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 又是一个戏精

吃了一堑的常伯海果然长了一智,当他再次见到叔父常文越的时候,表现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常伯海是自己的侄子,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失利和情报有误有关系,他会毫不留情地将常伯海乱棍打出。

自己这个侄子固然有些才学,可惜终究是无法登顶的那种人。

“叔父在上,侄儿自觉对不住叔父,本无颜相见。

只是回去细想一番,不管如何,此事终归是侄儿学艺不精,才蒙受此辱。

钟粟那人故意藏着掖着,显然属于居心叵测之辈。

叔父要除去他,似乎不可操之过急。

侄儿虽然愚钝,但却对叔父的仗义行径无比佩服。

因此侄儿还想继续留在叔父身边,叔父以后但有吩咐,侄儿必定万死不辞。”

常伯海说着,眼里居然含着泪水,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如果钟粟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给他“戏精”两个字的五星评价。

当然,常文越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同样深受触动。

自己这个侄儿是真傻还是演技爆表?不是都被自己给卖了吗?

明明这次算是被当做替死鬼给扔出去了,他们几个就是牺牲品,可他居然又来向自己表达忠心了,书都读到猪肚子里去了吧?

可看这个侄子的言行,作伪能到这个地步,那也算是个人才。

自己能够混到宗正少卿的位置,其实跟这个侄子的父亲,也就是自己堂兄的大力推荐有关系。

只是这个堂兄实在不争气,已经于两年前不幸离世,然后便留下了常伯海这个独子。

堂兄一生两袖清风,但也有些积蓄,可惜膝下只有独子常伯海。

常伯海只是一味地读书,并不会其他营生,久而久之便家道中落。

此后常文越便看在故去堂兄的面子上,对常伯海照拂一二。

只是官场人情淡薄,往往需要靠利益来维持,时至今日,常伯海依然是个秀才,这让常文越渐渐产生了疏远之意。

这次他的主子想要对付钟粟,居然想到了常伯海,也是因为他的主子以前和常伯海的父亲也很熟悉。

不过,对于这次计划的实施,常文越和他主子的想法是一致的,对常伯海只是利用而已。

谁都没料到,这次计划居然失败得无比惨烈,常文越只能当机立断,将侄子常伯海作为弃子丢掉了事。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侄子也真够傻帽的,居然又回来找他了。

“伯海啊,你也知道,叔父就那么点儿能耐,想要高中,还是得靠自己的。”

常文越这次倒是说得语重心长,他有点不好意思吹牛了。

“侄儿明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叔父不必忧心,侄儿必定奋发努力。

如有高中之日,必定对叔父感恩戴德。”

常伯海的话说得情真意切,常文越表面上一脸激动,实则有些尴尬。

自己这个侄子真够可以的,将他卖了,居然还要主动帮自己数钱。

既然如此,那就权当做废物利用吧。

万一有朝一日真能够高中,说不定还能有些用处。

常文越彻底被感动了,也被蛊惑到了姥姥家。

但常伯海很快便想到,自己这个侄儿现在已经是钟粟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老是跟着自己,恐怕多有不便。

“侄儿,我看要不这样,你先在自己家规规矩矩一段时间,等叔父看看动静再说。”

“一切全凭叔父做主。”

常伯海一脸听话的样子,让常文越放心了许多。

唆使一个傻蛋做事,或许不能尽如人意,但却让人放心。

常伯海点了点头,他已经有了主意,往后终究要见到钟粟,到时候得看看情况。

如果钟粟怀疑到了自己的头上,那就尽快和侄子常伯海划清界限。

看着常伯海满意地离去,常文越满心的鄙夷,真是傻到家了。

常伯海离开了常文越的家,路贲也满意地离开了。

钟粟可不会随意听信常伯海的话,万一这又是个连环计呢?路贲这样的高手马上有了用武之地。

路贲回去后迅速向钟粟汇报了情况,常伯海倒是谨慎,直到回家待到了第二天,才悄悄摸到了百日醉正店,将一封信留给了芸娘,再由芸娘转交钟粟。

这是两人约好的,百日醉正店人来人往,反而不会引起注意。

对于常伯海和常文越,钟粟都留了一手。

第二天看到信之后,再和路贲看到的一比对,信息基本一致。

不过,钟粟觉得,谨慎起见,还对得常伯海多盯一阵子,这种事情,弄好了就是大获全胜,弄不好就会输个半死。

到了第三天,敲是春节后的第一次朝会。

常文越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钟粟也在观察自己。

他在心里默默说道:“糟了,糟了,果然出问题了。”

下朝之后,常文越还在琢磨该如何应对,钟粟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钟侯才学渊源,常某佩服万分,那阕《青玉案?元夕》堪称古今元夕第一佳作。

常某一经吟诵,便觉身在花灯从中,真是——”

毕竟是临时瞎编,常文越居然忘词卡文了。

“常少卿,钟某有礼了。”

常文越正不知道怎么编下去,却迎来的钟粟的恭敬一礼。

“钟侯折煞常某,常某愧不敢当。”

常文越慌忙还礼,这么客气,难道不是找自己兴师问罪的?

侄子常伯海被自己卖掉,还主动帮自己数钱,钟粟被自己处心积虑对付,现在对自己又是礼敬有加,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听说那天晚上为难钟某的其中一人是常少卿的侄子,可有此事?”

钟粟说完,常文越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果然还是要找自己的麻烦。

但现在大家都还没出宫,谅他也不敢太过分。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不敢主动挑衅,喃喃说道:“是,的确是常某的侄子,远房侄子而已。这不成器的东西,居然敢当惩钟侯叫板,真是不知死活。

如若不是看在堂兄的面子上,常某必定打断他的狗腿。

钟侯放心,我已经狠狠地教训了他,改日让他负荆请罪。”

常文越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本来就对自己这个侄子有些失望,现在骂起来感觉异常痛快,都不需要刻意表演。

钟粟哑然失笑,又是一个戏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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