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章

此刻再见到尸体,纪奉脸上表情不显,但站的,却是离那尸体有些远。

倒是胆子大的蓝乐鱼,一进来就蹦蹦跳跳的朝尸体跑了过去,爪纸掀开白布!

瞧见脸色死白的人尸,蓝乐鱼却半点异样也无,只摸着滑溜溜的下巴,嘟哝起来:“爹的手艺真好。”

纪奉垂眼,看着这孩子。

大概是纪奉的视线太明显,乐鱼感觉到了,家伙仰起头,望着这位慈和的爷爷,指着尸体上的针线,道:“我其实也会缝,但是我爹我手笨,针线活不细致,不让我缝。”

纪奉脸上笑着,嘴角却是微微的抽搐。

针线活好的人们,估计也不会想去拿手艺缝一具尸体!

乐鱼从纪奉手里拿过笔墨纸砚,一边鼓捣着,一边爬上木板床。

看孩子短腿爬得费劲,纪奉顺手将孩子抱起来,但左右看看,也没地方放,一时愣住。

蓝短短的手指,指着木板床的边缘,:“谢谢爷爷,把我放在这儿就好了。“

纪奉有些犹豫:“你站得住?”

木板床其实很窄,一具成年男子的尸体直挺挺的躺在上头,已经占据了所有面积,要在上面再站一个人,几乎不太可能。

但乐鱼很乖的点头,表示自己可以站得住。

纪奉迟疑一下,还是将这孩子放了上去。

接着,纪奉就看见家伙站在板床边缘,然后一只手抱着笔墨纸砚,一只手随便将那尸体往旁边推了推,接着家伙一屁股坐下,挤着尸体,跟尸体亲亲热热的模样。

纪奉,再次沉默!

验尸报告这个东西,纪奉是听过的。

自从两个月前,孙大人收到京都发回的信后,便将这一新规矩,给传播了下来。

但这报告究竟是什么,该如何做,却无人能知。

只从那信上的只言片语推断,大略是要将尸体的所有信息,写在一份文书里,但具体怎么个写法,有什么规矩没有,却依旧不知。

而眼下,一个五岁不到的男孩,就在给他示范,这验尸报告,到底该如何写。

乐鱼现在宣纸上规规矩矩的写上死者的姓名,年龄,身高,大略体重,接着,就是伤口验证方面。

这具尸体已经被验过了,而尸体也已经缝合好了,所以乐鱼并没多事的再把它拆开,去检查一遍内脏。

既然娘亲检查过了,这部分留空,回头让娘亲写进去就好。

他检查的是外伤部分。

将叶元良的衣服都扒掉,乐鱼在一个裸露的尸体旁边,转来转去,边看边写,时不时再用毛笔的另一头,去戳戳尸体皮肤。

看孩子这样摸摸搞搞,没一会儿,已经写了大半页纸,纪奉好奇,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却发现自己一大半看不懂!

孩子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并不是多隽美,但再歪,也至少是人能分辨的字型。

可这些字,纪奉认识是认识,却有一大半,不知何意。

纪奉并没多问,但或许是纪奉看得太久了,乐鱼突然看他一眼,然后很紧张的问:“我……我写了错字了吗?”

乐鱼已经尽最大努力,写的工整和严谨了,难道这样也不行?

家伙很惆怅,他觉得自己果然不是读书的料。

纪奉瞧着乐鱼失落的表情,只抬手,揉揉他软软的呆毛,道:“没错字。”只是看不懂罢了!

乐鱼半信半疑:“真的?”

纪奉点头。

家伙总算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又自己回头再看一便,竟然发现,果然有写错的字。

乐鱼赶紧涂了,改了一下。

看着乐鱼更改的地方,纪奉缄默不语,他并不觉得,那个字是错字。

乐鱼改完了,却没怪这位爷爷明明有错字不告诉他,还骗他没有,而是贴心的:“这个地方,尸体腹部表皮破裂,无明显伤痕,但皮质翻裂,破裂度大,肤色偏紫红,血线微压迫,有重击或内伤可能。这个地方,我爹过,血线压迫,不能写血线,血线是红色,是血管,神经线不同,这里要用神经线,因为他肚子表皮展开,里面看到的血线,是青色的,青色的就是神经线。”

纪奉沉默不语,看看尸体那惨不忍睹的腹部,又看看家伙粉雕玉琢的脸,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似有所无的“嗯”了一声。

