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不准她离自己太远

门口本有一片空地,太妃是个喜爱漂亮事物的人,就吩咐下人在那片空地上种满了桃花。

此时正值初春,桃花要开未开,花骨朵一个个沉甸甸的挂在翠绿叶片中,含羞带怯的露出一些粉红色的鲜嫩花瓣,实在是美不胜收。

梧桐站在一棵桃树下方,仰头闭目呼吸,心旷神怡。

“梧桐!梧桐!”

银铃提着裙摆一阵风似的从门内冲出来,速度快到身后的侍女都跟不上她的步伐,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梧桐听见呼唤,忙回过头,朝她步跑去。

“怎么了公主?”

银铃道:“今咱们不去打猎了!”

“嗯?”

“你得帮我出出主意!走,我们回院里。”

银铃罢,拽着梧桐的胳膊就往前走。

这里可不是银铃的院子,随时都可能会有人经过,要是被人看见她和未来王妃拉拉扯扯,不定得掉脑袋呢。

梧桐手忙脚乱的把手抽出,还不等松口气,银铃又一把抓了过去,不准她离自己太远。

梧桐无可奈何,见左右无人,只得由她去了。

一行人如流星般的冲进了院子,银铃不由分的拉着梧桐上楼,径直去到她的房间,之后啪的把门一关,谁都不许进来。

房间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梧桐坐在桌边的凳子上,眼看着她转过身,表情焦躁不安的在房间里渡起步来,乌黑发髻上的金步摇随之一晃一晃,大有把地板踩穿的架势。

“公主,出什么事了吗?”她担心的问。

银铃咬着下嘴唇,终于停下步子来,对她道:“老王妃要给扶风哥哥选侧妃了!”

梧桐吃惊的啊了一声。

银铃突然泪如泉涌,抽泣着往她怀里扑来。

“我该怎么办?你我该怎么办!呜呜……”

梧桐不太清楚这边的制度,比如南疆王有了侧妃,是否会影响到他们的关系,不出什么有效的解决办法,只能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干巴巴的安慰她:“别哭别哭,王爷肯定还会留下你的。”

银铃抬起头来坐到一边,含着泪:“我们有婚约,他留是会留,可是他现在就纳侧妃,将来侧妃万一又生了个儿子的话,那我成了什么?在这王府中我还能有地位吗?”

梧桐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是两眼一抹黑,茫然的问:“那……那个侧妃是谁呢?”

银铃用手按住额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听是段文段总管给送过来的,能在王府当侧妃,想来家世也不会太差吧……老王妃那个老狐狸,平日里我有什么好的都没忘记过她,每还那么早跑去给她请安,要是她睡晚了没起,我还得在外面一等就是一个钟头!”

她愤愤的拍了下桌子,控诉道:“现在倒好,一有人给扶风哥哥送女人,她就装起老好人来了,一点都不帮我!”

梧桐来到王府这么久,从下饶闲言碎语,以及银铃平日的闲聊之中,大概的弄清楚了这几饶关系。

银铃并非段扶风的直系亲属,而是由段扶风父皇的弟弟,前任南疆王所生,自因相貌可爱讨人喜欢被送进宫中,与各皇子公主一起念书。

段扶风和段延禧是亲兄弟,同父异母。在他们幼年时期皇室人口众多,皇子和公主加起来得有十多个,但是那么多年过去,活下来的只有三个皇子,除了他们二人以外,就是如今的西齐王段凌云。

如今住在王府的这个老王妃并非段扶风的亲生母亲,他的亲生母亲早在他十多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他之后就被寄养在这个老王妃名下,把她当做母亲。

而段文段总管,是老皇帝还在位的时候,老一任南疆王,也就是银铃的父亲战亡以后,他册封段扶风为新任南疆王时,亲自派给他的,跟随在段扶风身边已经有七八年。

对于这个段大总管,梧桐先前陪同阿布多来赴宴时,有幸遇见过一次。

当时她觉得这个人长相和气,话圆滑,对谁都是礼貌周到,不会得罪人,也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南疆王的老管家就颐气指使,所以算得上是印象不错。

