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怎么？你想到了好点子？」

「嗯，不过算是要赌一把……跟吗？」

佩丝特以悠哉笑容发问，飞鸟激动地点零头，彷佛在表示何必多问。

「现在已经不该试图有所保留了吧？如果有方法就快点告诉我。」

「……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要让你的迪恩往前冲刺，帮我辟出一条通往巴罗尔之死眼的道路，我会跟在你后面从敌人手上夺走死眼。」

你看，很简单吧？佩丝特笑着道。

飞鸟立刻换上严峻的表情，瞪着死亡之光翻腾旋转形成漩涡的仪式场。

「……你意思是叫我冲进那里面？」

「对。那个在本质上是和我的死之风相同的东西，所以这个钢铁人偶不会受到影响……不过倒是无法保证奥拉会乖乖旁观。你打算怎么办？」

「……我愿意，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飞鸟回头看向背后。解除黑死病诅咒的巨人族们大举涌向「underood」，开始破坏城镇。事态已经刻不容缓。

佩丝特悠然地望着这样的飞鸟，轻轻微笑。

「是吗，既然红衣人愿意赌，那我也跟着赌吧。啊，火龙你可以退一边去。」

「可……可是……」

「没关系，莎拉你去负责指挥大家吧。」

飞鸟讲完立刻开始行动。她从迪恩肩上下来，握住它的手。

「……对不起，迪恩。每次都让你负责辛苦的任务，不过这是只有你能办到的任务。」

「den。」

迪恩动着只有一个眼睛的头部，简短回应。无论飞鸟提出多么不合理的要求，这个红色钢铁人偶一直都像这样干脆首肯。

虽然无法对话，飞鸟却觉得迪恩比任何人都可靠。

佩丝特退开一步，让出通往奥拉的路线。

「只要一瞬间就够了，辟出一条能让我伸手碰到巴罗尔之死眼的路吧。」

「我知道了——突破吧！迪恩！」

「deeeeeeeeeeeeeeeen!」

迪恩发出怒吼，对黑色光芒翻腾旋转的池沼发动突击。站在内部的奥拉发出尖锐笑声像是在嘲笑飞鸟他们自作聪明，并断定这个英勇身姿只是愚蠢的行为。

「我还以为你们要做什么，结果居然是倚靠蛮力的突击！是不是终于自暴自弃了呀，黑死斑神子？」

「这个嘛，等你看过结果再吧。」

佩丝特以从容微笑回应奥拉的嘲笑。

正如她所，奥拉的余裕立刻消失。

发动突击的迪恩以钢铁身躯在漩涡中持续前进。过去和飒丝特的战斗，已经证明死亡恩惠对以神珍铁制成还能永久驱动的它并无效果。

所以，奥拉也早已预测到这种情形。

「哼哼，居然以为这种老套手法也能有用……我可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她拿出「黄金竖琴」，让雷云击下大量的闪电。虽然命中率绝对不能算是精准，但依然击中了几次。即使被从上降下的闪电之枪数次贯穿，迪恩依然发出怒吼继续前进。

「deeeeeeeeeeeeeeeen!」

藉由候操纵来击出的闪电在红色身躯上四处窜流，让迪恩的周围像是发生爆炸那般扬起阵阵烟尘。看到即使缓慢但仍然以双手拨开死亡漩涡往前进的钢铁人偶，奥拉忍不纵狠咂舌。

「可恶，真是烦人……！那么我就先从拥有者下手！」

奥拉让形成黑色漩涡的「巴罗尔之威光」的一部分在掌中集郑预料外的发展让佩丝特焦急大叫：

「糟了……！飞鸟，快躲起来——！」

「——呜……！」

佩丝特大叫时已经太迟了。

奥拉把聚集于掌中的一束黑光朝着飞鸟胸口照射。感觉到危机的飞鸟反射性地举起右手，对着那道光——

*

「……咦？」

黑兔本来为了帮助飞鸟而冲了过来，却因为目睹眼前光景而停下脚步。同样打算往前冲的莎拉、佩丝特，甚至敌方的奥拉都被飞鸟右手放出的火焰吸引住视线。

「……这是……什么……？」

连飞鸟本人也因为面前的现象而哑口无言。

——没错，这并不是比喻。

飞鸟用右手放出的火焰，烧掉了黑色光线——

「怎……怎么可能！一个人类…………区区人类居然能中和神灵的神技……！」

奥拉的狼狈反应，只能是超乎寻常。

飞鸟只是在死亡威光逼近自己的那一瞬间讲出了「烧吧！」这句话，光是这样做，她就挡下了注定毁灭的光。正因为奥拉是知晓世界之理的魔法师，所以更清楚那是多么不可能的情况。毕竟连很熟悉飞鸟恩赐的黑兔都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总算理解眼前的光景。