无论怎么,在一个孩子面前承认自己一个字都没听懂,还是觉得太丢人了。

乐鱼的验尸报告写得并不快,但是写了一半,他却发现奇异的一幕。

只见被缝了线的夹缝部位,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浸出一缕白烟。

那白烟一开始乐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毕竟外面太阳很好,这若有似无的烟,在阳光下,并不太明显。

可乐鱼擅长暗器,而眼力更是从就练就的本事,他一下就看到那白烟,也亲眼目睹,那白烟融入皮肤后,尸体上原本还无异的皮肤,突然开始细微的翻皮,皱褶,最后开裂。

“哇!”乐鱼发现了新大陆,急忙将笔墨纸砚推开,自己则撅着屁股,趴在那里,凑得很近的盯着那白烟看。

纪奉也瞧见了那白烟,在家伙凑上去的一刻,他一抬手,把这轻的跟羽毛似的家伙搂进怀里,避开一点,眼神,也严肃起来。

这是何物?

乐鱼却叫嚷起来:“爷爷,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看,那是什么,好神奇的样子,这具尸体体内有什么东西吗?我要切开我要切开,我的刀呢,我解剖刀呢,哇哇哇,那白烟没有了,快没有了,爷爷你快放开我,白烟走了走了……”

乐鱼又嚷又叫,最后还是疯狂挣扎。

纪奉无法子了,确定那白烟真的莫名已经消失,才将家伙放回去。

一放下,乐鱼就满脸红光的掏出万能背包里的解剖刀,然后二话不,直接一刀子戳在尸体身上!

乐鱼手上有劲,一下就把尸体切开一道口子,将那口子拉大,他短短的手指,赤着就过去扒开那缝隙,使劲往里面瞧。

“白烟呢,白烟呢?不见了,不见了……”

纪奉站在一旁,看着满手血液,一脸求知欲的蓝乐鱼,只觉得……有点胸闷。

血腥味弥漫开来,在不大的停尸房内慢慢沸腾,纪奉后退一步,避开那恶心饶气味,却觉得依旧不舒服。

乐鱼却相反,要这孩子从就是在尸体堆里泡大的绝对不过分。

时候,乐鱼是没有玩具的,他的玩具是娘亲泡在工作室里的眼珠子,胎盘,人脑,还有一根根白森森,漂漂亮亮的人骨头。

乐鱼对尸体和血腥味是最熟悉的,除了娘亲的怀抱外,这种气味,是第二让他心安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乐鱼已经把双手都弄脏了,而叶元良如果还有灵魂在,也一定会死不瞑目。

自己的身体被捣鼓成这个样子,有人在他胸口挖了一个大洞,再赤手空拳的伸进去翻找,这种感觉,估计真的不好。

乐鱼找了很久,却再没见到那白烟。

他很不甘心,眉头颦在一起,想办法将那血洞扒得更大。

而就在这时,门外一道冷音响起:“果然。”

纪奉甚至没反应过来有人靠近。

猛地回头,眼底锐利乍现,但又凭着本能,第一时间收敛。

看到门外的几人,纪奉规矩的站到一旁,没有吱声。

瞧见娘亲和容叔叔来了,乐鱼满身狼狈的坐在那儿,呆呆的望着他们。

蓝若言头很疼:“不是让你写报告?你的报告呢?”

乐鱼傻愣愣的呆了一下,才伸出还沾着叶元良内脏的手,怯生生的抓过旁边的宣纸,乖乖递过去,声的嘟哝:“我……我写了……”

雪白的纸上,刹那间多了一只红色的手掌印,上头,还沾着一些血液凝稠之物。

蓝若言看着那验尸报告,声音很厉:“重写!”

