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燕儿
法王寺的静室。
“嫣儿，今天我以一个父亲的名义，告诉你全部的真相。”
澄定方丈的第一句话，钟粟就被惊得目瞪口呆，方丈居然是幕离女子的父亲。
他朝着女子看了一眼，女子面色平静，向他点了点头。
“天哪，这老和尚不会是年轻时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情，才躲到法王寺来吧。”钟粟心里想。
钟粟又向澄定方丈看看。
“钟居士，老衲俗姓唐，这位女居士，正是老衲的女儿燕儿。”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钟粟还是觉得有点跟不上线。
“多年以前，老衲还没出家，认识了登封城一个叫程颖的女子，然后就娶了她。”
“后来，她有了身孕，我非常高兴，每天都卖力做事，等待孩子的出生。”
“可没想到的是，登封城里的一个富少动不动就来骚扰，我仗着一身功夫，几次将他吓退。”
“那个恶少就是梁斌那混账吧？”钟粟忍不住插嘴了。
澄定方丈不说话，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后来梁斌乘着我出去买保胎药，偷偷摸了进来，天气炎热，颖儿正在擦身子，梁斌起初也没敢轻举妄动，但却弄破了窗户纸……”
“这个该死的老鬼，早就应该将他千刀万剐。”燕儿狠狠地说道。
“梁斌最终还是推开了们，你娘被吓得不轻，梁斌这禽兽居然要行不轨之事，你娘苦苦挣扎。”
说到这里，燕儿满眼怒火，恨不得立刻就要去找梁斌算账。
“幸亏我及时赶到了，将梁斌暴打了一顿，丢了出去。以后梁斌再也不敢来了，但你娘却因此有了心病，生下你之后，身体就越来越不行了。”
“我想尽了办法，找了很多郎中，但你娘还是走了，我亲手埋了你娘之后，心灰意冷，把你寄养到了一个远房亲戚家里，然后就在法王寺出家了。”
“我娘的死，还不是因为梁斌这个禽兽，你难道就没有去找他报仇？”
“我是去了，当时仗着一身功夫，准备将梁斌好好教训一番，但没想到梁斌早有准备，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七八个高手，我差点将命丢在他家里。”
澄定方丈说到这里，眼睛里居然充满了杀意。
“我还是不死心，三番五次去，估计是梁斌吓怕了，干脆花钱将这几个人供养起来，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后来才出家法王寺。”
“我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当时的玄晦方丈，他跟我约法三章，如果一心想要报仇，他便不收留我，如果答应两年后报仇，他还可以教我更深的功夫。”
“那当然可以选择两年后报仇，功夫练好了，对付梁斌也就不是问题了。”
钟粟插话说道，却没想到被燕儿狠狠地瞪了一眼，钟粟赶紧低下头去。
“钟居士说得没错，我当时想了想，觉得一味去骚扰，说不定会枉送了姓名，只好也选择了两年后报仇。”\0
澄定方丈说到这里，向钟粟说道：“钟居士，你可明白玄晦方丈让我两年后报仇的真正用意吗？”
钟粟想了想说道：“佛家讲究因果报应，玄晦方丈会不会是想在这两年中用佛法化解你心中的怨念？”
“钟居士果然是有慧根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玄晦方丈的想法。”
澄定方丈说到这里，燕儿又狠狠地瞪了钟粟一眼，钟粟这次干脆装作没看见。
“两年之中，我武功大进，佛法修为也成为了寺中最杰出的底子，报仇的念头淡了许多，但还是不能忘记。”
“当然忘不了，姨姨就是因为梁斌这个混账死的，必须算个清楚。”钟粟也激愤地说道。
这次燕儿没有瞪他，但却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认为钟粟是说给她听的。
“没想到两年后，登封城县令空置，形势更加恶化，梁斌这些人更加放肆。玄晦方丈也敲在此时圆寂，但他却留下了一句话。”
“他留下了什么话？”钟粟好奇地问道。
“除魔卫道我佛本性，杀生害命我佛不容。”澄定方丈淡淡地说道。
“我明白了，玄晦方丈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他还是希望能够伸张正义，惩戒梁斌这样的妖孽。”
澄定方丈再次点点头说道：“是啊，我当时想了很久，也觉得方丈是这个想法。”
“我接任了法王寺的方丈，继承了九锡禅杖，后来在登封城大闹一场，可惜还没轮到梁斌，新任县令就到了，仇也报不成了。也许梁斌有前世善果，所以逃过一劫。”
“什么前世善果，我才不信，这个仇一定要报。”燕儿气呼呼地说道。
“这还得感谢钟居士啊，没有他出现，梁斌还在逍遥法外，现在梁斌虽然还活着，但已深受惩戒。”
“你对付梁斌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一些，但梁斌干了这么多坏事，就算这样，也太便宜他了。”
燕儿气得从蒲团上站起身子，气呼呼地说道。
澄定方丈和钟粟一时陷入了沉默，梁斌的确做了不少坏事，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天晚上，燕儿寄宿到了法王寺附近的农户家中，虽然是方丈的女儿，但还是不能留宿寺中。
燕儿走的时候，钟粟把她送到了寺门口。
“我救了你的命，你可承认？”燕儿冷不防问到。
“当然承认，这本来就是事实，我这辈子都会记得的。”钟粟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回答道。
“那好，既然救了你的命，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燕儿紧追不放地问道。
“那是当然，怎么报答，你尽管提条件，只要我钟粟能够办到，一定会答应你。”钟粟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再想：“你总不至于让我以身相许吧。”
“我还没想清楚，总之一定是你能做到的，绝对不会为难你。”
“一言为定，我就在嵩阳分院，去喜乐楼找我也可以，到时候说出我的名字就行。”
“我当然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你就算不说我也能找到你，想好了我会来找你。”
燕儿说完，扭头就走。
钟粟望着燕儿的背影，出神了很久。
一个坚强而又命运多舛的女子，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
回到寮房的时候，早有一个小沙弥在等他。
“钟先生，方丈有请。”
“好的，我知道了，这就过去。”小沙弥得到了钟粟的回答去了。
钟粟猜测，澄定方丈肯定还有事情要对自己说，只是当着女儿的面不方便，他也很想问问，这些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居士，老衲过往俗事，让您见笑了。”看到钟粟，澄定方丈说道。
“我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资格去笑别人。”钟粟调侃着回答道。
澄定方丈告诉钟粟，这些年中，他出家两年后，除了暗地里对付登封城中的恶少之外，也一直关注的女儿。
钟粟也觉得有趣，这老和尚当年显然是身在佛门，心系红尘。
最让人啼笑皆非的是，他专门惩戒那些采花贼，而且惩戒的方式完全相同，都是直接没收作案工具，可到头来，梁斌的作案工具却好端端地，白白便宜他多开了好多年车。
澄定方丈又告诉钟粟，燕儿小时候的功夫弟子，都是他教的，后来为了让她能够更好地保护好自己，又把她送到了峨眉山素白师太那里。
燕儿从小寄养在别人家中，所以非常坚强懂事，最重要的还是一个练武奇才，素白师太非常喜欢。
就这样又在峨眉山生活了十几年，终于成就了一出手就制服了熊豹子的神秘女侠。
最后澄定方丈又强调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燕儿要求钟粟帮忙，最好不要答应。
至于会求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拒绝，澄定方丈却死活不做任何解释。
钟粟彻底抓狂了，这父女俩究竟是几个意思，怎么看都像是在合谋骗他，但的确又找不到任何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