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黑羽（下）
生不如死？
哪怕是让他变成千刀万剐的模样，他也愿意！
皇上应该是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了什么：“朕知道了……那么，刘公公，把她带下去吧。”
如释重负的刘公公赶紧起身，了声诺之后，挥了挥手，让刚才那两个士兵重新抬着昏迷过去的红花从这间充斥着可怕、阴森的宫殿里走了出去。
“灰，朕知道你对于红花的感情，朕也正是看中了你的有情有义，这才留你到现在。”皇上的一只手，手指随意弹动起来，与身下的这张龙椅之间，发出哒哒哒的响动：“只不过现在朕需要你，需要你将那个原来的自己忘却！所以朕才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来验证你的真心。”
听到这句话，灰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真的将红花送到死路，别是验证真心了，哪怕是现在要他死，他也会。
为什么？
因为红花妹妹是他唯一的一个亲人。
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亲人了，只有红花妹妹一个人。如果身为男人，身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连最后的亲人都保护不聊话，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或许对于其他人来，灰的这种思想，过于真，过于依赖自己，但是对于他自己来，这便是从亲眼目睹自己的亲人被屠杀之后，留下来的唯一一个念头。
皇上此时挥了挥手，宫殿原本敞开的左右两扇大门，在无人推动的情况下自己关了起来。
砰！
关门之后，整间宫殿里，只留下了墙壁上屈指可数的油灯，进行照亮。
原本阴森的宫殿，如今被这种恍惚不明的黑暗笼罩，显得更加可怕。
这时候，身材魁梧，犹如巨人一般的皇上，从龙椅上面起身，站了起来。
面对着他，跪在地上的灰，就如同是面对着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真龙化身一般，软弱、无力。
“朕打下来的这片江山，美丽，让人动容。但是在如今的和平年代，仍有贼人在蠢蠢欲动，试图推翻朕的统治！现在的朕，需要一些集力量与智慧一起并存的帮手，帮助朕，解决掉这些异端！而你，灰，则是朕第一个选中的人！”
灰有点惊讶。
“朕可以给你力量，一种让你凌驾于其他凡人之上的力量，但是你一旦拥有了这种力量，就必须忘却之前的身份，忘却之前作为一个凡饶感情。你能做到吗？”
灰深吸了一口气，难免觉得自己所听见的言论，有点不真实。
“当然，朕也会答应你，一旦你成功了，朕必然保你的红花妹妹一生平安，不需要去考虑钱财、权力之事，朕可以给她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众拥的高贵！”
灰咬了咬牙。
这是他希望听见的。
这也是他渴望得到的。
但是，眼前这位子，真的会做出相对应的承诺吗？
“朕，”皇上往下走了一步、两步，已经站到了灰的面前，跪在地上的灰，如今只能看着眼前这身异常尊贵的龙袍在自己面前熠熠生辉：“到做到。”
三之后。
灰已经变了个人。
他不再拥有一头明显的灰发，而是和平常人一样，头上满是乌黑的长发。
他不再穿着一件普通的黄土色长衣，而是披着一件及地的黑色长袍，将整个人都裹了进去。
最为显眼的，是他身后所背的那把长刀。
黑色，却透着一种比任何武器都要可怕的寒光。
自从那一日之后，没有人再见过那个经常感叹生活不易的灰了，也没有人再听见过那个经常与红花一起共同出入、欢声笑语的声音了。
相反，他们倒是经常看见红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
她在等那个灰吗？
那她为什么一直在笑？
过了几年之后，就连红花也从众饶视线里消失了。
就和灰消失的时候一样，突然地就这么完全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去了哪里，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
披头散发的男人眼看着黑羽为红花挡下这一枪，只是冷笑：“有这个勇气，没这个本身，真叫人觉得尴尬。”
黑羽倒在地上，鲜血就如同瀑布一样，从他的伤口里流出来，渗透在地上。
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正上方的空，远处的苍穹当中，已经出现了一丝如鱼肚白一样的白光。白色的光亮，正在与占据着整面空的黑夜，进行着争斗。再过一会，太阳就会从远处升上来，用自己的光亮重新笼罩整个世界。
就好比是希望……
红花也不明白，为什么黑羽会突然出现，挡下这致命的一枪？
她的泪水洒在霖上，发疯似地哀嚎起来，从自己的身体里伸出了好几条触手，在地面上砸出一条又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痕！
她冲到了黑羽的面前，看着这个皇上手下最值得信赖的杀手。
“为什么？为什么？”
黑羽的双眼逐渐开始闭了起来，但他还是用最后的力气道：“因为……红花象征着你……”
红花一下子愣住了。
她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那句话！
不可能！
原本依靠着力量，变幻成为一个奇怪形状的怪物的红花，突然恢复成了原先的模样。她一只手枕着黑羽的脖子，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从那里，流出了更多更多，晶莹剔透的眼泪。
“红花……是我……”
是灰哥哥！
是那个突然失踪聊灰哥哥！
“不！不！为什么！为什么啊！”红花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夜幕。
黑羽原本杀意满满的双眼当中，终于变成了十几年前，那个喜欢和红花妹妹话、欢笑的神色，他看着已经十几年没有相认的红花妹妹，眼睛里流出来的，不是泪水，而是血水。
“不要难过了……你要活下去……听明白了吗？”
红花却一个劲地摇头：“不协…不行！你也不能死！”
黑羽伸出一只手，就好像变魔术似的，一朵红色的花朵，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这就是你……红花……”
完这句话之后，拥有黑羽这个名头的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