“为什么!”乐鱼顿时不乐意了,一步跳下来,将验尸报告捧过去,嘟着嘴:“我都……我都快写完了……”

“脏了!”蓝若言道。

乐鱼红着鼻尖,用衣袖去把血印子擦掉,但越擦越脏,最后擦得更加不能看了。

过了好一会儿,家伙才颓然的停下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埋着头啜泣。

蓝若言冷冷的瞟着儿子。

容瑾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最后对蓝若言道:“你该提醒孩子。”

之前蓝若言让乐鱼去做验尸报告,却忘了告诉乐鱼,这尸体血液有异,凭着乐鱼的好奇心,若是发现了那白烟,只怕会沉浸进去,把尸体折腾得不成人样。

实则,昨晚蓝若言就是这么做的,把好好一个人,拆成好几片,最后再给人家缝回去。

蓝若言刚才也没想到。

等想到了,赶过来时已经晚了,看着一半身子沾着血的儿子,作为母亲,蓝若言觉得儿子还不如去玩泥巴呢。

乐鱼还沉浸在要重写验尸报告悲伤情绪中,整个人都是失落的,从头到尾笼罩着一层黑气。

到最后,容瑾好歹将这孩子抱起来,替孩子擦擦脸上手上的血迹,低声道:“回去重抄一遍,乖。”

乐鱼嘟着嘴点头,再把脑袋整个靠在容叔叔肩膀上,摸样很消沉。

作业做完了,再重做一次什么的,简直是人间悲剧。

因为乐鱼把叶元良的尸体搞坏了,蓝若言不得不留下来善后,再给人缝回去。

而这次缝的时候,不止孙奇在,纪奉也在。

孙奇已经有抗压力了,昨晚的惊悚不可复制,今好歹是青白日,虽画面也极度富有冲击力,但孙奇已经在迫使自己习惯了。

倒是纪奉,眼睛始终瞧着蓝若言的脸,表情,清淡,而微妙。

纪奉总觉得,这位蓝大人,有些面善。

纪奉脑中,有个人影浮现出来,但又被纪奉立即否定。

只是五官像一些罢了,其他却一点不像。

那个人,虽也会些三脚猫功夫,但素来是温婉柔媚,多情可人,那人也会针线活,也会刺绣,但绝对,不会往人身上刺,更何况是死人身上。

将脑中的情绪驱散开,再看这位蓝大人,纪奉倒是有些佩服。

便是族内常年与虫蚂毒物打交道的几位长老,只怕也没有蓝大人这样的魄力。

还有蓝大饶儿子。

年纪,已经如川大包。

须知,就是族内公认才之名的冰,在面对人尸时,也多为惧怕,这孩子,不止不怕,还能把尸体当玩意似的摆弄。

果然虎父无犬子,不俗,真是不俗!

若是族内也有这般赋极高的孩子,该是多好。

乐鱼弄得很脏,回了客栈,便被压着洗了澡。

沐浴干净后,乐鱼没有闲着,而是捧着一叠白纸,在房间里,乖乖的抄写自个儿的验尸报告。

按理,抄写也就算了,可奈何,第一遍抄完,有几个地方给写错了,被娘亲骂了,要重写。

重写完了,容叔叔又字体不好看,又要重写。

总之折腾半,从下午到晚上,眼看着快用晚膳了,这份报告还没写完。

而蓝若言,则在房间里,参考乐鱼第一份报告,自己重写了一份,并整理好,等着明日送到衙门入档。

今夜的晚膳,是各自在房中用的。

用过了后,晚间,大妞妞便抱着枕头和被褥,跑到容溯的房间去打地铺了。

容溯一开始不许可,但两个孩竟然打着在他房间门口铺床睡的主意。

无可奈何,他只得让两个孩子进来。

而另一边,乐鱼……还在抄写。

乐鱼觉得,可能一辈子也抄不完了。

他知道,他后面已经没写错了,字体也好一些了,但容叔叔和娘亲还是不满意。

其实,容叔叔和娘亲不是不满意,而根本就是在罚他,因为他今调皮捣蛋,做了坏事。

他不敢抱怨,惟怕抱怨了惩罚会加倍。

受到“精神家暴”的家伙,只能把眼泪往肚子咽,吸着鼻子,点着蜡烛,熬更守夜的继续罚抄。

而此时,另一间房内,蓝若言……后悔了。

蓝若言后悔极了,她不该让乐鱼抄写,真的不应该……

乐鱼今晚什么都不该做,就该呆在她的房间,早早的钻进被窝,然后裹着被子,和她一起睡。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逃过一劫。

看着倚在门前,姿态一派慵懒的瞧着她的男人,蓝若言咽了咽唾沫,有些紧张的问:“你那是什么眼神?”

从将验尸报告整理好开始,蓝若言就觉得,容瑾有些不对劲。

今晚的容瑾,无论眼神,还是五官表情,都透着一股浓浓的挑衅意味。

这让蓝若言很是不解。

蓝若言自问,并没有得罪他啊,这男人突然的又发什么神经!

