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终究是要走这一步

终于等到他这句话了。

老太太眯了眯眼,那眼缝里的眸光深远,又充满了贪婪。

虽说这些年来皇上对景家的女儿,与她所出的儿子晋王一直不错,可太子之位没落在晋王身上,大权也没最终落到他们手里,景家的老两口子心中始终不安。

年轻一辈的不懂,他们两口子记得很清楚。

那些年,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为了那个女人不管不顾,被他的竞争者们抓住多少把柄,捅下多少娄子,还不都是他们老两口子四处奔走,为了补上的嘛。

他爱那个女人超过了江山,甚至是他自己的命。若是在他得知那女子的死与他们景家有关后,哪里放得过他们?

况且,他与那个女人间还有一个儿子。

权力还是握在自己的手里安全,他们早不安于让皇上做半傀儡的状态。

要么,让他完完全全的做一个听话的傀儡,寿终正寝后,传位于晋王。

要么,就让他早死早超生,大家都安心。

他们早就有这样的打算,只可惜,自家女儿对皇上还是有感情的,多年夫妻,他们都明白。

她原因相信他,便一直拖着没动手。

如今好了,不管皇上出于什么样的心思任由那个女子在宫里胡作非为,都给了他们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妖女残害帝后,由他们唯一的嫡子牵头,带人进宫护驾,简直找不出比这更合适的逼宫理由。

景家老太太将一番话精心修饰后告诉晋王,他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虽说带着人闯宫不对,乃是大逆不道之罪,但一想着那是为了救他的父皇母后,那对不对的,便不再重要了。

老太太眼看着晋王走远,这才回身回了内室。

景家的老爷子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两个丫鬟正在为他小心的清洗身子。

老太太站在了边,耐心的等着丫鬟忙完,才让她们退出去。

“老爷,你还好吧?”老太太开口轻声道。

老爷子开不了口,只一双眼睛担忧的看着她。

老太太疲惫的叹口气,在床边上坐了下来,与老爷子四目相对。

“靖儿方才来了,我和他说了那件事,他同意了。”

老爷子先是微微一愣,后又大惊失色。

他神情激动,似乎是想用力的坐起来,或者开口。

可惜,憋得他满脸通红也没办到。

老太太冷漠的看着他挣扎,就像是变了个人。

过了好一会儿,见着床上的人因挣扎无果而平静下来,她才道:“你不用挣扎了,没用的,我让薛神医每天为你扎针,就是想让你安静一些。”

刚平静下来的老爷子瞬间又瞪大了眼珠子,似要变成两个球飞出来弹死那该死的老婆子。

你做了什么?

他用眼神质问她。

“哼,你瞪什么瞪?”

老太太怒视着他,冷哼道:“你们父女俩都一个样,有贼心没贼胆,到了关键时刻,哪一回不得我老婆子来拿主意?二十多年前的一石二鸟之计,皇上为那个女人无法振作的时候,让你们将各方权力紧紧握在自己的手里。

有权,才能争到宠爱。你以为皇上这些年为什么会善待他们母子,为什么景家能屹立不倒?老头子,你当真以为皇恩浩荡吗?不,不对。那是因为他忌惮我们,怕我们。以前我还不确定,现在这一宗宗一件件的事还不能表明皇上的心意吗?

他是装的,他从未相信过我们。他正一点一点的,慢慢的将我们手中的权力收回去啊。老头子,我们若再傻乎乎的坐以待毙,总有一天,景家会灭门的,会被皇上灭门的……”

老太太许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等她说完,已经激动得面色发红,比床上的景家老爷子还要激动。

这一天她已经等了许多年了。

两国交战且要一个由头,何况他们要做那件逆天这事。

而这一次,宫里那位不知死活的女子,以为仗着皇上的愧疚就可以在宫中为所欲为,却不想,敲她的嚣张给了他们杀入皇宫的机会。

景家老太太想着,便疯狂的大笑出声。

“老头子,你好的机会啊是不是?这就叫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一点儿没错。你呀,就好好睡着,回头尘埃落定,我会让薛神仙治好你的。”

床上的老头子斜着眼看她,心中冰凉一片。

完了,彻底完成。

……

皇上希望的和平解决景家之事,终究没让他如愿。

他知景家正在准备着进攻皇宫,暗地里四处调遣人手。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甚至集结了某些江湖人士,答应了事成后的某些要尔。

当然,景家打算孤注一掷时,皇上也没闲着。

为了这一天,他隐忍多年,也准备了多年。

终归……

“终归要走朕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今日天气阴暗,乌云笼罩了整个皇城,却并没有要下雨的趋势。

天气已经很凉了,这一钞潮一来,怕就得下雪。

皇上站在太宸宫门前许久许久。

李公公有些担忧,便小声进言,“皇上,风凉,您进殿里坐坐吧。”

皇上摇了摇头,道:“不了,凉风能让朕更加清醒。”

“可是……”

不等李公公说完,皇上又问:“公主呢?”

“公主,她在静安宫呢。”

皇上眸光一沉,语气让人摸不着喜怒,“又在静安宫?”

李公公说道:“是啊,上次公主去了静安宫,景妃娘娘的疯症就好了。可这两天景妃掉头发掉得厉害,听说都快秃了。想来,这回公主再去,景妃娘娘的落发症也能好吧。”

“落发?”

皇上怔了半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德子,你去静安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见皇上神情肃穆,李公公不敢大意,立刻起身去了静安宫。

此时,静安宫里的宫人们全都被钱朵朵打发到了静安宫外,殿内只剩下她们两人。

景氏成了一个光头,头上的头发掉光了,露出油光瓦亮的脑门儿,经过两天的脱发,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钱朵朵还把玩着手里的金勺,慢慢翻动着盒子里的香粉。

她一边玩一边笑问:“我记得景妃娘娘说喜欢我调的香对吗?上次那盏郁香如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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