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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 冒险一试

那一年,她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做的第一个决定便是要将这孩子平安生下,但当看见孩子是个女儿的时候,她确实犹豫过,在这个世道中,女子本来便是弱者,加上美貌,若没有极好的命数,便是天大的祸事。

她从一开始便想好了,不让宁清与她一样受这般煎熬之苦,当那神医说这方子的狠毒之时,她却是全然不在意的,宁清的平安最是重要。

“太、太久了,娘不记得了……”宁若心扒开宁清的手。

“娘!”宁清大吼。

一句不记得,便可以略过一切么?

“那药可是炼制毒人的?”宁清的声音颤抖。

宁若心要走的步子顿住,紧闭的眼皮中流出断珠之泪,身子轻颤着跌坐在坐榻之上,声音低到自己都难以听清:“清儿,娘都是为了你好……”

只这一句,仿佛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都抽离了,她瘫软地倒在地上,又被春晓与冬凝扶到坐榻之上。

她的脸颊冰凉一片:“这么说,我……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从前不能,现在不能,以后更不可能?”

宁若心咬唇点头,她那时候太年轻,亦是事后才知道这药方中隐藏的秘密。那神医只说方子狠毒,却不想竟是这样的狠毒之处。

“娘!”一声长长的嘶吼,带着无数的辛酸凄苦,难怪,难怪她这么久都没有身孕,原来她一早便失去要孩子的能力,即便老天打了个瞌睡让她有了孩子,那孩子被她的毒血浸透,亦是难以活命!

“你好狠心!”无尽的委屈上涌,宁清泣不成声。

宁若心只呆呆坐在榻椅之上,仿若呓语般喃喃:“都怪娘当初太年轻……”

突然宁清想到什么,扑在宁若心面前道:“娘,你既然认得那个配药的人,定然能将他找到,我们去找他,让他再配解药……”

宁若心含泪摇头:“不可能了,那人早已经死了……”

宁清的神色在一瞬间崩溃,头痛欲裂。

恰时广白进门口,从那句不能有孩子开始,广白便听了个尽数。

德永亦是震惊,求助地看向广白,依照主子的那性子,此生怕是不能接受旁的女子,若是宁清不能有身孕,那主子百年之后,这吉凤国便要落入他人手中,到时候朝中必定不宁……

宁清抬眼便瞥见门口的广白,厉声道:“广白!你进来!”

待在身前站定,宁清又让春晓将门窗关紧,将一众宫人遣了出去,遣人将宁若心送回清风阁,才对广白道:“你既然听说过毒人,想必也知道如何解!”

她问这一句的时候心下忐忑不已,若是没有解决的法子,难不成她当真要大义地看着顾君溪与旁的女子生孩子?若是放在从前,她会想着逃走,但如今……她做不到!

广白咬着唇瓣思付良久,冲着宁清行了一礼不确定道:“下官……下官见医书中写过,但并未实践,娘娘若是……”

“那就去实践!用本宫实践!省去你炼制毒人的时间!”宁清抢了广白的话头。

若是等着广白再喂出来一个毒人,她早已过了生育的年纪。等不得!

“下、下官不敢,若是万一有什么闪失……”

广白结巴了,若是宁清有什么闪失,别说自己的性命不保,就是皇上八成也会有伤心过度有性命之忧,单单看着方才顾君溪吐血,便让他心惊胆战!

“有什么闪失本宫担着!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皇上!便是本宫死了,也会保你周全!”宁清的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决然。

若是不能给顾君溪一个孩子,她此生都不能安心,哪怕是治疗这毒人的法子万般凶险,她都要冒险一试!

“下、下官遵旨!”广白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这一件天大的秘密藏在心中,他仿佛看见自己的脑袋上悬着一把尖刀,仿佛看见宁清日后的苦不堪言……

宁清的神思已然不在此处,仿若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幽幽道:“你先回去吧,此事莫要外传,一个月之内,我便要知道结果!”

广白闻言一个机灵,叩首道:“下官尽力!”

这一句之后,广白却是杵在原地良久,直到宁清回神瞧见他还在。

“还有何事?”

广白的眉头蹙起,道:“娘娘,下官还需要娘娘的……娘娘的血,回去调配良方……”

他这个请求已然是逾矩,但若是没有毒人的血,他想知道用什么法子来解,却是难上加难。

宁清转身自枕下拿出匕首,想也未想便在手腕上割下一刀,立时鲜血汩汩而下。

广白大惊,慌乱地拿出瓷瓶接着,之后又将宁清的手腕止血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看向宁清的眼神中多了些敬佩,这个女子变了,变得果敢坚毅,难怪皇上会疼宠到骨子里,后宫中那些个妃子与她比起来那便少了一分气度胆量。

“臣先告退了!”

