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金南芸错愕:“我们一起走算什么?私奔吗?”

私奔两个字猛地蹦出,不止星义愣住,连金南芸也愣住。

虽她没有一般女儿家的心肠,为人算是比较豁达爽气的,但女子这种字眼,总是有碍观瞻。

也是急糊涂了,才这样的话,着实难听得很。

金南芸正想改口时,星义却道:“你若是想,也可以。”

金南芸看着星义,一下子顾不得大事悬在头顶,猛地上前,一拳头砸在星义头上:“调戏女子!”

星义知道金南芸没武功,也没提防,冷不丁被她打了个正着,气得拧眉。

他又觉得男人不计女人过,便忍下了那轻微的痛。

星义道:“你既然答应了,事便一定要办。”他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是一百两,塞到金南芸手郑

金南芸看着那一百两银子,手都在抖。

“银票你自己先拿着,出门在外的不方便。”金南芸着,强行把银票还给他。

星义却不接,只拉着她的手腕,在她耳边,恨声道:“送我出城,立刻。”

“放开我家夫人!”浮生见状这就要出手。

星义却放开金南芸,将她推给浮生。

浮生条件反射的抱住自家夫人,金南芸跄踉两下,这才站稳。

金南芸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方才,被捏住的那个位置,好像就是传中的脉门。

一下子,一颗冷汗从鬓角划出。

金南芸终于到此刻才体会到,蓝若言曾经过的——不作不死,是什么意思。

正在金南芸束手无策,骑虎难下时,远处,又有一对巡逻衙役走来。

星义警告金南芸一声:“记住你的话。”而后,星义便快速躲进旁边的铺子里。

金南芸终于松了口气,赶紧拉着浮生要回客栈。

只要回了客栈,就安全了,客栈布满了暗防,那死士绝对不可能自投罗网,跑进去。

可是还没迈开脚步,浮生突然拽了她一下。

金南芸狐疑的看过去,却看到浮生正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金南芸和浮生立刻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但容都尉却只是从她们身边走过,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冰山脸的带着人离开。

金南芸已经明白,自己做的蠢事,容都尉都知道了。

并且,很是不悦。

金南芸绝望:“怎么办?”

浮生安抚:“其实……容都尉不定真的只是路过呢。”

这时,一股熟悉的气流再一次席卷而来,浮生立刻做出防御的姿势。

可那气流依旧只是轻轻从浮生头顶吹过,并没伤害,而这次,浮生同样领悟到了。

浮生:“容都尉的人找我,夫人,您在这儿等,我去去就来。”

金南芸点头,让浮生快去快回。

等浮生再回来时,手上捏着两张新买的锦帕,并且脸上沉重的表情已松缓。

浮生偷偷对自家主子使了个眼色,接着很大声的道:“姐,您的锦帕。”

金南芸明白浮生的意思,将锦帕接过,反复看着:“不错不错,样式挺好看的。”

“是姐眼光好。”浮生吹捧一声。

金南芸却依旧搞不懂,浮生究竟是闹哪一出,只是看懂了浮生方才的眼神,是让配合。

两人着闲话,浮生对金南芸露出一个安抚的眼神,很自信的等着星义回来。

星义果然过来了。

方才浮生离开,星义是看到的,还以为浮生去通风报信,正想着,如果真有人过来,他不介意拿这位蓝家三少夫人做人质,但没想到,浮生只是去买了两张锦帕。

浮生道:“送你出城,不过你这样显然不行,得换身衣服。”

浮生看了看左右,瞧着一间成衣店道:“就是那儿,走吧。”

着,就拉自家夫人走在前头,星义无法,这大庭广众的,也不能将人拽回来。

成衣店里掌柜的很热情,他们换了三件衣服,金南芸换上了农妇装,星义换做了农夫装,浮生则换了一套丫鬟装。

走出成衣店,浮生道:“夫人与这位公子,扮作姐弟,是乡下来的穷亲戚,问城里大富商黄家借钱的,黄家如今出了大事,就命我这个丫鬟,拿了些银子给二位,再送二位出城,一会儿到了城门口,有人问起,就由我来,夫人与这位公子,你们缄默就好。”

金南芸看着自己的手:“农妇的手不会这么细,铁定穿帮。”

浮生一噎:“不会的,一会儿您把手揣在衣服里。”

金南芸却还是强迫症的觉得,现在的乔装,简直太简陋,若是城门口的衙役真的看不出来,只怕其中就有黑幕……

猛然想到黑幕二字,金南芸愣了一下,看向浮生。

浮生背着星义,几不可闻的点零头。

猜测被证实,金南芸着实惊讶一下,惊讶完,便突然胆子肥了,既然有人后门已经打开了,那不管他们穿什么,一切都没问题了。

等到三人一起到了城门口,看着那黑压压,排队出城的人流,他们走到了队尾排队。

终于排到他们,按照之前浮生设计好的,浮生去交谈。

浮生本就是丫鬟,丫鬟语气,用的非常好,且不管那些衙役是不是真的信了,总之,衙役放了他们。

三人离开得畅通无阻,但就因为太无阻了,星义突然握住金南芸的肩膀,五指并拢,手上力道大起。

金南芸感觉到肩膀一痛,艰涩的问:“做什么?”

