了，女儿也只是为父亲着想，那秋雁伺候的父亲舒坦，自然该留着，若是往后父亲厌了倦了，再处置也不迟。您说是吧？母亲。”苏沐瓷扶了扶头上的碧玉簪，嫣然一笑。

“二妹妹，姐姐方才的话确实有些过了，多亏妹妹指点呢。”苏沐清紧紧攥了攥手，面上还是笑着，却有些咬牙切齿。

苏沐瓷淡淡一笑，朝马芳荣行了一礼，转身告退。

傍晚时分。

苏沐瓷站在书桌前，边写字边听着玉露传来的消息，窗外的红梅开的正正好，投下来的光影映在苏沐瓷周身，影影绰绰间若隐若现，别具一番美感。

苏星南抱着秋雁到了赏给她住的牡丹院，换了身衣服后就带着新姨娘去给苏老太君见了个礼。苏老太君没什么反应，倒是她身旁遍寻不得秋雁的许嬷嬷要气疯了。

“二姑娘，您是不知道呢？听在场的小丫鬟说，那许嬷嬷气的气都快喘不匀了呢，脸色难看的要死，看着秋雁的眼神像要把她活吃了，真是笑死人了！”玉露边说边笑，还配着肢体动作，极有画面感。

“嗯。”苏沐瓷收了笔，笔下是一首前朝后主所作的亡国诗：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字体清朗秀丽，笔尾带了几分淡淡的锋利，为柔婉的小楷增了几分魄力，暗含无尽杀机。

玉露凑过去瞟了一眼，惊叹连连，“姑娘的字真好看！我见过的字中就姑娘的最好看了。”她虽不识字，字的好坏还是知道的，很显然，苏沐瓷的这幅字是上等佳作。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只可惜啊，国破家亡。不过这正是苏沐瓷想要的，她要这大庆国不是国，家不是家，她要让这固若金汤的万里河山在她手里化作尘土，她要所有亏欠了她的拿满身鲜血来偿还，许是如此，她才能消解心头之恨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