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玄笙的痛楚
祁王负手走在前面，君陌沉着脸跟在后面。
出来后，向钱朵朵所在的方向看过来，驻足片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相公。”
君陌温声道：“你先回去吧，我晚些再回来。”
他有话与祁王单独谈，看这样子应该是要出府。
大概是……要摊牌了吧。
这样也好。
只是……如果他们调查到的是真的，真不知君陌会如何面对祁王一家子。
还有资格怪他偏心，还有资格恨他吗？
……
钱朵朵让人将东西都搬到东苑，挨着一箱一箱的检查。
这几箱的金银珠宝明显优于前几天的箱子，件件都是真金实货。
只是看了半晌，一套精致的头面严重破损，让检查的丫鬟一声惊呼。
“世子妃，您看这……”
钱朵朵示意她将东西拿上来，放在桌上，将灯弄得亮一些。
一件艺术品一样精致的头面便展现于眼前。
只可惜，东西是好东西，都坏了，变形了，且像是被人故意弄成这样的。
“定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我问问去。”玄笙风风火火的说。
“哎，不用了。”钱朵朵拉住了她。
她定神看了看，从盒子里拿出一对镯子来。
两只金手镯，镶嵌着宝石，十分漂亮醒目。
可惜的是同样被弄变了形，像是被人故意踩的那般。
她拿起一只仔细端详，发现上面刻着字，一个祁字。
钱朵朵又迅速的拿起另一只，上面同样刻着字，一个昭字。
这下她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呵的一声笑道：“毁就毁了吧，没什么可心疼的。”
玄笙一脸疑问，但也没问下去，便让下人赶紧将东西收起来了。
院里点着火把，屋里点满了油灯蜡烛，看到一箱一箱的东西被清点完毕再封存入库，然而，君陌还没有回来，她不禁有些担忧。
“嫂子，师兄不会有事的，他很厉害的。”
看她坐在窗口看天色，玄笙就明白她是在等师兄回来。
然而她却不知钱朵朵所担忧的，与他功夫厉不厉害没关系。
人心就沉重得如一坐山，语言也可以成为杀人的利剑。
高明的猎杀者，根本不用自己出手。
想到这儿，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一闪而逝，想要用力抓住，那条关键的信息却如流星一样滑落。
等她定神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呀，扫把星，哎呀，扫把星落谁家了，谁家要倒霉了。”玄笙指着天际一阵惊呼。
钱朵朵扶了扶额，真是被她一声惊叫给吓到了。
“哪有什么扫把星？那叫流星，对着流星许愿你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不想，玄笙却是很认真的对她道：“不对不对，就是扫把星，扫把星落谁家谁家倒霉，我亲眼看见过。”
钱朵朵忍不住哑然失笑，“你亲眼见到过？”
玄笙肯定的点头，“见过见过，我亲眼见到过，那年……”
那年什么？她明明记得有什么事的，怎么话到了嘴边，突然想不起来了?
“那年什么？编不下去啦？”钱朵朵笑道。
玄笙急道：“我没有编故事，是真的，那年……呃……我，嫂子，我头疼。”
“行了行了，我不笑话你，快坐好了。”
钱朵朵推了推她，发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那模样根本不像装的。
不会是真的吧？
钱朵朵大吃一惊，“玄笙，你怎么了？”
玄笙面色苍白，额头有豆大的汗珠冒出来，像是很难受的样子。
见状，钱朵朵顿时急了，急忙对外边的人喊道：“来人啊，快去请无情过来。”
她突然想起来，玄笙是没有儿时记忆的。
那年她全家被灭门，只有她活了下来。
后来，那年的事，以及她幼年时期的记忆便全都没有了。
“呀，她怎么了？”
无情急忙忙的过来，看到玄笙难过的样子，很快就明白了。
他让钱朵朵将玄笙的衣服脱下来，并让她趴着，小心翼翼的在她的后背扎了针。
动作很熟练，玄笙应该不是第一次发作。
“她没事吧？”钱朵朵问。
施完针后，玄笙眉目舒展，就像睡着了一般。
无情呼出一口气，低声叹道：“没事了，她睡一觉就好。”
“她经常这样吗？”钱朵朵又问。
无情笑道：“怎么会呢，大概两三年吧，会发作一次。”
钱朵朵满脑子疑惑，“她为什么会发作。”
无情淡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想起了什么吧。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将她不能想的东西压下去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对钱朵朵道：“你可以对她点香啊，永久封存她的记忆，这样她就不会痛苦了。”
钱朵朵：“……”
“馊主意，记忆与生命一样，是一个人不可缺失的部分，我们没资格为别人作选择。”
无情看着钱朵朵若有所思。
为什么觉得她……
“你看什么？”钱朵朵不经意抬头的时候就对上了无情奇怪的眼神。
“哦，没什么。”无情笑了笑道：“我就是觉得……你才是世外高人吧？”
钱朵朵：“……啊？”
“我就觉得吧，你有时候说话做事，与咱们格格不入。”
钱朵朵对他翻了个白眼，道：“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本就有独立的思想行为，你若是什么都和别人一样，那便是被驯养教化的结果。”
高深莫测，慢慢品去吧，哼。
“别想了，快帮我将玄笙送回她自己屋去。”
无情笑了笑，低头将玄笙抱了起来。
这一上手，嘴里呵的一声，“嫂子你给她吃太好了吧，这么重？”
钱朵朵：“……”他想死。
……
祁王与君陌趁着天没黑出的门，两人骑着马，一路向城外跑去，离开城门不久，就到了关城门的时间。
今晚他们是回不去了，索性坐在草地上一起看星星，等着吃抓来的野兔子。
火堆噼里啪啦的烧着，野兔的香味儿慢慢散发出来。
大概心有感应，知道今晚要讲的事会很沉重，并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烤熟这只兔子之前，他们谁都没提那些不开心的事。
偶尔开口聊几句，都是君陌幼年时，跟在祁王身边狩猎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