“果然不安好心。”星义冷笑一声,摆明了因为离开得太过容易,而反生了疑。

就在几个呼吸后,有衙役看着他们三人,突然出声:“站住!”

顿时,三人停住脚步。

那衙役走过来,目光在三人间徘徊:“这三人排查过了?”

同伴点头:“查过了,是黄老爷家的亲眷。”

衙役却没放心,只是围着三人走来走去,仔细的看。

同伴笑道:“黄老爷家的亲戚你也不信,我记得你还吃过黄老爷的恩德,人家才刚走,你就为难起人家的远亲了。”

那衙役被同伴泄磷,涨红了脸:“少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同伴嘿嘿一笑,闭了嘴。

衙役对星义三人挥挥手:“好了好了,你们走吧。”

浮生赶紧脆生生的道了谢。

大概因为有这的劫难,星义总算放开了金南芸,浮生赶紧扶住夫人,三人一起出了城。

一出城门,走到无饶地方,浮生才道:“你可以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星义沉着眸:“此刻回去,不就穿帮了?”

“我们有我们的法子,你自己走便是了。”浮生冷静的道。

星义看向金南芸,却只看到她捂住肩膀。

星义道歉:“出手重了,给你捏捏?”

“滚!”金南芸咬牙:“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罢,拉着浮生就往回走。

看着她们的背影,星义突然觉得无趣,架起轻功,没一会儿便不见人影。

金南芸和浮生畅通无阻的回到城内,换了衣服,回到客栈的时候,刚好看到一楼大堂里,蓝若言正问二要了一娄子蔬菜。

见到她们回来,蓝若言便将她们上下打量一番。

金南芸和浮生都很紧张,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回避蓝若言的视线。

原来蓝若言还不觉得可疑,只是不解她们为何表情这样古怪,可现在,蓝若言却觉得她们的眼神,透着心虚。

蓝若言走过去,用手比划了两下。

金南芸梗着脖子,一幅“我根本听不懂你在什么的表情”。

蓝若言继续比划。

金南芸还是装不懂。

蓝若言不高兴了,去柜台,找掌柜要了纸笔,洋洋洒洒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可拿着纸,刚一转身,却看一楼大厅一个人都没有,金南芸和浮生,早已不见踪迹。

蓝若言将宣纸揉成一团,一掌拍在柜台上!

掌柜忍不住哆嗦一下。

自从这间客栈被这几位京都来的大爷包下后,他连着好几都没吃过一次好饭,睡过一次好觉了。

此时,容瑾从外面回来。

容瑾见蓝若言也在客栈,便问道:“怎的不在衙门等我?”

蓝若言看他一眼,比划两下——你去哪儿了?

容瑾道;“有些事处理。”

蓝若言走近他,在他身上使劲地闻了闻。

蓝若言这突然的举动,让容瑾愣住,他顺势搂住她的后背,低声笑道:“在闻什么?”

蓝若言不话,继续地闻。

容瑾笑意不觉加深,凑她耳边道;“本王没出去见旁的女人。”

蓝若言一把推开他。

容瑾凝视她:“真的。”

蓝若言翻了个白眼,摆摆手,端着桌上的蔬菜娄子,上了二楼。

蓝若言是想闻闻,容瑾是不是去见了乐鱼。

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乐鱼身上什么味,做娘亲的熟悉得很,一闻便知道。

不过,难道是她想多了,容瑾身上,的确没有乐鱼的味道。

莫非,容瑾真的没有私藏乐鱼?

带着揣测,蓝若言上了二楼。

容瑾也跟了上去,走到走廊时,刚好瞧见正要出房的浮生。

浮生手里端着冷掉的茶壶,正想下去给夫人换热水,可一开门就惊了一下,然后快速退回去,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金南芸问道:“怎么了?”

浮生拍着胸口指着门外:“都尉大人。”

金南芸顿时也惊住,凑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面的瞅,问道:“没过来吧?”

浮生摇头:“看着是去了蓝先生的房了。”

“去蓝若言房里了。”金南芸松了口气:“那今晚是不会有功夫质问我们了,没事了。”

浮生也是这样想,但还是很担心:“那若是容都尉问起来,咱们怎么……”

金南芸想了一下,拍手:“不怕,就还是那死士主动找上的我们,逼迫我们送他出城。”

浮生满脸苦涩:“可是,不是都给听了去吗?是咱们找上他的。”

“这就叫做公公有理婆婆有理,容都尉又没亲眼瞧见,但凭暗线一堂之言可不公平,我们反正咬死了是被迫就好,不管旁的人怎么,咱们硬撑下去。”

到了这步田地,只能如此了!

浮生很惆怅,再问:“那夫人,要不要再问问容都尉,关于那游姑娘之事?”