（该不会……飞鸟姐的恩赐「威光」……其实是指包含了「蛇发女妖之威光」或「巴罗尔之威光」等在内的整体范畴本身呢……？）

黑兔回想起飞鸟至今引发过的现象。

——例如让灵格低于自己的对象服从。

——例如使灵格附加到他人身上。

——例如用灵格来提升恩赐的力量。

如此广义的单一恩赐当然不可能存在。所以黑兔推测飞鸟的力量原本就是具备更宽广定义的恩赐。

蛇发女妖之威光可以给予对方灵格石化的恩惠。

巴罗尔之威光可以给予对方灵格死亡的恩惠。

飞鸟放出的威光，是否也是直接对灵格产生作用的东西呢？

（莎拉大人打造的那个恩赐绝对不强力，甚至是连铁块都无法融化的护身用品。然而只要由飞鸟姐来使用，就算原本只是能放出火焰的恩惠，是不是也能够进行最大化，甚至成为能够强制「燃烧」这概念的神佛神迹呢……！）

没错——让恩惠最大化。如果这是事实，意指飞鸟只要使用平凡的恩赐，就能够获得能与神佛对抗的力量。

同样目睹这光景的佩丝特也开始对这份超乎寻常的力量产生强烈兴趣。

（真有趣……！种种惊饶才能荟萃一堂的共同体居然还在最下层挣扎……！）

虽然现在的飞鸟还被自己的才能牵着走。

不过佩丝特依然评价若以原石来论，这是最高峰的才能。

佩丝特带着从内心深处涌出的高昂感，沿着靠迪恩开创出的通路往前急奔。

她把手伸向「巴罗尔之死眼」，以凶恶笑容嘲笑奥拉。

「结束了，奥拉。这次换你自己尝尝被巴罗尔之死眼射穿的滋味吧！」

「你……你们这几个丫头……！」

奥拉发出完全没有余裕的叫声，伸手压住「巴罗尔之死眼」。

然而这行为没有意义。由黑死病产生的几千万死灵群和区区魔法师，即使是再怎么老练的术师，哪边具备优势依然显而易见。

即使如此还是拚命抵抗的奥拉像是领悟般地闭上眼睛。

（……殿下，请原谅我，看来到此为止了。）

奥拉从怀中掏出一个类似枪尖的东西。

虽然那是长度和短刀相去不远的武器，不过却散发出灿烂耀眼的极光。拚命争夺死眼所有权的佩丝特直到奥拉高高举起短刀，才终于注意到那东西。

「奥拉……！那个枪尖……难道是……！」

「没错，这是在太古时期贯穿巴罗尔之死眼的神枪·极光之神臂的枪尖！虽然只是五个枪尖之一，不过既然距离如此靠近……！」

她以拚死的表情将短刀刺向死眼。于是死眼变化成石头，接着裂成两半。

一边在奥拉手上，另一边则落入佩丝特手郑

包围她们的黑光漩涡发出轰隆鸣响转换成浊流，开始不分敌我地往四面八方喷散。被弹开的奥拉落地后也差点受到黑光袭击，在千钧一发之际被琳救走。

「奥拉姐！你还好吗？」

「……嗯。谢谢你，琳。」

琳帮忙扶起奥拉，并直接从仪式场里瞬间消失无踪。由于死之光正在疯狂肆虐，根本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们两人已经不见。

