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 君子善假于物

汴京的天气越来越冷,这都还没入九,雪已经一场接着一场。

好在每场雪都不算大,每次雪还没有停下,便有专人已经开会行动,将街道上的积雪收拾个干净。

钟粟在汴京大学闲逛了起来,这里原来几乎就是一出荒地,还生长着一片片各种各样树木。

他看上这块地,一方面就是在恶心赵佶,偏偏把你艮岳的位置给占了,你能怎么样?

还有一个原因,钟粟的确想为大宋做点事情。

不得不说,艮岳这个赵佶曾经想要的这个地方,还真是不错,可惜便宜了钟粟。

建什么艮岳?那玩意儿不能吃不能喝的,有意思吗?

可赵佶就好这口,当时他觉得自己的理想无法实现的时候,果断跳入了蔡京等人挖好的坑中,开始享受人生。

看着雪片覆盖的汴京大学,钟粟一阵得意。

先知一步的感觉就是爽啊,赵佶是皇帝又能怎么样,就是要堵死他腐败的路。

现在蔡京童贯被自己灭了,艮岳的位置也被他抢了,他现在也就踢踢球罢了。

高俅这货现在最多也就办赵佶捡捡球之类的,球童就是球童,还想进入大宋朝廷,想得美。

可即便如此,钟粟还是安插了自己的人,如果高俅有什么不轨之举,钟粟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他现在可是真正皇城司的人,虽然是赵佶硬塞给自己的,但那也名正言顺。

起初,他对这个皇城司的身份并不感冒,总觉得不是那么光彩。

但现在看来,还是很有作用的。

正在得意的时候,走过来一个人,原来是贺松风。

“钟大哥实在赏雪吗?”

贺松风一问,钟粟点了点头。

“陆桐来信了,他说自己要会汴京述职,倒是可以趁机见上钟大哥一面。”

钟粟一下子想起来了,陆桐就是当初最小的那个学生。

如今会汴京述职,这本来是很正常的。

但之前就听说陆桐为官清廉,这次来,弄不好还会高升。

想到这里,钟粟倒是有些期望。

但钟粟转念一想,陆桐比贺松风早一年考中了进士,到了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地盘。

可再看看贺松风,虽然也功名在身,却在这个书院中耗费光阴?

“松风,当初让你留在了书院,你可有悔意,可否埋怨钟大哥?”

说到了陆桐,钟粟想到了目前还在书院蹉跎的贺松风。

大宋几乎百分之百的读书人,十年寒窗无人问的目的,无非就是一朝成名天下之。

贺松风开始必定也是这样想的,可现在的确无能为力。

当然,如果钟粟向皇帝建议,设法让贺松风重新进入官场,那也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钟大哥说笑了,松风起初的确有过一些想法,可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极。

钟大哥身为侯爷,深受官家器重,却还在经营商贾之道,同时醉心于书院建设,这又是为何?”

贺松风的回答,让钟粟还是稍稍有些意外。

“问得好,宦海无边,非沉即浮,哪有现在的我逍遥自在?

商贾之道也好,教化之道也吧,怎么都比宦海生活要好得多。

松风,既然如此,钟大哥大宋告诉你一件事情,听听即可。”

贺松风一听,觉得钟粟的举动有些奇怪。

在他看来,钟粟从来都不是一个刻意伪装自己的人。

只是这次有些古怪,他实在有点不明白。

“我想做好一切准备,只要有机会,就让大宋大军北上夺取幽云十六州。”

钟粟说完,面沉如水。

看到钟粟的这幅样子,贺松风便明白了,他果然要干一件大事情。

大宋军队的战力总体并不是太弱,可最关键的是,大宋朝廷总是出幺蛾子。

就像南宋之时,岳飞都要打倒敌人的家门口了,可马上接到了朝廷要求撤兵的命令。

这是何其可笑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各种说法都有。

可钟粟最恨的一点就是,赵跑跑后代的这些长者人行身体的猪头,不是没有想法,但却对几个大人物根本知道怎么用。

种师道、种师中、宗泽、岳飞、姚平仲……

可用之人简直太多了,可赵跑跑的后代就是喜欢听那些废话、屁话和官话。

宗泽死了,岳飞死了,秦桧这种丧货却在不断地想昏招,而且恨不得加速南宋的灭亡。

钟粟的脑子里,一个个大牛一一浮现。

听完钟粟的话,是要武力收回幽云十六州,这显然有些不可思议。

但贺松风却坚信一点,钟粟说过的话,一定不会是随口说说的。

“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钟大哥要干大事,松风却不能亲自上阵杀敌。”

钟粟的说法足够大胆,但贺松风却并不是太意外。

“这有什么,你不能上阵杀死,我同样不能。

不过松风你要明白,我可不会让大宋军士去靠命来搏取最后的胜利。

都是一条条命,他们的好多人家中都是妻儿老父母,一旦有一人生死异国他乡,大宋必定会多出一个悲惨的家庭。”

钟粟喃喃说到,好像是对他自己说的,也好像是对贺松风说的。

“钟大哥早就有所准备了?”

“是啊,其实我一直在准备。”

“那钟大哥的想法呢?”

“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

钟粟朗诵到了这里,贺松风一听,马上接着说道:“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钟大哥,我总算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汴京大学兵工学院,几乎日夜都在传出一点响声,我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

其实早在之前,钟大哥的想法,我已经猜到了一些,只是不是很确定。

今天听钟大哥说道了这些,我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今后不管如何,钟大哥尽管吩咐。”

贺松风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副山长当得真有些郁闷,就连兵工学院的各种情况都不是很清楚。

当然,他明白,兵工学院几乎都有重兵把手。

或许自己注定是文官,但未必就没有机会。

“有用的着的你的时候,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两人正说着,一阵风刮来,卷起大片的雪花,洒在身上。

两人点点头,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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