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中元节的鸿门宴

看到钟粟总算回来了,崔棠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了一半,另一半什么时候能放下还很难说。

“钟……先生,不好了,魏大官人和梁斌他们邀请你去喝酒,就在中元节的晚上。”崔棠差点又叫成钟大官人。

“既然是去喝酒,为什么又说不好了。”钟粟也是略微猜到的一些,但他无法确定跟崔棠说的不好有没有关系。

“这些人名为邀请你喝酒,实际上是摆了鸿门宴啊,能有好事吗?”崔棠一脸焦急。

“鸿门宴?什么鸿门宴?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究竟想说什么?”

“钟先生,不是小老儿我多心,这些人在那天开业就憋着坏,我是真看出来了,那脸色就不对,只是一直没机会使坏。”

“是嘛,我怎么没看出来呢?”钟粟笑笑,“他们为啥一定要使坏呢?”

钟粟突然来了兴趣,他想看看崔棠还能说出些什么,他对登封的情况又知道多少。

“这喜乐楼啊,他们虽然都不想要,但你用100贯的低价入手,他们又觉得与冤得慌,也别怪小老儿多嘴,毕竟你是从西市过来,他们也是故意排斥,想趁你立足未稳,让你栽个跟头。”

崔棠说完,甚至有些后悔,他不确定这话是不是说得重了,但不说出来,他憋得慌。

“崔管事,你放心,这喜乐楼啊,我们以后只会越办越好,他们的那点小伎俩,我还真没放在眼里。”钟粟知道崔棠的心里不太踏实。

“钟先生,小老儿也在登封多年,见得事情多了,这些人的手段也听过见过一些,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崔棠语重心长地说着。

“崔管事,你今天说得这些很重要,我会认真考虑的,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你也放心,他们有的是手段,但我也有的是办法。”钟粟说完,拍了拍崔棠的肩膀。

崔棠虽然答应着去了,但钟粟知道,他还是不放心,登封的水很深,崔棠肯定经历了不少风浪。

不过有这样一个人也好,能在必要的时候提醒自己,多少也有一些帮助。

而且他的提醒也恰到时候,如果每天都在自己的耳朵旁唠唠叨叨,那会让人烦的。

钟粟知道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请自己喝酒,好啊,谁怕了吗?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土鳖,看看你们能生出什么幺蛾子。

无非就是一个鸿门宴,钟粟觉得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现在有理有据,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至于言语上挤兑两下这些小伎俩,钟粟只会觉得他们是自寻烦恼,智商秀下限而已,根本伤不了自己分毫。

他现在最关心的倒是书院那边的进展,工程建设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师资力量的充实,虽然程颐打了包票,但如果能派来一两个重量级选手坐镇,情况会好很多。

钟粟想到登封分院,马上生出一个想法,对了,就这样做,他叫来顺子,交代了一番,对付登封城这些蛇叔之辈,不能太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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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中元节,又名“鬼节”“中元地官节”“盂兰盆节”“盂兰节”。

北宋前期时,开封中元节甚至像元宵节一样,还要搞好多天的灯展。宋太宗淳化元年起,老大赵光义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什么原因,突然觉得中元节应该是一个阴气森森的节日,不应该搞那么热闹,更不能搞灯光秀之类过于热闹的活动,于是这个硬核项目就被取消了。

至于为啥叫做“盂兰盆节”“盂兰节”,也是有原因的,按照《盂兰盆经》上的说法,佛陀有一个神通广大的弟子目犍连,他能用天眼神通看到地狱里发生的一切。

一次看见自己的母亲在地狱受难,身体被倒吊起来,又渴又饿,但不管吃到什么东西,都会在喉咙里变成熊熊火焰,非常痛苦。

目连使用各种神通来解救母亲,都没能成功,他只好恳求佛陀帮忙。

佛陀说:“你母亲生前恶业深重,我的法力也无法救她,除非她自己悔改,你再做一场法事来超度她。”

目连只能遵从佛陀的教导,敲在七月十五那天大做法事,超度母亲以及一切饿鬼,帮助母亲脱离了苦海。

而在道教中,七月十五是三官大帝之一地官的圣诞之日,地官的职责是“赦罪”和消除“冤愆”。

每逢这一天,太乙救苦天尊广开宏恩、大赦地狱,而地官则负责赦罪解愆。所以在这一天,鬼门大开而慧法普施,这就有了“鬼节”的说法。

儒家提倡仁孝节义,目连救母的故事刚好也能体现孝道,传统儒家文化与佛教文化一拍即合,所以中元节在敬天祭祖之外,又多了一层施舍饿鬼、超度冤魂的悲悯色彩。

这样一来,中元节就成了一个中西合璧的节日,而且儒家、道教与佛教都在里面客串了一把,还都是男(女)一号。

梁斌选择在这样一个怪异的日子里请客,似乎还有什么独特的含义,但钟粟却不在意这个,哪一天还不是一样,他更关注梁斌怎么出招,不但要接住,还要瞅准时机还击。

钟粟明白,不将登封这帮阴谋家彻底制服,他很可能永无宁日,但目前的形势,他也不能采取过激的手段,如果能在对方出手的时候找准时机,来一个漂亮的反杀,那就再好不过了。

德胜楼,鸿门宴正式开始。\0

钟粟故意来得很晚,这也是有目的的,这些人早就想好了对策,如果让他们先经历一个等待的时间,一部分人会泄气,一部分人会焦躁,这都可以提高反击的成功率。

“钟大官人,好大的架子啊,这可是专门请你的,大家都等了你好久啊。”坐中一个红脸庞的家伙皮笑肉不笑地说到。

“实在抱歉,小店开业不久,麻烦不断,敲遇到一帮难缠的小鬼,才打发掉。”钟粟一个软钉子果断丢了过去,既然大家目的明确,何必太客气。“当然,迟了就是迟了,我自罚三杯。”

在众人的目光中,钟粟斟满三杯酒,一饮而尽。

钟粟喝完,大家纷纷举起筷子,各取所需。

“好,罚得好,钟大官人倒也有几分气魄。”梁斌已经忍不出出场了。“老夫想不明白,我们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子承父业世代为商,钟大官人明明读书人出身,而且还曾做过蒙馆教授,为何自甘堕落,不但要弃文从商,还亲临庖厨,这似乎有违圣人之道吧?”

梁斌说完,朝着钟粟冷冷地看着,魏大官人也瞅了一眼钟粟,但没有说一句话,也看不出他的表情。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夹菜,等待钟粟的回答。

“梁大官人,你可是少见多怪了,先不说别的,我朝太祖喜好精研医术,并未影响开国立朝,太宗喜食核桃,并未影响灭北汉征辽贼,梁大官人喜纳妾,也未影响梁家庞大基业,个人喜好而已,难道读书人就不吃饭,吃饭非得人伺候,没人伺候就要去饿死?衣食是生存之本,小子煎炸蒸炒,满足了我登封人的口腹之欲,这没什么问题吧。”

钟粟还没说完,所有人已经笑喷,这番回答明明就是强词夺理,但却又无懈可击,两位大宋官家的名号都抬出来了,谁还敢说什么?

再说,梁斌这爱好,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

梁斌的嘴动了又动,实在想不出来什么说辞,本来精心准备好的腹稿,在大家的哄笑中已经彻底乱了。

“小子说话不知轻重,还请梁大官人海涵,今后还有向你多多请教。”

梁大官人被一合击倒,其余的人一时没了主意,严阵以待的气氛已经被破坏,组织反攻还需要花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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