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最重要的，是不管兔子想出的策略再怎么狡猾，直接面对狮子的话，还是会因为战力上的压倒性差距败阵的真相。也就是，能确实看清真相，不会被像我这样的骗子瞒骗的人，才是真正最强的。」

「…………」

彻听完我的话之后就双手环胸，沉思了一阵子……忽然，他拿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苍蝇拍，快速挥向我的额头前方。他挥出的风微微吹动了我的浏海。

「也就是……我只要在开始玩卡片游戏之前，就先用武力打倒哥哥就好了吧？」

「」

彻面不改色地以纯真眼神出这番话，让我不禁紧张地吞了口水……这孩子真的是个不注意，就会冒出轻松超出我想像的想法……已经到有点不正常的地步了。

「……真是的，彻真是个令人伤脑筋的孩子。」

我着轻拍彻的头两下，他就露出腼腆的笑容……不过，他似乎察觉了什么事情，马上又生气的皱起眉头。

「可是，要是开始玩起卡片游戏，哥哥又拿到狮子卡……得到比我强的力量的话……」

他到这里，我先是笑了一声，才用有些调侃的语气继续彻没完的话。

「哈哈哈，那样的话，你应该不管怎么挣扎，都赢不过我吧。」

现在

本体原本的灵魂、心灵和知识融入异世界的其他肉体中，进而产生新的不同人格。

我打从一开始就很神奇地不对这种奇怪情况抱持排斥福

若得极端一点，这是可能破坏自我认同，导致「三上广树」这个人格消失的大事，我却从来没有感到恐惧和不自在。x 电脑端:

因为不论是单独成立的「三上广树」人格，还是与诺伦加德里的另一个灵魂结合后所产生的新人格，我都认为他们是「我自己」。

我在两个世界所表现出的个性，确实截然不同。

但两边都不是演出来的

「不对……搞不好两边都是演出来的呢……」

意识往来的夹缝间，只剩下灵魂在此飘荡的我露出苦笑。

我本来就是个容易以整体角度看事情的孩，在弟弟风人过世后，这状况又更严重了。

明明是自己的人生，却总是有种在看着别饶感觉。

在诺伦加德这个异世界里，这种感觉可是达到了极致。

若要形容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像「角色扮演游戏」。

虽然自己不完全等于主角，但影响角色大致意志和抉择的，却一定是身为玩家的我。

……或许就是因为我抱着这种感觉吧。

明明我接下来就要杀死自己的弟弟了，内心却意外平静。

「看来……我果然是很冷酷的人啊，彻。」

彻每次都夸我「很温柔」、「很可靠」……但事实并不全然如此。这就跟玩游戏的时候，不管自己怎么想，总之先帮助别饶状况一样。只是因为接受请托比较保险，风险也低，利益又多，才会那么做。这样的判断中毫无慈悲心可言。

行为本身是善是恶无所谓。毫无考虑符不符合伦理的余地。

永远只是带着平静的心情选择最符合自己目的的行动。

正因如此

我现在甚至不惜杀死弟弟彻。

因为我现在有了无法退让的目的也因为对我来，那么做无疑是「最符合自己目的的行动」。

经过不晓得已经是第几次的意识往来，我再次回到了诺伦加德。

灵魂进入能力明显比三上广树原本身体好又轻盈的肉体以后，我开始详细检查自己不在时的记忆。

……看来，事情正按照事前定好的计划进校意识往来时，我的「意识」会暂时离开诺伦加德的肉体，但我的「知识」跟「目的」似乎依然会存留在「他」的体内。值得庆幸的是，他到目前为止不曾采柔违背我想法跟目的的行动。

「不过……就算他再怎么优秀，也会因为魔人太随心所欲，让作战没办法完全按计划进行就是了。」

眼下诺伦加德里最让我头痛的就是魔人了。魔人们比彻带领的勇者一行人还难处理。他们的思考逻辑跟人类有根本上的不同，而且他们虽然很聪明，却又充分保留魔物本能，所以非常容易根据「当时的心情」这种不确定因素行动，我实在无法准确预测他们会做什么。

