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咽喉之地
“严白虎虎视在旁，我等和焦家打个两败俱伤只会便宜他们，而且现在想要攻占焦家堡，可能有心无力，毕竟焦纵经营焦家本堡多年，这数十年来，可是将城墙修得相当坚固，如果焦家将全部军马都安置在本堡，一时半会儿想要攻下根本就不可能。”
黄轩侃侃说道，虞翻紧蹙的眉头渐渐开始松缓，他已差不多摸清了黄轩的思路。“你的意思？逼迫焦家分兵？”
“没有错。以一万兵守一城，则固若金汤。可以一万兵分守五城，每城只有两千，那就好打的多了。”
“乌伤对我们弃之如鸡肋，对焦家却意义广大，而且……还可在乌伤城内藏兵，在焦家得到乌伤的瞬间，他们的必然内心兴奋而疏于防护，届时，我等趁着他们分兵之下，不管突袭焦家本堡，还是里应外合攻打乌伤，焦家，都必败无疑！”
“这就是放长线，钓大鱼。唯此一战，能尽可能多的杀伤焦家精锐，击溃焦家，这是我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策略了！”
静听着黄轩这番话，一石多鸟，竟让虞翻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此刻的虞翻，内心之中既有焦虑，又带着一丝兴奋，若是暂且放弃乌伤能剿灭焦家，毫无疑问是十分核算的。
只不过这个计划有些过于大胆了，甚至说，黄轩是在进行一忱赌。
赌赢了，焦家溃败，说不定就要灰飞烟灭。
赌输了，郡城声望将会遭受巨大打击，黄轩必然要饱受争议，对日后发展有巨大的制约。而且，自己还有太守王朗，都要做好被江东士族口诛笔伐的准备。
“话虽如此，可是……这也实在大胆了，一旦失败，丢弃一城，将乌伤数万百姓送入了贼手，于心难安呐……”
虞翻微微的摇着头，现在他自己有着什么心情，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了，不过虞翻觉得，他已经是被黄轩给说服了，说出来的这句话，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慈不掌兵。战争本就是一忱赌，况且，若是放弃数万百姓却挽救了会稽数十上百万人于水火之间，我等，岂有不为之的道理？”
丢下最后一句话，黄轩已跨步走出了营帐。
他知道虞翻不会拒绝，越早击溃焦家，就越能挽回当前的局势，会稽一旦糜烂，那就不仅仅是几万百姓那般简单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夹杂着一丝寒意的冷气，黄轩也只能将心头这丝残忍给强行压制下去。
天下没有不死人的战争，可战争的目的，不正是为了还天下百姓一个清平安宁的世界么？
……
冬夜的寒意沁人，刺骨冷风已经吹拂了数日之久，吴郡那边下了初雪，而处于吴郡之南的会稽，显然也距离雪天不远了。
不过若是仔细看去，覆满白霜的地面上，到处都点缀着一丝已经发黑的妖艳血迹。
此刻严清那颗寒意凌然的心，也如天地般积满了一地冰霜。
他站在静谧林地当中，一直沉沉看着前方道路，一只抓着血迹斑斑钢刀的五指，青筋毕露。
稍顷之后，身后传来一阵沙沙作响的脚步声。
“大人……”
一名满脸干燥，脸色十分疲惫，却披着一袭破烂盔甲的将领模样壮汉，轻轻走到严清身后处，神色不安的对着面色阴沉的严清轻喊了一声。
“说！”
严清口中吐出一个字。
“兄弟们，还剩下五百三十七人……其中，有两三百身上带伤，不过都是轻伤，还能再战。”
严清五根骨节捏得咯咯作响，双眼当中喷射出熊熊火焰，身上亦是散发着比寒风还要凌冽的杀机。
他自然知道为啥只会有轻伤者而无重伤了。
这般冰天雪地追杀之下，重伤的肯定活不了命，加上四面逃散的，昨晚中伏的那一战，使得他所带队的严家精锐，折损超过了至少三层。
“此仇不报，我严清誓不为人！”
右手瞬间拔出钢刀，一刀，就将身前一株大腿粗细的青松砍成了两段，严清睚眦俱裂。
从开始为主公严白虎冲锋陷阵以来，严清从未有过如此大败，哪怕当年陷入最窘迫之境时，他都没尝过如此滋味，尤其是败在了一个从焦家手下苟延残喘逃出来的都尉手下，让他心中羞愧难当。
“大人息怒。”
“如今兄弟们士气低落，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依小人看来，不如，先去联络焦家，毕竟我们是为了替焦家帮忙才落到这一步，焦家，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他们要补偿我们更多的金银。”
那壮汉身子微微一抖，他心中十分明白严清的心情，一想起这一切都是为了焦家，就让他觉得万分不甘。
“啪嗒！”
重重一个直接甩在壮汉脸颊之上，严清目光冷冽的盯着有些不明所以的壮汉，冷哼道: “金银？”
“兄弟们的性命，可不是单单用金银能够抵偿的，会稽周昕，虞翻，还有那个黄轩，老子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吩咐下去，收拢昨晚逃散的其他兄弟，再派人去吴郡找大将军、二将军请援，至于焦家这边，不用你多嘴多舌！若是再让我听到诸如先前的话，就割下你的狗头。”
“是，是是……小人这就下去安排。”壮汉捂着腮帮子，身躯发抖的退了下去。
而严清却再度将目光放在了几条纵横交叉的道路之上。“会稽的人，当真以为在那里驻扎下周昕一支队伍，就能够阻挡住我们严家砥砺会稽的步伐么？实在是太小看人了！”
他似是在自言自语，手中大刀绽放出冰冷寒光，噌的一声入鞘。随后严清微微抬头，面容之上除了冷漠，已没有了先前的滔天怒意。
今日之耻，一定要血债血偿，但如果无法保持内心冷静的话，别说报仇，只怕连他们剩下的这点人都要给填进去。
等不了多久便是决战之日，到时，他一定要手刃周昕头颅，以报此仇！
“来人，就在此地扎下营寨，将这三条道路相通的一带都给封锁起来，任何人不得度过。”
“违令者，杀无赦！”
双手背负在身后，严清高声发号施令。
尽管损失惨重，但他手下人马尽是严家的精锐，虽然士气还处在低劣状态，但调整回来最多也是用不了几天。
之所以选择在此地安营扎寨，是因为严清站在此地观察良久，已然发现这一处地势的重要性。
此地靠近吴郡。
向东十里，就是昨晚遭遇周昕伏兵之地，有一条不宽的山道可以直达，而向南二十余里却是焦家本堡位置，此地设下营盘，可谓是卡住了焦家本堡跟吴郡还有乌伤三者间的咽喉之路。
而且两边地势险要，若是布置下一个营盘死死卡住，郡城军队想要攻打焦家，除了要随时担心被截断后路之外，还得防备他们趁机攻打乌伤。
真可谓是军家必争之地。
不过严清也知道，自己一个外郡人都能察觉到这一点，郡城还有焦家的人必然也会发现，因此他才要派人前往严家寻求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