自此,广白对宁清俯首称臣,与在其他娘娘面前称的“下官”二字不同。他是从心底将宁清当做了自己的主子。

顾君溪的身子养了三日才见好转,是夜,宁清抚着顾君溪胸口肩头的伤疤心下钝痛,她足以想见当是战况的凶险,若是刺入心口的那一剑稍稍偏离半寸,顾君溪的一条命便丢了。

宁清的手指轻颤,道:“明日让广白配些消除伤疤的药膏……”

他将她的手紧紧握住:“不,朕要将它留着,这个伤口与你的一样。”

她伏在他的肩头,一股酸涩上涌,刺红了眼眶:“那时候你为何不告我,季三公便是你稷江!”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万般庆幸,还好、还好她凭着感觉将他救下,还好受伤的是她。

顾君溪的手指轻弹上她的额头,笑道:“分明是有人太笨,‘稷三工’这么明显,你都猜不到么?”

他没有告诉宁清,他心口的刀伤是桑荼所刺,那一次若不是祁远,他便要死在桑荼的剑下。

宁清的秀眉皱起,嗔道:“下次不许再那般,一想到你在我身边,我却不知道,我心头便堵得难受!”

顾君溪轻笑一声将宁清揽得更紧:“好!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情形,我便摸摸耳朵,若是你还认不出朕,那朕便要伤心了。”

他捂着心口面上假意痛苦,宁清立时被逗笑了,轻拍他的肩头:“我一定会认出你的!”

便是他扮成季三公的时候,她不是也凭着直觉救下他了么?

顾君溪登时皱眉,她方才那一拍,敲拍在那些嵌在皮肉之内的钢珠之上。

宁清亦是发觉异常,摸着肩头几十个黄豆大的伤口陷入沉思,这伤口莫不是那一次在城楼的时候……

她的眼眶蓄上泪珠:“为何还不取出?”

“不想取。”顾君溪说得很是轻松。

接着便用长长的吻将宁清接下来的话堵在喉中。这些钢珠他从前不想取,是因思念,如今的不想取,却是惩罚自己的愚蠢,若是当初他不放宁清出宫,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长夜漫漫,鸾帐不安分到二更。

翌日,宁清起身梳洗之时,德喜却是急匆匆进门,小声道:“主子,雪妃将原来的臻嫔杨菁菁从荣祭寺放出来了,化名杨如意混在明年要进宫的秀女册中……”

打听消息这方面,一直是德喜擅长的,经过这几年,德喜褪去了初始的青涩,愈发圆滑起来,便是宫里的娘娘们见了,都要尊上一声德喜公公。

今日这消息便是通过陶可人身边的婢女问出的,自以为瞒得天衣无缝,却不想还是让德喜探听到了。

宁清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唇角不由地勾起:“明年的秀女……”

看来陶可人此举是要将杨菁菁身上的利用价值发挥到极致!难怪她这一阵子格外老实,原来是等着同伙进宫。

如今距离秀女进宫也只隔了一个年关,年关将至,陶可人刚刚被皇上处罚,怕是难过得紧。

宁清起身,将衣袂整了整,道:“将赐给陶妃的新年礼物拿上,陶妃被禁足,本宫要亲自送去。”

此举给足了陶可人面子,亦是做给朝堂官员们看的,皇上处罚陶可人,她这个做皇贵妃的自然是要安抚,打一巴掌给个甜枣,那些朝堂上的言官们才不会有过激的言论。

陶可人的芳菲阁还是原来的模样,绢花遍布,只是那绢花的料子又换成了新的。

门口当值的粉衣小宫婢见宁清到访,立时跪下行大礼将她拦在门外:“皇贵妃娘娘,皇上有旨,主子禁足的时候,任何人不能见。”

宁清淡淡瞥了地上的小宫婢一眼,她总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春晓上前斥道:“大胆奴才,皇贵妃娘娘执掌凤印,什么人不能见?一个小小的妃子还摆起谱来了?让开!”

小宫婢吓得浑身哆嗦,却是依旧不退让分毫:“娘娘,奴婢、奴婢不敢……”

宁清又打量这小宫女,和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婢身子颤了颤,懦懦道:“奴婢,奴婢叫钱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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