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七章 兰州山川形势

张商英对钟粟的忠告并没有怀疑,他能推波助澜让自己到这个位置,显然是值得信任的。

起初,他并不明白钟粟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是为了权势,他自己还需往上爬就行。

可后来他却听说,就算当时给他册封登封侯,钟粟居然还有一些犹豫。

要知道在大宋的和平年代,想要获得爵位,简直就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而且,虽然没有明令,但军功却往往是历朝历代默认的封侯硬条件。

可钟粟呢,在宋哲宗赵煦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高产作物。

虽然赵煦最终没有看到钟粟高产作物的丰收,但他对钟粟的信任却是深入骨髓。

赵煦大概也认识到了,如果能够解决大宋人民的温饱问题,那将不亚于任何军功。

战争这种事情,尤其是冷兵器时代,粮草是最更本的。

尤其是大国之间的战争,根本不是几天几个月能打完的,打上几十年也很正常。

这样以来,除非一方出现重大变故,否则粮草不济的一方往往落败。

只有粮草充足,才有资格拿人命去填战争深渊的无底洞,这就是古代战争的现实。

赵煦有谋划平夏城之战的经验,也一度将青塘打得落花流水,他自然比好多大宋皇帝看问题看得深刻。

钟粟除非叛逃大宋,否则很可能会为大宋带来不可思议的变化。

正因为这些原因,在他临走之时,还是下定决心封钟粟为登封侯,伯一级直接跳过。

这样的决策,对于匆忙之中被当皇帝的赵佶来说,根本无暇思考。

他只是觉得,钟粟是他的好兄弟,有这一点就够了。

知道后来,钟粟为他带来了小山一样堆积的甘薯和马铃薯,他似乎懂了。

再到后来,他又从奏报中得知了天子之兵的壮胜之势。

这时的他更加明白了,钟粟之所以能够官封登封侯,绝对不是自己这个哥哥心血来潮的行为。

对于这些负责的纠葛,张商英作为朝中重臣,自然也能猜到一些。

既然钟粟让他绕道去一趟河内郡,那一定是有道理的。

为了谨慎,钟粟还是让张商英带了自己的一封写给张叔夜的信。

当张叔夜把一张草草绘制的“兰州山川形势图”交给张商英的时候,张商英彻底明白了。

这样一张地图,对大宋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成都府的重要性显然比不上兰州,但险峻的地势就是天然的防御屏障。

只要占据了一处地利,就能彻底扼守住此处的防御。

而兰州却处在一个相对比较危险的地带,又没有成都府的天然屏障。

所以有了这样一张地图,简直就如同开了挂,至少也省去了不少时间。

钟粟之前其实也没有明确的交代,只是说张叔夜熟悉兰州一代的情况,或许可以获得一些兰州方面的资料。

钟粟举荐了种师道,那就要确保种师道一炮走红。

大宋朝廷之所以选择了信任种师道,并能将兰西生产建设兵团的事情交给他,主要还因为钟粟的举荐。

种师道有了这张“兰州山川形势图”,显然会方便许多。

在面对边关防御这样的大事上,张商英更是不敢大意。

“张阁老,即使没有钟先生的书信,凭着阁老在成都府的作为,我也会把这张图交给阁老的。

这是我在兰州时无事可做,便一直到处闲逛,然后绘制出了这幅图。

其中可以扼守的关隘,敌军喜欢进军的路线,我都一一作了标注。

当然,疏漏之处在所难免,希望阁老不要嫌弃。”

军校固然获得了大宋朝廷的强力支持,但毕竟是行伍之中,难免条件简陋,张叔夜还是尽可能备办了一桌酒席。

“张兄弟,不要叫我阁老,一来不是阁老,难免言过其实,二来钟老弟和我名为同僚,但却更多地是以朋友相交。

你我虽是第一次见面,但钟老弟和你也是朋友,你我自然也是朋友了。

再说,有这样一张图,我张商英还能说什么。

其实,我只是为钟先生拿回这张图。

钟先生为人谨慎,他觉得老夫以枢密副使的身份来更为合适。”

张商英虽然身居高位,但也是个聪明人,聪明中却又不乏实诚。

虽然这次张商英是来为钟粟办事的,但在此处停留了一天,看了军校的训练情况后,他再次确认,钟粟这小子看人一看一个准。

这张叔夜果然是被文官耽搁的大将,来负责这天子之兵的训练,再也合适不过。

当然,这场宴席,张叔夜同样邀请宗泽一同参与。

宗泽还是那副样子,他并不喜欢当武将,现在还是一样。

火器监的事情,本就属于绝密,就算是张商英,虽然知道火器监的存在,但三人都绝口不提。

得到“兰州山川形势图”的张商英丝毫不敢耽搁,将此图用油纸包好,让人快马送往汴京,第二日便急急赶往兰州。

在临行之时,张商英为张叔夜留下了两千贯银票,其中夹着一张纸条:“张兄弟练兵辛劳,这些小钱给兄弟们买点肉食。”纸条的末尾是钟粟的署名。

****************

怀德军校场。

即便只是寻常的训练,种师道依然静立一旁,看着两支小队的攻守模拟演练。

自己的战马也显得无比在一旁,偶尔发出一声嘶鸣。

他其实刚刚才带着一支小队亲自模拟了一番,主将的光环效应还是很明显的。

他只要一上阵,小队军立刻士气大振。

冲针结束后,他便退回一边,继续看着士兵训练。

“种将军,坐下歇歇吧。”

冲阵才结束,边地的天气无比寒冷,即使到了夏季,有时甚至还会有冰雹。

当然,更多地时候,猎猎北方才时主旋律。

此时的种师道年且五十,冲阵后已经汗透重衣。

按理来说,他这样的军中主将,已经完全没必要亲自带兵训练,偶尔来校场视察一番即可。

但种师道却做不到,就算现在浑身不舒服,他还是会继续坚持。

“不了,年龄不饶人,坐下看得不太真切。”

其实这就是一个幌子,种师道虽然已经年且五十,但上马骑射,那些二十来岁的兵卒显然都难以望其项背,俨然就是北宋版的黄忠。

“将军,你就回营歇歇吧,末将看着,有什么事情一定如实禀报。”

一名副将看到老将军倔强的身影上前劝到。

“没事,再看看,今天这个阵法,一定要练到娴熟。”

副将摇了摇头,他知道怎么劝都是没用的。

“报——”

一名军卒突然飞马疾驰进入校场。

对于这样的军令和塘报,在军中是家常便饭,种师道依然在看着军卒训练,副将上前,接过了一个招文袋。

“将军,不是塘报,是朝廷的诏令。”

副将的声音有些异样。

按理来说,朝廷的诏令怎么都不至于直接发给怀德军,毕竟还有上封。

当然,也不排除军情紧急,或者有什么变故之类的特殊情况。

可近一些日子,边地倒是很平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有什么情况?

种师道脸色微变,一把接过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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