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桀骜少年臣
难得，今日又遇到了一个小丫头。依表现来看，只有丁点大的胆子，却不是个傻的，极为懂得利用他的话。
他的金口玉言，一句“福禄”，会让她的日子过得不错。而她毫不掩饰的小算盘，更让皇上心生可爱。
皇上已许久没有被人这般取悦，哈哈大笑的模样，更令众人正襟危坐。
上一个能够让圣上如此开怀的人还是吴敏尧，下一刻就成了从边陲之地而来的小小女子。
吴敏尧得胜归朝，皇上如此开怀情有可原。可白应玖做了什么贡献？
若说她杀战王有功，引得皇上开怀，倒也勉强能说得过去。可皇上明显不是因为此事而开怀。
正当众人猜测纷纷时，皇上却开了口。
“韩霄，白应玖该不会就是你心中的那个人选吧？”
皇上直言不讳，一语中的。
众位大臣大气也不敢出，君心难测，谁也不清楚皇上的心思如何。
若皇上对白应玖有意，又如此询问韩霄。那韩霄的回答就很关键。富贵荣辱，俱在一念之间。
“是。”
韩霄直截了当。
“在南都城时，多亏小玖相救，微臣才侥幸保命。双腿伤后，又得她多日照料，微臣对她早已情根深种，还望陛下成全。”
韩霄示意黎川将他搀扶，因双腿尽废而再未动弹的腿，这一刻重重跪地。
白应玖听呆了，她听到了什么？
韩霄心中的那个人，是，是她？
这，这怎么可能！
明明，他连见也不想见她，还将她赶进大漠，甚至都不愿与她同行。
这样的韩霄，居然在满朝文武面前，夸口说对她情根深种？
“霄儿！”韩相沉声表达不满。显然，这件事，连韩相也不知晓。
“韩霄，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安乐公主急急起身，不顾女儿家的矜持，抬腿就要上前追问。却被皇后挡住，不能行动。
白应玖被这两道厉声惊醒，除了眼底的不可置信外，还加了层防备。
她太清楚韩霄喜欢一个人时的样子，如今她在韩霄眼中可没瞧见丁点喜欢的意思。
他不喜欢。
既然不喜欢，又为何要说喜欢？
“此言当真？”
皇上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也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众人已悄悄为韩霄捏了把冷汗，他如此扫了皇上的兴，可不是明智之举。
可无论大家心中如何猜测，韩霄的目光始终坚定。
“当真。”
他重重俯下身，在皇上面前，亲口允诺对白应玖的喜欢。
这回，再无人质疑他的话。
本该是桀骜少年臣，如今跪倒在地，不惧与皇上对峙，违背父亲初衷，这一切都因为一个女子。
皇上的脸色依旧如常，撇开目光，落到白应玖身上。
“你的意思呢？”
你的意思呢？
皇上的话，在白应玖耳中诈响，犹如深谷中的回应，余音缭绕。
她，她的意思？
白应玖差点无法自持，好在瞥见安乐公主怨毒的目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急忙跪地。虽然惶恐，但并不慌乱。
她能是什么意思，她还能有什么意思？
白应玖很想找个没人的角落，问一问韩霄的意思。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有何目的？
为什么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困扰，却又不提前与她商议！
没来长安之前，她万般想与韩霄再续前缘。不用他开口，她用实际行动表明她的心思。
来到长安之后，在他亲口说出送她离开的话之后，她便再没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她终于意识到，她与韩霄再也回不到过去。
可就在她把一切即将放下之际，韩霄却给了她一个天大的馅饼。
他是真的想要与她共赴余生，还是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计谋？
白应玖左思右想，心乱如麻。在不得不开口之际，默默看向韩霄。
她在心中劝慰自己，若韩霄有一个眼神的勉强，她也不会再多说半个字。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在她望过去的时候，韩霄的目光也刚好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犹如历经沧海桑田的变迁，四周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整个天地只存于他们二人眼中。
韩霄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一口古井，透着幽深。
只一眼，被白应玖劝服了许久远离韩霄的心，轰然倒塌。
她知道，自己再也逃不过这双眼睛。
“但凭陛下做主。”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般伏身而跪。
这辈子，但凡有一点可能性，她也想与韩霄在一起。
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她都甘之如饴。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会是韩霄的一厢情愿。瞧这意思，想必二人早已属意，不过是借由今日这个诚广而告之罢了。
可若是这样，那皇上又当如何？
毕竟，刚才不止一人看出了皇上的心思。若皇上有意将白应玖留在后宫，那韩霄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但如此，还惹怒了皇家。
若说皇上对白应玖的心思，看出的人还不多。那么皇上有意将安乐公主下嫁韩家的心思，就显而易见了。
韩霄如此不给皇上脸面，哪怕韩相也兜不住底啊！
没人敢多话，连愤愤不平的安乐公主都停止了消停，等待皇上决断。
大家渐渐将同情的目光留给了白应玖，若此女得皇上宠爱还好，若得不到宠爱，哪怕进了后宫也是个炮灰命。更别提，她得罪了安乐公主，只怕连全尸都难以留下。
白应玖当然忐忑，但她最不担心的反而是安乐公主。
她所认识的安乐公主嚣张蛮横，借着公主身份，不知道惹出多少麻烦。可她从不杀人，打人也点到即止，不伤及筋骨。
这虽算不得什么好处，但比起她的地位，不杀人才最为难得。
白应玖担心的是皇上，她看不出皇上对她的眼神，却知道皇上有意将安乐公主下嫁。韩霄此举……
一道灵光从白应玖脑海闪过，她想，她或许明白了韩霄为何会有这番举动。
安乐公主想要下嫁，可韩霄并不想娶。
韩霄此举，是拿她做了安乐公主的挡箭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