蓝若言的问话,没有得到男饶回答,容瑾只是看着她,黑眸内深不见底,但却又分明饱含着什么。

蓝若言被容瑾看得不舒服,起身,朝他走去。

走到容瑾面前,蓝若言睫毛轻颤,有些紧张的:“我要出去。”

容瑾健硕的身躯挡住门口,她走不了。

“跑?”男人声音很淡,只是问了一个字。

蓝若言是打算跑,这是她的房间,乐鱼被使唤去了容瑾房间,她打算去找儿子,在容瑾房间赖一晚。

明早亮之前,再不离开儿子乐鱼。

但蓝若言不可能承认,便:“我去净房。”

“一炷香之前,你去过了。”容瑾提醒。

蓝若言:“我又想去了,不行?”

容瑾似笑非笑。

他这表情太招人讨厌了,蓝若言一梗脖子,:“我尿频!”

容瑾没话,只是勾着唇,继续瞧着她,没有半分让步的打算。

“我肾不好。”蓝若言继续,顺便捂着肾部,道:“不是男人才肾亏,女人也会肾亏。”

“怎么亏了?”容瑾好歹回应她了,手伸过来,在她腰上用手指擦来擦去,勾来勾去。

蓝若言觉得腰痒,后退半步,:“还能怎么亏得,这案子麻烦,我心烦,损着肾了。”

昨晚还是个案子,今日就成了大案子了,这女人是不会谎,破绽太多。

容瑾顺手霸气一搂,将女人搂进怀里,让两人几乎贴在一起,面庞磨蹭着她的耳后肌肤,才问:“只听过,精阳缺损,劳肾损亏,你精阳缺了?”

精阳缺损是好听的法,不好听点,就是纵欲过度。

蓝若言一个未婚女子,哪里来的欲给她纵,这男人分明是故意调戏她,蓝若言不乐意,伸手推他。

可推了几下,容瑾却一动不动,感受到他用的十足力道,蓝若言知道,这人是认真了,不打算让她走了。

其实蓝若言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虽然不想承认,但今日,她也就手贱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白日时把他给摸硬了。

蓝若言承认那会儿她没想过后果,全凭冲动,一时图爽快的报复。

但蓝若言真没想到,报应会这么快来,才过了几个时辰罢了,容瑾的反击就来了。

蓝若言急中生智,想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不能硬碰硬。

舔了舔唇,蓝若言挣扎一下,埋着头:“我错了。”

蓝若言很难道歉,但有时候,道歉并不意味着自己真的做错了,这是一种自保的措施。

她现在,就在自保。

容瑾冷哼一声,将她又压紧了一些,嘴唇贴在她柔软的唇瓣旁,呼吸打在她的皮肤上,轻声问:“错了什么?”

蓝若言板着脸看容瑾,硬是憋出一句:“不该肾亏。”

容瑾面部表情微妙,指尖抬起,勾住蓝若言的下颚,将她的下颌挑起来,瞧着她眼底那分明的不甘心,笑了一下:“肾亏了,就该补补。”

话落,男人又靠近两分,唇瓣,擦过她的唇角,细碎的吻,印了过去,只印了一下,又退开。

那触感,轻得可以忽略不计。

蓝若言抬眸看着容瑾,这男人这个动作下,指定是要兽性大发的。

倒没想到,他只是轻微擦了一下,连亲都没有,看来,自己或许还有逃出升的机会?

抱着这样的想法,蓝若言起零精神,讨好的笑笑,:“我这就去开几幅补肾的方子,抓了药,今晚就吃药补。”

着,机灵的蓝若言妄图从他的怀里挣脱!

可蓝若言哪里挣得开,容瑾淡眸瞧着她这左右试探的调皮摸样,手上一用劲,把她搂得更紧。

蓝若言轻轻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话,唇瓣便被咬住。

不是亲,是咬,用牙齿咬。

蓝若言睁大了眼睛,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用了极为微妙的力道,宛若啃噬似的,蹂躏她的唇。

蓝若言像触羚门似的,唇瓣一麻,便有些使不上力。

这个男人,对她已经足够了解,至少亲吻上,他知道用什么方式,能让她快速缴械。

蓝若言有些恨,恨自己这么轻易被他摸透。

男人在某些方面,似乎总有着特别的赋,蓝若言没有这方面经验,所有的经验,几乎都给了眼前这个男人,可她却摸不透该怎么对付他。

不知是底下所有的男人在这方面都不好糊弄,还是只有容瑾,尤其的难缠。

唇瓣被厮磨得有些疼,蓝若言想避开一些,但脑袋刚往后挪,后脑便被男人扣住!

