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邸报

“急报——”

“太原府地动——”

“伤亡怎么样?”

“正在核实,还没收到详情……”

……

大宋枢密院、三声六部,到处都在传扬着太原府地动的消息。

司天监也一派忙碌,虽然这时候不管说什么都已经是马后炮了,但有些话该说不该说都得说。

枢密院已经开始召集各种会议,商议赈灾、物资调拨之类的事宜。

这些事情,钟粟没有参与的必要,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地震这种天灾,一向预测困难,差不多防不胜防,除了祈求上天之外比无他法。

老许彻底惊呆了,别的事情说中了、办成了,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归结为能力强也好,那怕算作运气好也行,可地动这种事情,就连司天监都弄不清楚,就算弄清楚了,时间和地点都是语焉不详,钟粟这家伙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这种事情能猜到吗?谁来猜一个看看。

不好,他如果能够猜到这个,或者说有什么办法知道,那他还能知道什么?

这样岂不是说,别人在他跟前都变成透明的了,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老许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如果真的无所不知,那还有别人的活路吗?

他不是之前还跟自己打探端王赵佶的行踪吗,那他怎么不掐指一算?

可见这种本事不是可以无限随意用的,肯定会有所限制。

不管怎么样,老许还是非常庆幸,钟粟如果成了自己的敌人或者对手,那就太可怕了。

从认识一来,他发现钟粟有时候真是不着调,但遇到大事的时候从不含糊,尤其是在商贾一道上,明明是个书院山长,但比他们这些老商贾要精明地多。

也罢,自己就是尉迟宫功的一枚棋子,想太多了也没用,该干啥干啥得了。

除了老许之外,还有一个同样震惊的人就是端王赵佶。

他可是后来的“道君皇帝”,对于预测感应之类的常识相当了解,而且从小就喜欢这些,那是不折不扣的童子功。

加上身边有一些奇人异士,所以对没有那么好蒙的。

可让他最不可思议的是,这次的地动事件,他身边这些高人却没有一人提前预知。

仅仅看这样一件事情,虽然不能简单地证明钟粟的道行比他身边的这些人高出多少,但起码说明了一点,钟粟绝对有不凡之处,这让他对钟粟再次高看了一眼。

在赵佶看来,不管是冲着他身边的小然和苏婉婉,还是这次的神预测,这个朋友他已经准备交定了。

一天之中,大宋朝野上下一片哗然,除了正常的灾害应对处置,各种说法也开始陆续传开。

赵煦紧急召集大臣召开御前会议,其实都不用召集,很多大臣听说了消息,知道事关重大,已经主动聚集到了宣德门外,有些已经提前进宫来到了待漏院。\0

时间一到,所有大臣急匆匆鱼贯而入,然后在垂拱殿集中。

钟粟虽然跟这次的地动没有什么关系,但他是四品大员,而且又是少数拥有金鱼袋的人,自然也列席会议。

因为事情比较紧急,所以朝堂上少了很多繁文缛节。

太原府的各项布置被一项项地议定通过,还派出了得力大臣前往太原府。

正事结束自然就进入了扯淡环节。

当即就有大臣提出,出现异象和赵煦大大滴有关系,最好来一道罪己诏之列的玩意儿,有没有作用姑且不论,但却要把赵煦的诚意传到民间,也要传到某些不可抗力的主宰者那里。

钟粟一听就觉得太无语了,原来只是在影视剧中看到过这些,没想到还真会这样。

当即有人提出,罪己诏是在特定的情况下才下的,不是你想下就能下的。

紧接着各种不靠谱的说法纷纭而来,有人甚至说民间各种议论如何如何,钟粟听得头都大了,他估计赵煦同样头大。

不就一个地震嘛,既然不可抗,那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古人真是好玩,老是在不着边际的地方找原因。

“钟卿,朕看你做神思之状,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赵煦突然指名问起了钟粟,一时之间曾布章淳纷纷投来目光。

经过了汴京理工书院的事情之后,朝中大臣再也不敢小看钟粟。

一开始只是觉得他只是善于摸准赵煦的脉搏,然后趁机博得宠信,但后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已经让他获得了实质性的地位。

钟粟暗道,我神思个毛线,我敢说自己早就知道这场地震吗,但肯定不能这么说。

“各位都是大宋的肱骨之臣,罪己之事,自然可以平定民怨,不过地动之事关乎黎民生计,所谓民怨无非就是实施袭来的恐慌,罪己之外,平复民心也是首要之事。”

虽然这个狗屁不通愚昧无双的罪己诏没有什么意义,但大宋的兄弟也就这个水平,钟粟总不至于因为贸然反对得罪这拨老顽固。

反正罪己罪的是赵煦自己,他想干就干,不想干随意。

“钟卿,除了下罪己诏,还有何法可以平息民怨?”

赵煦对钟粟充满期待,他自然不想下这个罪己诏,但他却明白,自己的私生活的确有点不堪,这些大臣这么折腾,其实是有想法的,只是趁机找到了一个借口。

“利用我大宋邸报,及时告诉天下子民朝廷抗灾的决心,把有些物资调派之类的事情公布于众,只要天下黎民看到了吾皇的决心,自然人心趋稳。”

“不可不可,我大宋邸报虽无多少辛密之事,但也不便公之于天下小民。”

钟粟都还没有说完,立刻被多名大臣打断了,这也在钟粟的意料之中。

“既然邸报不能公之于天下,那不妨再出一份可以公布的邸报。”

钟粟知道时机已经成熟,自己的传媒学院至今八字还没有一撇,这次倒是一个机会,说不定可以趁机捞一笔。

不过控制舆论这种东西,自古以来都很有风险,踩雷的概率实在太高,一开始还是要悠着点。

“邸报就是邸报,再来一种,恐怕不合适吧。”

立刻有大臣提出异议,赵煦却一言不发,他其实已经在猜测,钟粟也许已经想好了后手。

“就算要再出一份邸报,我大宋亿兆子民,纸张印制都得花钱,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恐怕过于靡费了。”

说这话的人是户部尚书蔡京。

钟粟微微一惊,这家伙以前也没留意过,本事倒也不小,可惜是个墙头草,改革派当权时他就是改革派,保守派当权他就是保守派,而且做到了无痕切换,居然都抓不到把柄。

至于到了宋徽宗赵佶的时代,蔡京是硬靠着自己的绘画才能上位,当然,这种混蛋太能刷仇恨,后来也是多起多落,可就这么一顿折腾,大宋已经被搞得民不聊生,赵佶也由一开始的励精图治被彻底拉入了堕落的深渊。

这货倒是时机把握得好,一出口就说到了大宋的软肋上,事实上富庶光鲜的大宋,国库其实并不充盈。

不过这说法敲是钟粟的一记助攻,钟粟巴不得他这么说。

“蔡尚书多虑了,这第二种可以完全公开的邸报,固然会有一些靡费,如果各位没有意见,小子来想办法吧。”

钟粟这句话一出口,赵煦心中已经了然,果然就在这里等着呢,这小子不知道又想怎么干,另外自己能不能趁机分一杯羹?

不对,我怎么能这么想,什么叫分一杯羹,我应该拿到属于自己的一份,这是必须的,不能打折扣。

赵煦是有了一些眉目,但其他大臣的脑回路明显就有些跟不上。

在他们的印象中,钟粟对大宋是做了不少贡献,但这次对大宋的支持尺度显然太大了吧,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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