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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一路向南

姜君一直被他们带着往南边走,每都是在荒无人烟的林中歇脚,过夜。

路过村镇时,就买上两的干粮,无一例外,全都是馒头。

对于爱吃肉的姜君而言,吃馒头简直比被铁链锁着还要难受。

今晚是他们最后一次在林中过夜了,明姜君就要被送到见不到日且有去无回的地方,这是吕老汉告诉她的。

姜君无精打采地坐在树根上,看着手上的干馒头,尽管肚中饥饿,她却一点食欲都没樱

“呐,给你吃吧。”她将馒头递给负责看着她的壮汉。

壮汉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馒头,犹豫片刻接了过来,“反正你明日就有大鱼大肉吃了,我就不跟你客气。

别看那群王鞍心狠手辣,但在吃穿用度上绝不会亏待你们。”

姜君皱了皱鼻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吃饱穿暖好死的体面吗?那我还真是感激不尽呢。”

壮汉听了她的话,笑了笑,埋头吃馒头。

姜君曽问过他们为何不回头,得到的答复都是回头就是死路。

从前,他们拼尽全力,是为了活着。

如今,他们拼尽全力,依旧是为了活着。

他们的路,从来都身不由己。

吕老汉走过来,将一个纸包递到姜君面前,“吃吧。”

姜君接过来,打开一看,竟是半只烧鸡。

她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吕老汉,“吕老伯,这是?”

她身旁的壮汉显然也正经不已,看着烧鸡的眼睛都直了,他咽了咽口水,道:“吕老汉自己这一生可是连个鸡腿都不舍得买给自己吃,你这丫头可真有福气。”

“要进那种地方,有什么福气。”吕老汉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他又看向姜君,温和道:“吃吧,虽然冷了,但肯定也比馒头好吃。”

一颗豆大的眼泪滴到烧鸡上,泪眼婆娑的姜君吸了吸鼻子,扯下半边烧鸡上的鸡腿,伸到吕老汉面前,“一起吃。”

吕老汉摆摆手,“我这一辈子也没吃过几回肉,吃不惯,也怕一旦吃了一口,日后就念着。”

姜君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固执地将鸡腿伸到吕老汉面前,“一个人吃肉不香。”

“给我,我陪你吃。”她身旁的壮汉砸吧着嘴,笑嘻嘻地道。

吕老汉看着倔强的姜君,只得接过鸡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原来肉这么好吃。”

吕老汉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鸡腿,慢慢嚼着。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鸡肉。”

姜君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大口吃着烧鸡。

从锦衣玉食的她,从未吃过冷下来的肉。

但这第一次吃,就令她觉得世上不会有比手上这半边烧鸡更好吃的肉了?

壮汉舔着嘴巴,眼睛看着姜君手里的烧鸡,嘴里笑道:“你是瑶州姜府首富的掌上明珠,又是昭王府的侧妃,还是大将军,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半边烧鸡也能将你高兴成这样?”

姜君白了他一眼,不解地问道:“吕老伯是过惯了苦日子,你呢,你为什不给自己买点好吃的,跟着吃干馒头?”

“干馒头怎么了?馒头可比野菜汤好吃多了,甜丝丝的,不苦。”壮汉争辩道。

吕老汉看着他,憨厚地笑了起来,“王大有个妹子,从前饥荒时落下了病根,就靠吃药吊着一口气,那些药可贵着呢,都没余钱吃饭,他哪里舍得给自己花银子。”

姜君听了,扯下一块鸡肉,塞到了王大手里,“吃吧,本姑娘请客。”

“好吃,回去也给我妹子买只烧鸡吃吃。”王大一口吃掉鸡肉,心满意足道。

吕老汉嗤笑一声,“你妹子只能吃粥,就算你买了,也是你自己吃。”

“只能吃粥?看来病得真是严重。”姜君若有所思道:“有纸笔吗?”

王大困惑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你还要写绝笔?省了吧,我们不会给你捎回去的。”

“写什么绝笔,本姑娘才不会死,有的话就快点拿来!”姜君不耐烦地催促道。

王大尽管满腹疑虑,但还是拿来了纸笔,“给你。”

这几日一路相处,他们与这个毫无架子的王府侧妃早已打成了一片,彼此间也能笑笑。

对于姜君一些不过分的要求,他们便也尽量满足。

姜君趴在地上,借着柴火的光芒,歪七扭柏写了一封信。

她吹了吹,等墨干之后,将写封信递给了王大。

“等回到了泽阳,就拿着这封信去找兼济医馆的周大夫,他会免费给你妹子诊治,还会免费提供一应药材。”

王大愣了愣,接过信纸的手有些颤抖,看着姜君的眼里百感交集。

姜昆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放心吧,你不必担心身份暴露,会给自己带来危险,在信里我已经了咱们是在泽阳偶遇的。

周大夫知道我素日里爱管闲事,不会多想的。

他是鼎鼎有名的圣手,不定能治好你妹子的病呢。”

“诶,诶,诶。”王大抹了把眼泪,激动地将信纸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了怀里。

“王大为了给他妹子治病,几乎不惜任何代价,丫头,你给了他一条活路啊。”吕老汉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

王大哽咽着问道:“我是绑了你,要将你卖掉的人啊,你不恨我吗?”

姜君托着腮帮子想了想,回道:“自然是恨的,不知有多少无辜女子通过你们的手,被送到暗无日的地方去,她们也有父母兄弟等着她们回家啊。

不过虽然恨你们,但我也想尽力知己,帮一帮你们。”

不仅仅是心软,还因刘瑾戈。

这些事或多或少与刘瑾戈的母妃有关,刘瑾戈身上的背负肯定少不了。

她希望帮一帮这些人,虽然力量微薄,但也算为刘瑾戈做了些什么。

“谢谢你,谢谢你,你就恨我吧,你应当恨我。”

王大抹着不断流出来的眼泪,感激涕零道。

他们这样的人,从不会被人在乎生死,都是靠自己苦苦苟活于世。

好与不好,别人看到了顶多唏嘘一句,并不会有太多的感触。

世人,大多是麻木的。

吕老汉咧开嘴,抬头望着心月,用沧桑的嗓子唱起了古老的歌谣。

迷迷糊糊中睡去的姜君,只觉自己做了一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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