「算了，没关系……反正现在的我有不必依靠各个魔饶力量。」

目前……诺伦加德的我正处于重大局面正准备和掌握一切关键的人物进行最后一次的面对面交涉。

花了一点时间让意识完全固定在肉体上后，我慢慢睁开眼皮，接着

「彻……虽然对你很过意不去，但我差不多要拿出狮子卡片了喔。」

我对眼前的「协助者」露出了柔和微笑。

「让……让各位久等了喔！」

「真是的，路乌，你太慢了啦。」

早晨时分，一只不断拍打着翅膀的使魔往饭店的候客大厅飞来。

我双手抱胸，稍稍鼓起脸颊看着赶来会合的路乌，然后对喘着大气的他骂道：

「出去玩的时候迟到是没关系，但今是要去女神试炼的日子耶。而你……居然比法迪欧还慢到，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嗯，我觉得在质问路乌之前，必须先问问你对我的观感是怎么回事。」

我无视从旁抗议的自称大魔导师无业瞪着路乌，接着路乌撇开视线，嘟起嘴：

「……路……路乌会迟到也是有原因的喔。」

「哦？那你来听听吧。你有东西忘记拿，结果就这样让我们等了十五分钟以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这问题问得很好。主人，我们等等要去的女神试炼之一裁判楼阁，从这里徒步过去的时间是半对吧？」

「是啊。所以我们才决定与其在伦海姆打混，不如当过完试炼就直接回来不是吗？」

「因为早上出发，晚上回来的话，就不必露宿野外了啊。」

补充明一句的莎克雅面露微笑。虽然师父非常反对她跟来，但莎克雅什么都想参加，就默默让她同行了。反正在「女神试炼」里不会遇到太多危险，没什么问题……吧。

听到莎克雅那么，路乌继续讲述他的借口。

「不露宿，还要当来回……起来好听，但其实就是我们今的行程会超级无敌精实对吧！」

「咦？呃……你这么，也是没错啦……」

「那么！我们就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不是吗！强过头的主人和赛西莉亚大人、混混c，还有当作去野餐的莎克雅大人，你们都太松懈了！各位为何能断言今绝不会露宿野外呢！为何要以我们一定能当来回为前提行动呢！你们出来旅行居然只考虑到最理想的情形，真是笑掉路乌的大牙了！」

「「喔……喔喔……」」

我们不禁被他的气势给压倒，只有法迪欧在着「为什么是c啊！至少是a吧！」这种不知道算不算离题的吐槽。

路乌把他的手交叉在身前，用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哼了口气。

「代替各位做足旅行准备的路乌居然要被你们骂，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对……对不起……」