佩丝特拿着裂开后只剩下一半的「巴罗尔之死眼」，看着惨叫声此起彼落的战场。

「这下有点伤脑筋了……！」

和佩丝特过去使出的攻击相同，这是死之光不分青红皂白的失控破坏。应该是因为被具备高适应性的佩丝特碰触，导致原本的力量稍微流出。

既然现在「巴罗尔之死眼」已经裂开，只能依靠时间流逝让它自行平息下来。

「——佩丝特ｓ面！快闪开！」

咦？佩丝特回头，只见失控的死光化为一束黑色光线逐渐逼近。

黑兔挺身介入两者之间，似乎是要保护佩丝特。

「太阳之铠啊……！」

她高举起「摩诃婆罗多的纸片」，穿上不死不灭的铠甲。即使如此，受到正面攻击的黑兔还是被打得飞向后方，重重摔向地面。

佩丝特原本还没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会之后才猛然回神冲向黑兔身边。

「黑……黑兔！你……！」

「……呜…………」

失去意识的黑兔软软地横躺在地。佩丝特原本一瞬间吓得手脚冰冷，发现黑兔只是昏过去之后，才放心地呼了口气。

同样一脸苍白赶到现场的飞鸟也不安地发问：

「黑兔没事吗？」

「嗯，只是昏过去而已。」

飞鸟也喘口气似乎总算安心。或许是因为黑兔召唤出太阳铠甲带来的好影响吧，失控的「巴罗尔之死眼」逐渐失去威力。

两人面面相觑，像是疲劳一口气涌上般地当场瘫坐在地。

「太好了……万一黑兔出了什么事，那我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向十六夜同学和春日部同学解释了呢。」

飞鸟真的打心底松了口气。对他们三人来，黑兔就是如此特别吧。

佩丝特在内心想像万一她为自已而死的情况，不由得一脸苦涩。

「不过……这样就一切结束了？」

「游戏本身还在继续，而且也必须赶走巨人族的残党。」

「噢，只有这样的话我还可以处理，只要没雍巴罗尔之死眼——」

剩下的根本算不了什么……佩丝特正想这么，却表情扭曲地僵住了。

「……飞鸟，游戏再度开始的时间是今吗？」

「咦？…………咦？」

飞鸟同样看着空僵住了。

在聚集了大量雷云的空中，那个无法推估出全长的存在正垂下头部睥睨大地。

巨龙张开那能够一口吞没河山的巨大嘴巴，发出震撼地的咆哮并同时冲向大地。

*

——吸血鬼的古城，附属城区。

凑巧遇见杰磕使魔后，十六夜和格利在引导下终于和在外面待机的爱夏等人会合。听爱夏完耀的推论后，十六夜露出严峻表情，立刻要求众人去寻找第十三个星座的碎片。

「可恶，我怎么会这样，居然落后这么多！要是春日部至少知道蕾蒂西亚的传言，不定就不会演变成这种状况……！」

「这……这也不是你的责任吧，总之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出最后的碎片。」

爱夏开口安慰十六夜并搬开瓦砾。十六夜难得如此焦急，甚至还在爱夏面前失态。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游戏已经再度开始，巨龙正躲藏在雷云之郑再这样下去，不知道它何时又会往下冲向「underood」。

（虽然目前似乎还很安分，不过一旦巨龙开始行动就会造成严重破坏……万一真的演变成那样……）

十六夜无意识地按住了左手臂。

他必须针对最糟糕的事态事先做好心理准备。

即使这一击——将会杀死同志。

*

耀使出自己拥有的所有力量来专心防御。一开始她绕着城堡周围和对方交手，不过立刻领悟到在飞行技能方面无法取胜。毕竟面对一只真正的鹫狮子，而且还是拥有龙角的鹫狮子时，根本没有能在空中战与其对抗的机会。

改变作战的她降落到城镇之中，躲在废墟里战斗好争取时间。

只要能演变成游击战，拥有优秀五感的耀在秦敌能力方面会较为有利。耀蹑手蹑脚地消去脚步声，不断从废墟走向另一个废墟并持续躲藏。

（只要躲在附属城区的闹区里，应该比较不容易被发现……！）

这里遮蔽物很多，能藏身的地方也很多。至少在嘎罗罗等人找到最后的碎片之前，耀必须尽量多争取一些时间。

格莱亚从空中俯视附属城区，嘲笑试图躲藏的耀。

「哼，想争取时间吗？不过你该不会以为光凭这点把戏就能顺利藏身吧？」

格莱亚发出响亮咆哮。下一瞬间，黑色鹫狮子的外型开始扭曲，似乎要彻底改变造型。铭刻于胸口的「生命目录」的系统树不断转换，让它生命应有的存在形式以及它本身都逐渐产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