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天子不呼不上船
洪六对于钟粟的嬉笑已经习以为常，别说对他了，即便对当今陛下，只要不是太正规的诚，他也常常随意说笑。
有意思的是，当今陛下似乎就看上了他这一点。
想想其实也不奇怪，陛下也是人，而且还是个年轻人，喜欢蹴鞠，喜欢漂亮的女子，自然也喜欢说笑。
可自从登基一来，每天围绕着他转的，几乎都是清一色的老头子。
这些人只会告诉他，什么事情是当务之急，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事情要节制，就是没有人说有趣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好玩。
可钟粟就不一样了，大事他精通，玩闹起来也很对陛下的胃口。
但也不是任何事情，钟粟都可以陪着他一起玩闹的。
比如说今天晚上，赵佶要出来玩赏，而且还是不报备的那种。
不得已之下，洪六只能尽量加派暗卫跟着。
可玩着玩着，赵佶就来到了汴河边。
道理很简单啊，汴河这里人多好玩，有趣的事情也不少。
这可让洪六很是发愁，人越多安防工作越难做。
大宋固然是太平盛世，可万一呢，万一有个万一，他洪六别说小命不保了，祖宗的坟头被削平也未必能够平息皇家的怒火。
至于一起的这些暗卫，恐怕都面临陪葬的命运。
不得已之下，洪六又悄悄传令，让皇城司加派了几十人。
本来的想法，洪六觉得在汴河边上随便玩玩，然后返回时路过马行街吃点小吃，然后回宫就行了。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赵佶本来都已经准备要回宫了，却突然被河面上的画舫吸引。
这样的情景他不是没见过，但那是有节日之类的时候，今日不是什么大日子，却有画舫聚集，显然有什么事情。
他猛然想起，《汴京头条》上好像有一则新闻，说是有什么对联活动，还有什么奖励，难道就是今晚？
他马上便让洪六去问问，洪六苦笑不已，但又不得不去。
果然，一切都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洪六抑郁了，的确是钟粟这个兔崽子的把戏。
洪六本来还想知会一声钟粟，让钟粟劝劝陛下早点儿回宫，可不知道是赵佶看穿了他的心思，还是有别想法，他居然不让洪六去见钟粟，还说告诉钟粟就没意思了，他要自己玩玩再说。
果然，活动现场传来消息，对联活动已经到了白热化。
很快，一条难倒大家的对联出现了，赵佶兴奋不已，这才好玩呢。
他可是有真才实学的皇帝，还怕区区对对联这种小事情。
至于现在的这些人，被难道的话，只能说明都是渣渣。
洪六是个阉人，一张嘴便会被识破，赵佶便另派了一名贴身侍卫便装前去交涉，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等到“烟锁池塘柳”的上联呈现在赵佶面前，他才发现这还真有些难度。
但赵佶大费了一番周章，总算对出来了。
他虽然觉得，如果再给他一些时间，或许还能对出更好的。
但是汴河边上人头攒动，赵佶也担心被别人抢先。
至于那所谓的会员卡奖励，赵佶倒是没放在心上。
关键是画舫上的姑娘，消息封锁得很严，纠结是谁根本无人知晓，这让他越是感兴趣，越想去见见。
出宫一趟实在太不容易了，今天碰到了这样的机会，怎么都得好好玩玩。
如果觉得不错，哪怕选择在画舫上过夜，那也未尝不可，赵佶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果然，她的下联得到了画舫上姑娘的首肯，赵佶便弄来一幅斗笠，将自己包裹起来，然后登上小船来到了画舫上。
赵佶上了画舫之后，人群也逐渐散去。
洪六和侍卫们一商量，匆匆布置了一番，让侍卫们连租带抢弄来了几条小船，悄悄靠近画舫以防不测。
他布置好了这些，便来急匆匆地见钟粟。
“钟侯爷，刚才上了画舫的是陛下啊，你这下玩大了。”
对于眼前这个钟侯爷，对自己有恩，就算没有什么恩，那也是自己不敢招惹的存在，所以就算是兴师问罪，语气也很是客气。
“我猜到了，陛下如果想玩，那就让玩玩吧。
你想啊，陛下日理万机，多辛苦啊，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让松乏松乏身子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有些事情你干不了，别人还想干呢，找什么急啊。”
钟粟的话说得轻描淡写，洪六更加着急了。
“钟侯，话不能这么说啊，你看着提前都没个布置，陛下如此匆匆登船，万一有个闪失，我这颗脑袋被割上八十回都不够啊。”
对于钟粟，洪六根本就没有什么把握说服，只能尽可能地卖惨，或许还能让他有所改变。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脑袋放在脖子上，这里是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昭昭日月、离离星辰，哪有那么多宵小之辈？”
钟粟一边说一边招呼洪六。
“来来来，喝杯热茶，这过了子时，河边还是有点凉，别冻着了。”
都这时候了，还哪有心思喝热茶呢，洪六已经觉得欲哭无泪。
在他看来天大的事情，而钟粟还在尽可能地注意用词，这都什么人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弄的那画舫之上，还有些什么人物，是否可靠？”
“你放心吧，上面就几个女子，厨娘都是女的，官家上船不是还带着侍卫嘛，最多一个时辰，官家尽兴了也就回宫了。”
钟粟嘴上一点儿也不在乎，其实多少也有点儿担心。
本来这不算什么大事情，古代社会，刺杀天子之类的事情不是没有，但真的太少了。
很多时候，还是小说电视剧中的影响，大家都觉得，只要是天子出行，不管是昏君还是明君，往往会遇到身负血仇的江湖人士突然飞天遁地一般地出现，然后手起刀落。
可事实上，这样的情况太少了。
谁都不傻，细数历史上的皇帝，被刺杀的有几个？
如果说这个时间段有人刺杀宋徽宗赵佶，那无疑只有梁山水泊的宋江农民起义军了。
但事实上，宋江起义还不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过不下去的原因不就是蔡京执政，然后投赵佶所好，大肆玩石头，然后终于****。
可现在的历史已经有了改变，蔡京被自己给悄悄解决了，大宋社会动荡的因素还没萌芽就被自己给扼杀了。
赵佶现在一心要做明君，至少已经有了一个明君的样子。
如果这样还有人要刺杀他，只能说这人想当网红想疯了。
钟粟说上面都是女子，洪六稍稍放心了一些，但转念一想，似乎还是有不少不可控制的因素。
“钟侯，要不你驾船过去看看，陛下一向对你无比信任的……”
洪六尝试着说道。
“不去！天子不呼不上船。”
“去看看吧！”
“去干什么，听房吗？”
洪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