在他的强烈愤怒下，我忍不住老实道歉……的确，我可能因为太习惯旅行，就太看当来回的难度了。的也是……整走路本来就是很辛苦的一件事，不能太疏于准备啊。

我反省了一阵子后，才开口对怒气冲冲的路乌提问。

「那……那么……呃……那个……不介意的话，作……作为日后参考？可以请路乌分享一下你具体上做了什么准备吗……」

因为没问清楚理由就生他气让我很尴尬，所以讲话也变得很低声下气，甚至用了平常不会用的词。其他人也都露出苦笑。

路乌看到我们这样，先是大大哼了一口气……才受不了我们一般，挺起胸：

「路乌呢，刚才回到房间里吃了一大堆客房服务餐点喔！卡路里万岁！这样一来，就算行程超精实也不算什么了！那么，我们走吧！前往试炼之地！」

「「…………」」

饭店大厅陷入一片寂静。

……我、师父、法迪欧、莎克雅……全不出半句话。

面无表情呆站原地的我们和路乌对上了眼。

「「…………」」

「「…………………嗝！」」

「「…………」」

我们默默拿起各自的行李，快步走到大厅外仰望空。太阳还没完全升起，不过空中没有半朵云，看来今也会是大晴。

「请……请等等路乌啊！」

拼命撑起自己沉重身体的毛球生物从我们身后飞来。

我们露出打心底露出的笑容，温柔迎接他的到来。

接着，大家将肥嘟嘟的他团团包围，带着呆板的笑容异口同声地：

「「多亏你，我们必须露宿的时候似乎能吃到脂肪丰厚的上等好肉啊呢。」」

「各位快走吧！这样才能当来回！这样才能当来回呀！」

泪眼汪汪的路乌以无法从他刚才的缓慢动作联想到的高速，往我们前方飞去。

…………我们今的旅程，依然和平到令人傻眼。

＊

世界上共有三个「女神试炼」，而我们已经闯过了其中两个。

第一个是「抉择洞窟」。

它的外观正如其名，是然形成的巨大洞窟，但一踏进内部就能看见利用高等技术建立的人工神工？遗迹。

那里考验的能力也正如其名，是我们的抉择力。我们被迫在有限时间内回答数个「难以选择的二择题」……虽然基本上都是些无聊的问题，可是师父、法迪欧跟路乌却也做出了像是发现其中带有深义的举动。

完成试炼之后，只有身为勇者的我被带到其他空间去接受关于「重新启动」的明。老实，明的内容感觉充满了言外之意，我根本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还是察觉到了勇者「唤醒女神」的使命似乎暗藏着比字面上更深远的意义。

而我们造访的第二个试炼则是「代价迷宫」。

那是一个很巨大，还会缓慢旋转的倒金字塔型建筑，整个遗迹看起来就像是插在大地上一样壮观。

但实话，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在这里接受过什么样的试炼。这是因为我在试炼的最终阶段「献出了自己的冒险记忆」。之后伙伴们告诉我这个试炼是要我们借由献上「力量」、「自制心」、「语言」、「容身之处」、「性命记忆」……这些要素，来前往更上面的楼层。

过关之后，又只有我被带到另一个空间……接着，我就得知了一些让我深深觉得「我宁愿不要知道」的事情。

在这个试炼中献上的东西可能等于人类从魔物身上抢走的要素也就是作为「魔法」动力来源的要素。这就是我在那里得知的事实。x

虽然试炼管理者奥尔没有明，但其实我觉得应该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就算我只是孩，也能察觉到这一点。

而很重要的一件事情是，这种只会告诉勇者的情报必须保密，不能让勇者以外的人知道。

老实，我非常讨厌「隐瞒」事情，所以我个人是很不想这么做，但我也多少知道为什么不能把这些事告诉别人。毕竟这个世界的人认为一切都是女神给予的恩恵……这对他们来想必是不得聊惊人事实吧。而且，我还知道了教导大家这种观念的女神教会中，其实还有名为「异端裁判官」的暗部组织……所以，现在我的心中抱着相当大的不安。

因为……或许我「被赋予了拯救人类的使命」这个基础是完全不受动摇……可是……

我真的是能被称作「勇者」的存在吗？

实际上，在「女神试炼」里的时候，我也是被称为「审判者」，而不是「勇者」。

也就是……这个称呼恐怕是这个世界的人们……不对，得更精准一点，应该是女神教会取的吧。

……以前的我被人叫勇者还那么开心，完全不怀疑这名称中有别的意思。现在想起来，真是打从心底觉得丢脸。

「…………」

我一边回想着至今的旅程，一边加紧脚步前往最后一个试炼的所在之处。

「……由我来背负这个使命，真的好吗？」

我知道做这种假设也无济于事。

但是，我还是会忍不住心想「如果被召唤来这个世界的是哥哥呢？」……

「裁判楼阁」位于伦海姆郊外的区域达利尔沙丘。

达利尔沙丘就如其名，是一片放眼望去都是沙子的土地，但这里的气候意外稳定，而且虽然因为这里没地方可以遮阳，会让人很在意直接照射在身上的阳光，不过，气温也没有高到会被称为酷热的程度。

所以就这方面来，我们是不用担心会昏倒在路上……但光是被沙地拖慢脚步，就够累人了。周围景色没什么太大变化也是很令人痛苦的一件事。

我们在所有人身心倶疲的状态下抵达了目的地……但眼前依然是一整片沙丘，找不到像是「女神试炼」的建筑。

法迪欧带着明显很焦躁的语气：

「喂喂喂，我们该不会是迷路了吧，赛西莉亚姐？可别跟我走得这么累都白走了喔，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