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这段诗歌……不妙Z兔!从巨人族手上夺走的黄金竖琴现在放在哪里!」

「那……那应该由莎拉大人负责管理……」

「立刻破坏那东西!那个竖琴是——」

「——正是如此。如同你的推测,那个竖琴是从来寇之书的纸片中召唤出的达努神族(tuathadedanann)的神格武器。是即使身处敌地,也能演奏出觉醒之歌的神之乐器。」

这是一个低沉而让人会联想到老饶声音。然而或许是已经动了手脚以避免被确定出所在位置,传入耳中的声音也在周围回响着。

听到这个真面目不明的神秘声音之后,十六夜和黑兔彼此背靠背,提高警戒。

然而声音的主人却迟迟没有现身,只是嘲笑般地对十六夜他们道:

「不用着急,箱庭贵族和你的同志。今宵是开幕的一夜。首先你们可以为了吸血鬼的公主——魔王德古拉复活而感到高兴——!」

刹那间,夜空突然裂开成两半。原本非常晴朗的夜空被大片乌云笼罩,不断放出闪电让「underood」的上空染上昏暗的色彩。

接着十六夜就从裂成两半的空知—目睹到神话中的光景。

「那个……难道是……?」

「没错,就是只有在神话中生存的最强生命体——龙的纯血种——!」

「——gyeeeeeeeeeey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eeeeeeeeeeeeey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

光凭这跳脱常识的惊人狂吼声,就让「underood」全体为之震撼。虽然勉强可以看到龙的头部,然而它的全身却巨大到被云海遮盖而无法看清的地步。

「龙…………这就是龙吗…………!」

从来不曾感受过的强大压力让十六夜也感到战栗。根据巨龙出现后,星空歪斜的情况来判断,还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可能是巨大城堡的影子。

大量闪电回应着巨龙的狂吼不断往下劈击,瞬间就让覆盖着「underood地下都使的树根一一烧毁断裂。居住区随即被哀号与惨叫声包围。

接下来甚至连监视哨都敲响了钟声,彷佛要让情况更加混乱严重。

「不……不好了!连巨人族也开始向这边进攻了!」

「什么!」

「可恶!居然趁着这种紧急情况时跟着来捣乱…………!」

在怒吼声与指示声此起彼落的情况下,巨龙的狂吼声和闪电让「underood」椅得更加剧烈。巨龙发出更惊饶狂吼声震撼周遭之后,鳞片开始脱落如雨滴般往下洒落,接着一片片都化为巨龟或大蛇,开始袭击城镇。

黑兔看到下方的异常状态,苍白着脸大叫:

「开始从鳞片分裂并制造出新种族了……?该不会那真的是龙的纯血种吧!怎么会……真正的最强种族居然在下层出现……!」

「现在哪有空在那边嘀嘀咕咕!我们得立刻下去!」

听到十六夜的喝斥,让黑兔也清醒了过来。

两人原本想一起从大树顶部往下跳,然而却看到从地下都市高速往上飞翔的长袍诗人,以及被对方手臂抱住的——

「蕾……蕾蒂西亚大人!」

「黑兔…………十六夜…………!」

因为看到两人,让蕾蒂西亚那已经混浊的眼神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

蕾蒂西亚抬头望向空,确认巨龙和飘浮于空中的城堡之后,总算了解现在的情况。

(我的「主办者权限」的封印被解开了……!这家伙,该不会是——!)

敌方真面目让蕾蒂西亚一脸惨白,然而她却没有力量挣脱对方的控制。

像是要接受自己命运一般,蕾蒂西亚闭上眼睛,对着下方两人大叫:

「——瞄准第十三个……太阳……!」

「咦?」

两人竖耳仔细聆听蕾蒂西亚那不清晰的喊声。被带到高空的她挤出全身力量大叫:

「第十三个……攻击第十三个太阳……!这就是破解我的游戏的唯一关键——!」

随着这如同死前的叫声,蕾蒂西亚被巨龙吞下,化为一片光。这光线不久之后就转变成黑色函件……也就是魔王的「契约文件」,并如同雨滴般撒向「underood」。

「恩赐游戏名:sunsynchronousorbitinvampireking

·参赛者一览:

·被兽带卷入的所有生命体。

※遇上兽带消失的情况时,将无期限暂时中断游戏。

·参赛者方败北条件:

·无(即使死亡也不会被视为败北。)

·参赛者方禁止事项:

·无。

·参赛者方处罚条款:

·将针对和游戏领袖交战过的所有参赛者设下时间限制。

·时间限制每十就会重设并不断循环。

·处罚将从穿刺刑、钉刑、火刑中以乱数选出。

·解除方法只有在游戏遭到破解以及中断之际才得以适用。

※参赛者死亡并不包含在解除条件之内,将会永久地遭受刑罚。

·主办者方胜利条件:

·无。

·参赛者方胜利条件:

一、杀死游戏领袖:魔王德古拉。

二、杀死游戏领袖:蕾蒂西亚·德克雷亚。

三、收集被打碎的星空,将兽带奉献给王座。

四、遵循以正确形式回归王座的兽带之引导,射穿被铁链绑住之革命主导者的心脏。

宣誓:尊重上述内容,基于荣耀、旗帜与主办者权限,举办恩赐游戏。

──二xxx年,春日部医院。七零八号病房。

最后一次和父亲对话的时间,是在自己刚满十一岁生日那年的秋。

至于地点,则是在能够看到青蓝色空和海洋的私营医院病床上。

长年以来一直下落不明的父亲──春日部孝明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对我叙许多旅行中的体验见闻。

「拥有鹫的钩喙和狮子身体的动物?」

「嗯,叫做狮鹫兽。不但勇敢又强韧,而且拥有很高的自尊心。毕竟他们是空和大地之王,利用巨大羽翼和强壮四肢在空中驱驰的模样比任何动物都还雄伟壮大。」

父亲静静地叙述着回忆,仰望青蓝色空的眼神焦点已飘向远方。

来探病的父亲难得地穿了西装。我的记忆或印象中的父亲总是穿着随性的衣服,这种模样反而让我觉得很新鲜。虽然父亲的身形算是高大,然而体格却有着漂亮的均衡比例,他端正姿势坐在床边,以沉稳的态度对我诉旅行经历。

因为无法和引以为傲的父亲共同创造回忆而不满的我,赌气般地把脚前后踢来踢去,以带着渴望的口气低声道:

「我也很想见到狮鹫兽。」

「什么?」

「我想和狮鹫兽成为朋友,请它载着我……像爸爸这样,到处去见识外部世界。」

这段话已连我自己都有点讶异的强烈语气脱口而出。

然而这是无法实现的愿望。

即使出生于这个被歌颂为「人类万能」的时代,我的体质依然被视为束手无策的不治之症。就连凭自己的双脚步行都无法办到的我即使跟着父亲外出,也只会拖累他而已吧。

然而就算我很明白讲这种话是在耍任性,依然无法克制讲这种话的冲动。

对于被关在纯白病房里的我来,父亲描述的外部世界……是一个充满鲜艳生命色彩和气息,宛如梦境般的场所。

听到我的任性发言后,父亲病没有表现出为难反应,只是轻轻眯起那对安祥沉稳的双眼,低声喃喃道:

「……是吗?那么,果然这也是一种命运吧。」

「咦?」

「耀,这东西就交给你保管了。比起其他任何东西,这是现在的你最不可或缺之物。」

语毕,父亲就从怀中拿起一条项炼,挂到了我的脖子上。

接着他让我握住像练前赌木雕工艺品。

「只要有这条记载着系统树的项炼,在你遇上狮鹫兽时应该也能有所助益。」

「……只要有这条项炼?」

「嗯,只要有这条项炼,无论是碰上何种动物,都可以从对方……啊,算了……」

父亲讲到一半停口,把视现移往正待在窗边温暖阳光下,把身子缩成一团的三毛猫。

似乎很想睡的三毛猫响亮地「喵~」了一声,父亲却突然随手把它抱起,朝着我这边丢了过来。

「喵呜!」

「哇……哇哇!」

三毛猫虽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粗暴对待而发出惨叫,不过总算还是顺利着地。

至于胸口遭受冲撞攻击的我则往后仰撞到了后脑。我忍不住地鼓起双颊,张开嘴巴打算向父亲抱怨──

「老……老爷!你这么突然是在做什么啊!」

「把你丢出去。」

「没错……不对,我并不是真的想问你做了什么啊!你装什么傻啊!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把我丢出去!」

