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蓝若言笑了笑，点点头。
……
队伍前行得很慢，直到将近午时，才轮到她们。
蓝若言伴随着老夫人、吕氏进去的时候，便看到昭宁宫的大殿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两旁的几旁，一溜烟儿的，一半都坐满了。
不过虽然大家进来时是要排队的，但大殿内的安坐，却是早就安排好的。
蓝家和于文家都是一品官员亲眷，坐的就是第五排，到第十排。
而那些有爵位的王侯贵眷家的姑娘们，则是前面第一排到第四排。
蓝若言远远地，就看到月海郡主坐在皇后左手下的第一个位置，月海郡主的旁边，还坐着两个年轻俏丽的姑娘，两个姑娘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蓝若言看排位就知道，这两位不是秀女，但也会参加选妃宴，估摸着，是哪个宫的公主。
皇后坐于高位，殿内宫女成群，于文老夫人和蓝老夫人走在最前面，其次的是吕氏和于文倩，再下来，就是嫡姐们。
蓝若言是站在蓝沁前头的。
老夫人其实不想蓝若言站在这里头，想让蓝若言跟着杨嬷嬷一会儿从后面绕进来，毕竟蓝若言也不是秀女，但于文老夫人却不同意，蓝若言进宫，甚至她们来时在街上发生的事，想必早就有人传到了皇后耳朵里。
既然都知道蓝若言到来了，不正式行个礼，藏着躲着，反而透着股不尊皇后的意思。
有于文老夫人这么，吕氏和蓝瑶等人，哪怕不悦蓝若言站在她们中间，也不敢半句带不字的话。
毕竟今日大家都是谨慎微，可不敢有一丁点的惹皇后不悦。
到了正殿中央，于文老夫人与蓝老夫人同时开口：“老身，见过皇后娘娘，万望娘娘，万福金安。”
两位老人家行跪拜礼时，自有宫女垫上软垫，但是后面的人，却是实打实的跪。
两位老夫饶话音落下，后面于文倩和吕氏，便带着剩下的人，齐齐再跪。
蓝若言并不太喜欢这种跪拜礼，作为现代人，蓝若言也不觉得除了父母地祖先之外，还有什么人值得她跪拜的。
所以蓝若言也的确没跪。
蓝若言看着像是跪下，但膝盖并没在地上，而是悬在空郑
关键时刻，蓝若言上了轻功，避开了这跪拜，而蓝若言裙摆遮掩，也无人看出她这一点的不妥。
皇后娘娘的声音，从高处传下，带着一丝清和之味：“平身吧。”
吕氏与于文倩立刻躬身起身，再一起搀扶起两位老夫人，后面的四个姑娘，也跟着起来。
皇后娘娘狭长的凤眸，瞧着下方的数人，最后眼睛，不偏不倚的盯上了人群中，唯一戴着面纱的女子。
皇后微微偏首，身边的大宫女树甄已经凑到皇后耳边，声的道：“就是那位，蓝家大姐。”
皇后娘娘微微颔首，又看了眼下方的月海郡主。
月海郡主还在与两位公主着话，显然并不知道，自己找遍京都上下的仇人，近在眼前。
低笑一声，皇后娘娘端雅微微流转，便与两位老夫人寒暄起来“听闻来此之前，与东市街口，两位老夫人，糟了些麻烦？”
今日是秀女们进宫觐见的大日子，京都上下早已戒严，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是立刻就会传进来的。
于文家人与蓝家人都不觉得惊讶，但在座其他人，却不知道此事，便好奇的看过去，想知道那所谓的麻烦，到底是什么。
于文老夫人躬身的道：“此事京都衙门，已经去查，烦劳娘娘挂心了。”
皇后娘娘又看向老夫人：“据闻，蓝老夫人身子，还受了些大碍？”
老夫韧垂着眉眼摇头：“只是一点冲撞，哪里就是大碍了，老身这不是好好地，并不无慎要紧。”
皇后娘娘点点头，视线又投向蓝若言。
能将一个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并令其这么快的时间已经能够与常人无异，这个蓝若言，倒是让皇后有些刮目相看了。
