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愧疚
“你们聊？”耳边响起韩霄的声音，王肃抬起头，却发现韩霄正看向白应玖。
白应玖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上，这让王肃不敢多看，又低下了头。
“好。”
白应玖点点头，她到这里来的目的便是要与王肃细谈。
韩霄离开，侍卫们也都离开，空荡的山洞内只有白应玖与王肃两个人。
看着面前畏畏缩缩又衣着不堪的王肃，白应玖除了丝丝心疼外，还有些难以遮掩的内疚。
以前的王肃是何等飞扬，如今的王肃又是何等没落。
他甚至连抬头看她一眼都不敢，可明明……
王肃无疑是信任她的，她却不能为他的信任保驾护航。
“阿肃，我……”白应玖斟酌着措辞，她害怕自己万一哪里说错了，会更加剧王肃内心的恐慌。
他已沦落至此，不该再承受不必承受的焦虑。
可不等她细想，王肃似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竭力彰显自己的满足。
“我在这里其实还挺好的，那些侍卫都不敢惹我，我有什么要求，他们也都尽量满足。”
他终于敢抬起头，大大方方看向白应玖。灰蒙蒙的脸上还挂着一丝浅笑，“能够再见到你，我已心满意足。”
能够在这里见到白应玖，他是真的高兴，连笑容都透着轻松。
可他越是知足，白应玖越是愧疚。
“你可以离开的。”
不自觉，她便将来此的目的说了出来。
“离开？”王肃不解，若是韩霄说出离开，他定然不安。可眼下是白应玖说出离开，他就多了一份期待。
对待白应玖，与对待别人，他终是不同的。
白应玖趁着这个机会，将计划坦露。
“太子善妒，于国不利。我们计划除掉太子，用你代替。”
一旦太子死亡，必将造成朝堂混乱。
白应玖想要除掉太子，却不想接受随后带来的后果。也唯有以王肃做替身，稳定住朝堂内外，再逐步融合，让太子渐渐边缘。到那时候，皇上废了太子，作为一个废太子，他的去留也就不再重要。
王肃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盯住白应玖。
那眼中有不安，有惶恐，更多的则是震惊和怀疑。
白应玖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他好像在说，为什么？好像在质问，她何时有过这样的想法？
可他什么都没说。
那种强烈的心虚感席卷了白应玖的心头，她很期待王肃能够问上几句为什么，她会耐心解释，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他什么都不问，只直勾勾地盯住她。她心中的那些阴暗角落，好像全部被他看透，这让白应玖不安，会让她愧疚。
王肃原本就是因为形似太子被追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白应玖能够想象，若是他有的选择，定然不会再与太子为伍。
可是她，她需要他扮作自己最不想的样子，要他取代太子的位置。
“好。”
一个字，道明了王肃的内心。
白应玖更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虽有心有预料，可当亲耳听到从王肃口中说出的“好”字，白应玖还是感到吃惊的。
他就什么都不问，什么要求都不提，就答，答应了？
似是察觉到了白应玖的疑问，王肃语气轻松道：
“这不是我们早就说好的吗？”
见白应玖还未反应过来，又提醒说：
“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件事。”
当初他无路可走，是白应玖救了他，在那时候他们就已说好，将来他要为她做事。
他这条命，是白应玖救下的。为她做什么事，他都甘愿。
王肃眼中的笑，刺痛了白应玖的双眼。
是，这是他们早就说好的，可是……
白应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要王肃答应此事，原本是她早已计划好的。可当王肃如此轻易便答应了，她又觉得心里怪怪的。
好像对不起他一样，好像利用了他一样。
而事实上，她确实在利用他。
“没关系。”王肃的笑容更深刻了一些，他的眼中再无吃惊，全是轻松自在。
“是我应该感谢你的，如果不是你的提议，或许我得在这里待上一辈子。”
察觉到自己口中的话与之前的话相违背，王肃顿了顿，又解释：
“这里虽然还好，但外面更好。我想去外面看看，我想……做很多事。”
比如，一直待在她身边。
王肃从不敢忘记，那个愿意救他性命的女子。在他精疲力尽时，拼尽性命也要护他周全的女子，这辈子大概只有这么一个。
她救了他，他这条命便是她的。
别说扮作太子，就算她要他的命，又当如何？
正好，他可以借此机会体验一下翻身做主的感觉。他也想为她提供庇护，他也想一直守在她身边。
“谢谢，谢谢你。”白应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感谢也显得太过平淡。
王肃摇摇头，去除那些惶恐、不安，他终于有了昔日的影子。
“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小玖，我们还是朋友吧？”他略带紧张，很害怕白应玖不会承认他的朋友身份。
“嗯。”白应玖毫不迟疑地点头。
是朋友，从第一次见到他，他们就是朋友了。
听到白应玖的回答，王肃再不遮掩脸上的笑意。
“有你这句话，我便足矣。”
他似得到了蜜糖的孩童，无比甜蜜。
他脸上的神情也渐渐感染到了白应玖，掩下愧疚，白应玖在心中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好好对待王肃。
他这般帮她，她也该还他一个美满人生。
“有杀他的计划吗？”
王肃话锋一转，目光顿起凌厉。
他，自然指的太子。
白应玖也不瞒他，将计划说出。
“我手中有一种毒，能够杀人于无形。现在就看如何能让他落单，到时候便可以一击致命。”
杀太子并不轻松，除了后续的遮掩，杀他当下也很艰难。
太子身边有随从有暗卫，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替换掉，十分不易。
王肃稍稍思量，却道：
“每年清明，他都会到王家祭祖。王家族地中有一处孤坟，你们可以在那里等候，他许会只身前往。”
他说得煞有其事，连白应玖都不得不相信。
王家族地中的孤坟……
可是王肃怎么会知道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