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永远的陪伴
二人匆匆进了宫，宫里已经忙乱起来。就连皇上也被惊动。
这可是储君的正妻去世，又是死在这样当好的年华，别说太子妃娘家犯嘀咕，也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白应玖去到东宫的时候太子妃的灵柩也已运来，昔日活蹦乱跳的人正安详躺在其中。
棺木打开一角，露出太子妃的上半身。她的双目微阖，脸上挂着粉黛，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鬼使神差的。
白应玖伸出手想要试探下她的鼻息。
“你做什么？”
安乐看都不敢看太子妃一样，还是察觉到白应玖的动作才开了口。
白应玖恍若未闻，自顾自地伸出手去，食指落在太子妃的鼻下。
呼……
吸……
等了半响，也毫无声息。
果，果真是死了。
“太子驾到。”
屋外高喊太子，一屋子的奴才纷纷跪地。
安乐拉着白应玖迎了上去，抬眼便看到太子通红的一双眼。
“你们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一脸的倦容遮挡不住。嘴唇苍白，脸上一丝血色也无。比起棺木内化过妆容的太子妃，眼前的太子更像是病人。
“太子哥。”
安乐面露担忧，她与太子一母同胞，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除了对太子妃的恐慌，她更担忧太子的身体。
太子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她在时，与你们的关系匪浅。如今她走了，见到你们来看她，也是高兴的。”
说是高兴，可太子的一双眼已经流露悲伤。再多的高兴也遮掩不住他的伤感。
算起来，他也才大婚没几年，忽然就没了太子妃，比起别人受到的吃惊，他受到的冲击更大。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白应玖顿了顿，找了个托词。
“好好的吗？”
之前见到王肃时，他只说要与太子妃和离，怎么……
“心竭所致。”
太子闭上眼睛，一行热泪缓缓流下。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赶忙抬着袖子将眼泪擦拭，一抬头，他又是那个泰然自若的储君。
见到太子如此，白应玖知道这其中必有事端，可在安乐面前，她反而不能多问，只能私下再问。
太子妃的去世，在宫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钟家人闹上朝堂，要一个交代。
先前太子妃归家，是他们亲自将太子妃送了回来。可回来了没多久，女儿没了。
钟家人悔不当初。
可无论是太医的说辞，还是大理寺的断案，都表明此事乃是太子妃心竭所至。因事发突然，竟是连半点救治的可能都没。
钟家人闹了半天，只得接受这一现实。
太子妃入土为安，一段闹剧告一段落。
太子没了太子妃，底下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恨不得早早将自家的女儿送进宫中。
但太子一直不开口，皇上对此事似也没有多大兴趣，就连皇后也放出话来：太子妃刚去，得给太子一段时间修复创伤。娶妻一事，暂缓。
一时间，太子情深义重的风头愈演愈烈。
等白应玖终于找到机会与太子细谈，此事过了一月有余。
五月的天艳阳高照，太子带了一队人马来到国安寺，白应玖早已等候在此。
“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好好的，忽然……”
“她不想和离。”
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糟乱，王肃脸颊蓄起了胡须，他不善打理，胡须乱糟糟的堆积一处，显得颓败又可怜。
想到他这些日子的经历，白应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怎么会不想和离？之前她出宫回家，便是想与太子再无瓜葛。”
白应玖不觉忆起早前见到太子妃疯癫的那一幕，那时候太子妃说有人要杀她，她的死，会不会与侧妃有关？
自从白应玖亲眼见证了侧妃陷害太子妃的全过程，便对这位侧妃娘娘不敢小觑，如今又传出太子妃忽然去世，她怎么想都侧妃在其中做了什么。
“她说要一直霸占着太子妃的位置，让谁都沾染不得。”
事情已经过了一个月，王肃脸上的疲惫并未消失。忙着朝堂，忙着东宫，甚至还要忙着钟家人。他一个人要分成几半用，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今日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出宫，往事再度重提，疲惫、愧疚、不安……全数袭来，让他深感疲惫。
白应玖一噎。
霸占太子妃的位置，这是是太子妃能够做得出来的。
可是……
她还想多问，看出了王肃身心俱疲，把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件事说起来和王肃有什么关系？
他因占了太子的身份，连带着把太子的错也都加在身上。说到底，是太子妃与太子的恩怨，他夹在其中，受累了。
只是想到初见时那个明媚、肆意的女子落到这种地步，白应玖不免叹息。
“此事已经过去，你莫要愧疚，与你并无干系。”
白应玖知道王肃的压力，因着太子的去世，宫里宫外给了他太大压力。哪怕这件事与他毫无干系，也担了不少责任。
谁让他是太子呢？
王肃红了眼睛，瞧见白应玖与他的距离稍远，主动走了过去。低下头，将头放在她的肩背上。
白应玖身体一僵，还不等移开他的头，便听到王肃瓮声瓮气道：
“小玖，好累。做太子好累。我……”
我什么呢？
王肃到底也没有把话说完。
哪怕只听声音，也能听出他的倦意。其实不用王肃言明，白应玖已经知晓，这个太子，他做够了。
本就不是他惹出来的麻烦，可最后收拾麻烦的都是他。
如今宫里、宫外，无数双眼睛盯着，便是他想放松都不能。
本想移开的肩膀忽然便没了力气，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她的错。
若不是因为她，王肃不会做太子，也就不会这般劳累。
“我知道，你辛苦了。我还在呢，累了、倦了，我都在你身边。”
白应玖没有更好的话安慰，与王肃的麻烦相比，她的安慰显得那般苍白。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他们唯有向前冲。
“真的吗？”王肃抬起头，眼眶中写满了期待。“你会一直待在我身边，永远不会离开吗？”
他的那份期待太过明显，眼中挂着盈盈光泽，好似白应玖若不承认，他便会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