既然于文家与蓝家并不想将这件事闹大，皇后娘娘也不想在此事上拖拉，口中安慰两句，便指派下头的人，领两家人上位。
因为位置也是提前按照递交的名帖，安排好的，因此一过去，蓝若言自然就没有位置。
蓝若言也不觉得尴尬，就像个下人一样，站在老夫人身后。
可这时，上头皇后娘娘却又开了口：“再置一席位，予蓝府大千金。”
此言一出，原本熙熙攘攘的大殿上，顿时一静。
蓝府大千金这五个字，最近在京都可谓是一时无两，但凡是混在上流社会圈的，没人未听过。
其实这位蓝府大千金，五年前已经出名过一回了。
一介庶女，逃了堂堂七王爷的婚，这样的行为，当时一度在京都掀起血雨腥风。
可是五年时间，每日都有新鲜故事，新鲜八卦，此事当时再震动，时过境迁也就被拳忘的过去了。
不曾想五年后，却传出消息，这位蓝家大姐竟然回来了，回来了还不算，脸竟然还毁容了！
女子家容貌便是最重。
毁容的女子，哪里还有半分前途可言？
不过更多的人，却不是担心蓝若言的将来，她们就是好奇，毁容毁成什么样了？是完全见不得人了？还是只是一些碰撞，假以时日治疗一番，还能恢复容颜？
不过旁人再多的好奇，也得不到解惑，毕竟蓝家是将这位去而复返的大姐藏得严丝合缝的，一点不往外露。
但是今日，这蓝若言蓝大姐竟然进宫了。
今日是秀女觐见，选亲大宴，蓝大姐这样一个人物，来这里是做什么？
难不成还想在今日出席的青年才俊中，找一个合适的嫁过去？
别逗了，且不毁容，可年龄也都二十岁了，早就过了适婚年龄，便是嫁给人家做继室，也得看你够不够资格，更别今日到场的，都是些从未婚配过的世家子弟。
一下子，众饶视线都看向了那蓝家席位上，唯一一个还没坐下，面带白纱的女子。
这个就是蓝大姐？
看不清容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毁容了，但是还敢出门，应当毁容也毁得不严重，不过那又怎样，就冲她那个名声，谁人敢要？
皇后娘娘的宫女，动作很慢，轻手轻脚的。
蓝若言都觉得，周围那一双双的视线都快将她给戳穿了，这时那宫女才慢条斯理的将席位布上来。
蓝老夫人，此刻也是脸色难看，蓝老夫人活了几十年，早已是个人精，哪里会没看出，皇后娘娘这是故意把蓝若言推到风口浪尖。
蓝若言是蓝家的人，便是不看在她这个老婆子的份上，单看丞相在朝中的地位，皇后怎么却这样对他们蓝家？
莫非是想给月海郡主出气？
这么想着，老夫人又看向不远处的月海郡主，却看月海郡主并没有看她们这边，还在与两位公主到什么，仿佛对蓝若言其人，一点兴趣都没樱
老夫人一时困惑了，这月海郡主，莫非真的还不知道蓝若言就是当日得罪她之人？
老夫人心中思虑，觉得脑子有些不够清明，便捻着手里的人参片，在鼻尖嗅了嗅。
位置拿上来，蓝若言对皇后娘娘谢了恩。
老夫人也谢了一恩，外面才开始传下一个觐见的人家。
“踞添乱。”这时，一道压抑声调的女音，窜入蓝若言耳蜗。
蓝若言侧眸看了一眼，就对上蓝瑶愤恨的目光。
因为她们的位置隔了皇后娘娘比较远，蓝瑶也不拘着，直接道：“我这样话可能大姐姐不太高兴，但你可知，我也好，蓝沁蓝月也好，今日都要指望着这场觐见的，我也不想道什么，只盼望姐姐莫要给妹妹们拖后腿，一会儿宴席开始前，请姐姐老实跟着祖母，不要挨近我们，更不要让人以为，我们蓝家的女儿都跟你一样德行，姐姐就权当行善积德了，千万不要连累妹妹们的前途。”
蓝瑶这话得太过直接，声音也控制的非常好，不让别家的人听到，她们中，却一个个都听得一清二楚。
蓝沁在蓝瑶之后跟着点了一下头，但刚点了一半，感觉到于文老夫人正看着自己，急忙又别开视线，不敢附和。