「我是想惹毛你。」

「是这样吗?你这混帐实在很乱来啊啊啊!」

三毛猫倒竖着毛发出生气吼声,父亲则买出一脸不关己事的态度。

依然紧握着木雕项炼的我目瞪口呆地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

「……三毛猫?」

「嗯,什么事阿,姐?」

「……原来……你会讲人话?」

「唔?……喔?哦哦哦?连姐也变得可以跟老头子我对话了吗!」

三毛猫以类似关西腔的口音表示惊讶。第一次听到三毛猫开口话的我惊讶又困惑地张大双眼,伸出发抖的双手用力抱紧三毛猫。

「好棒!我居然和三毛猫在对话!」

「嗯,这是刚刚教给你的那条项炼的力量。只要有这条项炼,就可以和各式各样的动物交谈……不过,不只是这样。」

这时我受到邻二次的冲击。

虽然还很虚弱──然而那双原本连站立都无法办到的双脚现在却撑起了我的身体。

「……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只要戴着这个项炼和各种动物接触,你的身体就会变得比现在更加强壮。不光能离开这间医院,甚至一个人前往学校或城镇也没有问题。」

父亲这么完,松手放开了我的身体。

还无法长时间站立的我立刻倒回床上。

「……如果我和更多动物成为朋友,就能变得更会走路?」

「嗯。」

「也能够和狮鹫兽成为朋友吗?」

我微微歪着头提出这个问题,父亲立刻换上为难的表情。

「……这个嘛,会怎样呢?能不能和狮鹫兽成为朋友,全看耀你自己如何表现。而且就算你有机会遇见他们,若是决心还不够彻底就千万别接近。因为他们真得很崇高又极为注重尊严。要是无论如何你依然想成为能和狮鹫兽平起平坐的朋友,那么你必须全力展示出你的诚挚真心……而且是那种即使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的决心。」

父亲严厉的眼神让我有些害怕。如果这番话只是在吓唬我,未免太过于沉重。

「爸爸你也是赌命之后,才和狮鹫兽当上朋友吗?」

「嗯?是……是拉……也可以那样。不过我的情况像是互殴,甚至该形容成彼此都想杀死对方……哎呀,现在回想起来,那时还真乱来,面对德拉科?格莱夫居然还敢空手和对方互殴,我那时大概是醉昏头了或者是过于年轻气盛……」

「?」

父亲突然压低音量嘀咕了一长串,让原本就已经很低沉的声音变得更加难听清。我知道是父亲试图掩饰尴尬时的习惯,因此顾意放他一马不记续追究。

「总之,你要重视自己的朋友。当你前往外面生存时,朋友将成为最重要的财产。」

「……对爸爸来也是这样?」

「嗯。要是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我吧。」

父亲以恍然的眼神凝视着逐渐西沉的夕阳。看到他这个眼神,让我产生了一个想法。

要是将来自己能够认识要好的朋友──一定要把那些人看得比任何人都更为珍重。

「太阳开始下山了,我也差不多得走了。」

「……是吗?那我送爸爸出去。」

好不容易终于可以走路,我想至少要送到医院的大门口。摇椅晃地站了起来之后,却看到父亲一脸为难地阻止我,只好放弃这个念头。

父亲笨拙又粗鲁地摸了摸我的头,才眯起那对沉静平稳的双眼。

「──下一次,我会在两年后的今……满月的夜晚来接你。」

「……咦?」

「只要有那条项炼,你的身体一定可以变得比现在更加强壮。所以来订下约定吧,下一次──我一定会带着你一起去旅校」

父亲以彷佛在深深烦恼什么的语气留下这些誓言,离开了我的身边。

──只剩下我一饶病房里被寂静占满。

我在内心不断反刍着和父亲的约定,静静地握紧了项炼。

以那为界,父亲留下的约定成为我度过每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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