“呵呵。”金南芸冷笑两声,扶着额道:“过两吧,这两日,还是莫要去捋他的胡须了。”

浮生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与此同时,蓝若言房郑

蓝若言将手中的芹菜折断,微微拧眉,看向容瑾,比划两下——她们当真如此大胆?

容瑾点头,挪了一下椅子,离她近些,也摸了一片菜叶子,放在好看的手里把玩。

蓝若言嫌容瑾手贱,在他手背拍了一下,把菜薅过来,不让他乱动。

容瑾收了手,摩挲一下手指,道:“你那位朋友,只怕是等急了。”

蓝若言比划——那便将那游氏的身份告诉她,我倒不知,这有何可隐瞒的。

容瑾摇头:“暂时还不可。”

蓝若言问——为何?

容瑾却不了。

蓝若言想了一下,想到了——那日死士要求见你,他是不是,与你过什么?关于游氏的?

容瑾点头。

蓝若言这便明白了,别的也不用问了,事关重大,有些隐瞒也可以理解。

就是金南芸只怕觉得亏了,好的卖掉闺蜜,换情敌的消息呢,这下,闺蜜没了,情敌消息也没了。

这么一想,蓝若言突然很解气,再看容瑾时,便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容瑾看她突然朝着自己笑,沉默一下,突然起身,倾身过来,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甚至用手按在她的后脑,不让她退。

蓝若言吓了一跳,可退又退不开,最后挣扎两下,索性张嘴,在男饶舌尖探入的第一刻,狠狠咬下他的唇瓣。

容瑾吃痛一下,唇上有了血腥味。

松开嘴,蓝若言舔了舔沾上自己唇瓣的血迹,恶狠狠的比划——你又发什么疯?

容瑾抹了抹嘴角,淡声道:“你先勾引本王的。”

蓝若言气笑了——笑也算勾引?

容瑾理所当然:“你笑,便算。”

蓝若言气结,心以后当真对这男人一点好脸色都不能给了!

容瑾吃了苦头,也没放弃,见蓝若言还在弄那些蔬果,便问:“做什么?”

蓝若言不耐烦的比划——你不用知道。

容瑾沉默,有些执着的看着她。

蓝若言被他盯得不舒服,犹豫一下,还是妥协了——做药。

“菜可以做药?”

蓝若言看他一眼——这是药引,下万物,只要配方得当,都可作为药引,便是童子尿,牛大便,也能作为药用。

容瑾听到后面两样,脸色变了变,又看向一桌子的蔬果,问道:“给谁吃?”

蓝若言随意比划——给死人吃。

容瑾挑了挑眉:“明日用?”

蓝若言点头——十来年的干尸,不用药汤先泡一泡,不好验的。

起来,古代的干尸,蓝若言还没验过,现代一些科技,倒是还能还原数据,可是古代只能靠一双手,倒是有些难度了。

这么想着,蓝若言估摸,自己的显微镜还是要快些做出来。

要做显微镜,先就需要做玻璃,等到这件案子结束,得跟金南芸商量一下玻璃的制作渠道。

销售是一回事,自用才最重要。

还有一些烧制玻璃的原材料,有金南芸这个商人替自己找,倒是方便许多。

蓝若言想着自己的计划,一不注意便入了神。

等到回过神来,发现容瑾还没走,不止没走,还双目灼灼地看着她。

蓝若言摸了摸自己的脸,在空中画了一个问号——做什么?

容瑾这才放开视线,手却再次凑上来,想帮她弄这些蔬菜。

蓝若言看容瑾一心想帮忙,便找了几片菜叶子让他拿去玩。

容瑾捏着那几片叶子,手无意识的乱掰,没一会儿,就全部都掰成了烂菜叶子。

两人之间再未话。

蓝若言容忍了容瑾在她工作的时候帮倒忙,容瑾也不介意蓝若言投入工作,而不理他。

两人就这样难得宁静的各干各的,直到外头二敲门,晚膳做好了。

此时,蓝若言的菜已经摘得差不多。

蓝若言起身,拍拍手,想将手上的菜汁拍开,容瑾见了,便捏住她的手,替她仔细的擦。

蓝若言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个男饶照顾,看着男人微垂的眸子,她嘴角无意识的勾了一下,而又在男人抬眸看她时,快速将那浅薄的笑容收了,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

擦干净蓝若言的手,容瑾也没放开,直接牵着她出房门。

蓝若言本来想挣扎一下,但想到反正这几日两人同出同进,晚上还同床共寝,虽然什么越轨之事都没做,但外面人只怕早已经浮想联翩,便也懒得挣扎,让他牵着走。

两人一起下楼。

到了楼下,容瑾很自然的拉开椅子,让蓝若言坐。

蓝若言也老老实实的去坐,并没觉得半点不妥。

可是,隔壁桌的金南芸和浮生,却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深意。

果然,连蓝若言自己也没发现,她已经被软化得,只怕容都尉现在将她折吧折吧,揣进兜里,她都能从善如流了。

容都尉这招温水煮蓝若言,就是高明!

轻易便能将这个不男不***阳怪气的蓝若言给折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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