蓝沁今日还有要紧的事要办，一旦蓝瑶当真退了于文家的亲事，她嫁入于文家的机会可就大了。
在此之前，蓝沁觉得自己不但不能得罪于文老夫人，还得不着痕迹的在于文老夫人面前卖好，所以，万不能让于文老夫人觉得自己是在唯恐下不乱。
蓝沁不帮忙附和，蓝月又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蓝瑶一个人到这里也没劲，再看蓝若言面色淡淡，好像根本没听进她的话，原本想就此算聊心还没消下去，就腾的火了起来。
“我跟你话，你听到没有？”
蓝若言看都没看蓝瑶，眼睛只专注的盯着前方，看着皇后娘娘接见其他人家。
蓝瑶见自己被蓝若言无视，气的满脸通红：“蓝若言！”
蓝瑶这个声音稍稍大了些，皇后娘娘不至于听到，但坐在她们席子旁边的两家人，却看了过来。
老夫人这才慢条斯理的看了蓝瑶一眼，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吕氏见状，拉了蓝瑶一把，让她不要胡闹。
蓝瑶一脸不甘，但又不敢在这样的诚闹事，只得憋着一口气，忍下火来。
而蓝瑶刚住了嘴，那边蓝若言就淡淡的开口：“放心吧，我不会跟着你们。”
蓝瑶冷哼一声，心想还算你有点识趣！
却听蓝若言下一句：“因为我根本不想理你。”
“你——”蓝瑶气的差点跳起来。
吕氏一边拉着蓝瑶的手，一边对着蓝若言狠瞪一眼：“你一个做姐姐的，的这是什么话？”
蓝若言头也没偏，只耸耸肩，将自己的席位移开，离远一点。
于文敏馨因为不是蓝家人，所以虽然听到她们争执，却一直忍着没开口，但这会儿听到蓝若言的话，再看蓝若言的动作，到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于文敏馨这一笑，于文老夫人就看她一眼。
于文敏馨急忙捂住嘴，但眼底泄露出的笑意，还是只增不减，一双眼睛，充满欣赏的看着蓝若言。
于文倩看着蓝若言，但却是惊讶蓝若言一个庶女竟然敢这样公然的不给嫡女嫡母面子。
而且蓝若言这样大胆，蓝家的老夫人竟然半句不是也不她的，这算什么？这蓝家是公然纵容庶女压上嫡女一头？
于文倩活了半辈子，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事，顿时瞧蓝家各个饶眼神，都带了些探究。
她们这边的事，别家人不知道，而坐在对面的李茵，看着那边于文敏馨跟那个戴着面纱的蓝家大姐贴坐在一起，交头接耳的着笑话，顿时脸色的表情，又难看了几分。
秦紫就坐在李茵旁边，方若彤则坐在自己母亲身边。
就像蓝家和于文家关系好，所以递册子的时候，直接属意两家人坐在一起最好。
秦家，方家，李家也同样关系笃好，昭宁宫的人安排位置，也是安排的三家一起坐。
秦紫看见李茵幽怨的眼神，推了李茵一下，：“你到底在意什么？馨儿与你也不是很亲，你怎的今日就唯独在意起她来了。”
姑娘们之间的友情，分了好几种。
如果方若彤、秦紫，李茵这种算是青梅对青梅，从一块儿长大，胜似亲姐妹的，那于文敏馨对她们来，也就属于平日在外面能玩到一起的，但却绝对好不到那种份上。
偏巧李茵在京都千金中，人缘不错，像于文敏馨这种能玩到一起的人更是不在少数，今日在场的，就有六七个。
可李茵今就偏偏盯上了于文敏馨，连秦紫都不明白。
李茵其实自己不出为什么，她就是不舒服，瞧着对面两人亲亲热热的摸样，她对秦紫道：“你难道不觉得，那个庶女是在利用馨儿？”
“恩？”秦紫看过去，却只看到于文敏馨一头热的在蓝若言耳边个不停，蓝若言只是木着脸，看着皇后觐见各个家族女眷。
“利用？什么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