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安静美男子,超然富家翁

日上三竿,苏东坡果然如期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了。

钟粟已经备好了文房四宝,现在就等他出手了。

“苏老哥,来来来,写两笔吧。”钟粟招呼着苏东坡。

“钟兄弟,看来你早就想好了啊,喝你一壶酒真是不容易啊。”

苏东坡伸着懒腰,高高的颧骨一动一动。

“苏老哥,你可以选择不写,但先来看看我这宣纸如何?”

钟粟笑着说道。

“哦,宣纸我可是见过不少了,是不是上等货色,我一看便知,别想糊弄我。”

苏东坡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晃悠着过来了。\0

当他走到书案跟前是,眼睛迅速地眨了几下,然后立刻伸出一只手,摸索了两下。

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钟粟久久不说话。

“这难道是澄心堂纸吗?不可能不可能,澄心堂纸世上已经没有多少了,就算是皇宫恐怕也所存无几。”

苏东坡喃喃自语着,这时苏辙也听到了,走过来一看,也暗暗称奇。

“如果不是澄心堂,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质感,仿制是达不到这种程度的。”

“兄长,这真是澄心堂纸啊。”苏辙又转过头来,向钟粟问道:“钟先生是从何处得到?”

“这是我在蒙馆之时,无意之中得到的,此纸太过珍贵,所以一直没用一张,留到了现在。”

“钟先生真是运气太好了,现在世上已经所存不多,用一张少一张,即使拿一吊钱也买不到一张。”

苏辙感叹着。

“兄弟我书法拙劣,留着也是无用,这一刀澄心堂,两位老哥请收下。”

苏家兄弟已经完全沉浸在对澄心堂纸的神往之中,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这件礼物重逾千钧,钟兄弟,我觉得实在受之有愧,说吧,你有什么想法,只要我能办到,一定想办法帮你。”

苏东坡认真地说道。

“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对于合适的人,这纸胜过珍宝,对于我而言,就是一刀纸而已,不必多言,收下即可。”

钟粟淡淡一笑。

“钟兄弟,你想要我写什么,尽管开口。”苏东坡正色道。

“此时正当二位团圆,不如就写那首《明月几时有》吧。”钟粟提议道。

苏东坡也不言语,提笔就写,一挥而就。

“钟兄弟,你看看怎么样?”苏东坡写完,笑着问道。

钟粟看了看,连连点头,他暗想道:“北宋书法,苏黄米蔡的说法果然名不虚传,苏东坡这书法,排在第一,倒是名副其实。”

“可惜老叔回家了,不然倒是可以看看这澄心堂纸的书法,实在是绝配啊。”

苏辙连连发出感叹。

“我与两位倾心相交,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钟粟话锋一转说道。

“钟兄弟,你我已经情同手足,有什么尽管说。”苏东坡和苏辙不约而同地说道。

“兄弟我已经略有耳闻,当今管家力主革新,恐怕会对二位不利,希望早做打算。”

“钟兄弟,这种朝中之事你居然也知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苏辙吃惊地说道。

“小弟自然有小弟的办法,两位可一定要听一句劝告,有些话,能不说就不说,世事多艰,一时的退缩代表不了什么,卷土重来未可知啊?”

钟粟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这次钟粟可是下了本钱,苏东坡居然点头称是,钟粟也有些意外。

按照苏东坡的脾气,他虽然性情旷达,但倔强起来又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货。

话说到这个程度,看起来轻描淡写,其实已经达到了最佳的效果。

有些时候,谈诗词书画,这些大佬一定很好说话,但一旦涉及到政治主张,那绝对针锋相对。

钟粟推测,苏东坡大概是去惠州体验了一段时间生活,棱角才磨钝了一些,不然放在之前,已经死犟死犟不松口。

现在他也明白了,鸭子嘴死硬是没有必要的,有些时候还是要顺势而为。

大宋的国运如何,不是他们几个人的责任,也不是他们几个人能够能掌控的。

有时候,让一个人能够意识到,现在不是激流勇进的时候,明哲保身才是第一要务,真的很难。

只要两兄弟愿意配合,接下来就稍微好办一些了。

钟粟下一步的目标,自然是要去接近文彦博,这人现在资格超级老,说一句能顶别人三句。

但他愿不愿说,又是另外一回事,直接去游说,肯定不好使。

文彦博少年时就是天才级别的人物,论起光环,一点儿也不比司马光差。

可惜人们只是记住了司马光小时候会砸缸,却没有记住文彦博小时候树洞取球的故事。

文彦博小时候也是聪明过人,小时候和酗伴一起玩球,球掉进了树洞里。

酗伴们想了很多办法,树枝够不着,挖又工程太大,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文彦博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带着几个酗伴,从树洞里面不停地灌水,估计树洞也不小,灌水无数后,但最终球还是浮上来了。

真正说起来,这个办法,比起司马光砸缸,成本巨高,几个孩子估计累得够呛,但技术含量却大大高于砸缸。

钟粟现在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按照大宋朝廷的情况来看,一旦被卷入了两派党争,那就意味着选择了不同的路线。

路线上一旦犯了错误,那是非常严重的,几乎仅次于叛国谋逆。

这绝对是一潭充满淤泥的死水,而且有染缸特效,一旦陷进去,很难拔出来,就算拔出来,身上的污点也很难洗掉。

司马光挂掉后,一切问题也就随之消失,剩下活着的苏家兄弟,就得承受这个严重的后果。

其实站在第三方的立场上,大家都是为了大宋的繁荣昌盛着想,又不是为了私利,错了就错了,这能怪谁?

可事实情况偏偏就不是这样,你也许开始是对的,但反对的人太多,那你就是错的。

既然错了,就得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皇帝老儿当然不会有错,那就只能找背锅侠了。

首当其冲自然是站在司马光身后的人了,利欲熏心了,哗众取宠了,怙势弄权了,花花绿绿的帽子随便扣。

这样算起来,在大宋当官,俸禄很高,地位也很尊崇,但风险也很大,这就是钟粟不愿意考取功名的理由。

他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做个超然的富家翁,同时要尝试着把苏东坡也拉入一个能够躲开台风的山谷里面,但做到这个,真的很难,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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