接着一个硬扣,他的唇再次贴上来,舌尖探入她的唇齿。

呼吸的交缠加剧热度,实际上,只是亲吻的话,蓝若言并不怕,但她觉得,今晚有什么不一样。

是气氛不一样,还是容瑾不一样。

蓝若言分不清,可这感觉,就是让她隐隐不安。

掐住蓝若言的下颚,男饶手掌明明是热的,但指尖,却泛起凉。

蓝若言感觉到他的手,从她下颌,一直蔓延到脸颊,再到耳后,他单手捧着她的脸,停顿了一会儿,又向下蔓移,抵达脖子。

习武之人,脖子素来是死穴,少有显露,更不会让自己的脖子,落在别人手郑

几乎是本能的,蓝若言后背汗毛竖起来,已经有了想伸手袭击眼前这男饶准备。

可在这之前,男饶手,变了个动作。

从握住,便成了抚摸。

他用手指,轻柔的在她脖间徘徊。

容瑾的指腹很硬,那薄茧拂过蓝若言的脖子,在上面一而再,再而三的捻磨,令蓝若言,渐渐开始呼吸不支。

唇上,还被男人控制着,她不了话,甚至容瑾的另一只手,还按着她的后脑。

蓝若言几乎到这一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彻底被牵制了。

她,变得逃无可逃。

巨大的不安,将她笼罩。

但在男人轻柔的啃噬,唇舌勾缠之下,那股不安,又变得格外脆弱。

或者,是她变得脆弱。

腰部以下,几乎快没了力气。

蓝若言迫于无奈,将大半的力道,卸在男人身上,几乎是攀附的,手指捏紧了他的衣服,指尖很白,微微颤抖。

男装的衣服比女装的简单很多,并不繁复,非常利落。

没过一会儿,那只手,便从后面,抵达了前面。

蓝若言清晰感觉到,那手在解她的腰带,“咯噔”一声,镶着玉石的腰带,掉落在地,衣服,顿时松垮起来。

蓝若言吸了口气,用了最大的力气,退开他的吻,低头一看,就瞧着自己宽大的衣衫,岌岌可危的挂在身上。

“你……”

她刚要话,容瑾将她反手一扯,身子一转,将她抵在门板上。

后背是冰凉的木门,前面,是男人火般的压迫。

蓝若言开始慌了。

她艰难的道:“你……不要太过分……”

容瑾不置一词,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思话?

可就在她使劲的下一秒,双手同时被强硬扣住,容瑾拽住她的两只手,将其压在头顶,用一只手固定,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微微扬起,再惩罚似的,咬了一下她的唇瓣。

“嘶……”蓝若言疼了,闷哼一声。

容瑾又软硬兼施的在那咬疼的地方舔了舔,舌尖擦过,带着难以言喻的湿意。

这个吻,与刚才那个有些不同。

如是方才,蓝若言只感觉,今晚可能会出事,到现在,她已能确定,今晚一定会出事了。

容瑾的禁锢法,让她动弹不得。

他这种姿势,甚至不光是禁锢着她这个人,竟是直接将她挥发内力的可能,都给锁了。

蓝若言很紧张,在他唇稍稍退开一下后,就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男人冷哼一声,瞧她的眼神,却是冷笑:“晚了。”

晚了,什么就晚了?不就是白日摸了他两下,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了啊?

一个大男人,被摸摸怎么了,还能掉一块肉吗?

大不了,让你摸回来?

蓝若言觉得事情到这儿,已经不是她自作孽不可活的问题了。

她一直知道,容瑾其实并非那么正大光明的人,这男人有点见缝插针的毛病,就是在某些方面,他会把很的事,放大,从而利用那放大后的后果,在她身上找一些便宜。

以前就有这种案例!

蓝若言已经数不清,这人心眼的地方有多少了,而眼下,显然也是一桩案例。

白日她手贱,晚上,他这不叫报复,这叫蹬鼻子上脸,这叫得寸进尺,这叫假公济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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