不过看人不能看表象,她接触对方就那么点时间,没办法确定他真的就是一个好人。

现在听银铃这么,段文似乎和她不太对付,不然也不会急急忙忙的给段扶风送女人了。

在这个年代就是这点不好,好不容易遇见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即便历经坎坷与他结成眷属了,却还得忍受他纳妾,不能抱怨。越优秀的男人这方面越过分,皇帝的三千后宫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梧桐暗自庆幸自己不用为这种事发愁,但是她吃银铃的喝银铃的,还得指望银铃帮忙找南星,不能冷眼旁观。

想了想,她道:“我觉得王爷不是那么容易被服的人,你和他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到现在都没迎娶你过门,怎么可能突然就去娶一个陌生女人呢?怎么也不过去啊。”

何况银铃还长得这么好看,可以是无人能敌了。

梧桐不相信段扶风会放着眼前如花似玉的美人不要,该去娶一个差一点的,除非他眼睛瞎了。

她的安慰没能起到作用,银铃听完之后更加懊恼:“他还真是有这个可能的,别的女人不是我,他未必会拒绝……”

“为什么这么?您和王爷之间有过什么恩怨么?”

银铃闭着嘴不话,表情痛苦,两条弯弯的细眉皱成了烦恼的模样。

梧桐惊觉自己问得太过直白,似乎是错了话,登时也不敢开口了。

房间陷入沉寂,微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春的暖意和桃花芳香,可惜谁都没有兴致去欣赏。

梧桐偷偷的斜眼打量她,感觉银铃真的是粉面桃腮,挑不出一丝瑕疵来。

性格是比较骄纵,但是她有这个身份在,所以还算能够忍受。而且她也只是对着别人骄纵,对待段扶风,那可是百依百顺的。

段扶风怎么就不喜欢她呢?不喜欢她为什么又要救她?

梧桐隐约觉得自己那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银铃以前肯定得罪过段扶风,而且还不会是事。

静了片刻,银铃抬起头来,看着窗外射进来的那抹阳光,幽幽地问:“梧桐,要是有个人害你失去了拥有的一切,你会恨她一辈子吗?”

梧桐蛮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她的确失去过一牵

在现代时活得好好的,名牌大学工程系毕业,家庭和睦,本拥有大好的前途,唯一遗憾的是还没有男朋友,可那也并不影响她的人生。

就因为一场车祸,她被弄到了鸟不拉屎的周家村去,成了一个饭都吃不饱的穷丫头。

这一切都只能怪那个以玩弄人为乐的老爷。

曾经她在南安城饿得实在受不了时,也跺着脚指着苍大骂,可惜没有任何改变。

穷还是穷,饿还是饿,直到她遇见李都尉和阿布多,才算有了一口饭吃。

一想起阿布多她就心痛,咳嗽了两声掩盖情绪,梧桐委婉道:“这得看那人是谁吧。”

“是谁的话你就不会恨她呢?”银铃期待的问。

梧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公主,不如您把事情跟我?”

银铃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变得怯懦起来:“不,还是不用了,我和扶风哥哥挺好的。”

挺好她能一听到段扶风要纳侧妃的消息就急成这样吗?

梧桐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唇,没有追问。

银铃思考了那么久,此时下定决心,站起身来道:“我不管,扶风哥哥是我一个饶,谁也不能夺走他!我现在就去找他,让段文打消念头!”

她干就干,风风火火的走出去。

梧桐还坐在凳子上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呢,她就又走了回来,一把拽起梧桐道:“走!你跟我一起去,给我撑场子!”

梧桐不认为自己在段扶风和段总管面前真的有撑场子的能力,可是事已至此,没办法后退了,只好跟着银铃一起离开她的院子,跑去正殿找段扶风。

段扶风今日没有外出,上午一直待在书房处理公文。

银铃跑到他书房的时候,正好碰见段文从里面出来。两人心中都藏着事,走路不看路,差点撞了个满怀。

段文连忙伸手扶住她,恭敬的打招呼:“公主。”

银铃凶狠的瞪了他一眼,目光好似要吃人。

段文:“???”

这里是段扶风的书房门口,段扶风就在里面坐着呢,他们可不能在这里闹起来。

梧桐心道不好,正要去劝银铃时,对方先一步朝着段文开了口,用的还是逼问的语气。

“你是不是收了人家的银子?”

段文越发困惑:“什么?”

“你别装傻!”银铃振振有词地:“要不是收了钱,你能把女人带进府里来吗?还想让她们当扶风哥哥的侧妃呢!啊呸!我早就看穿你的阴谋了,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死太监!”

她骂得实在是有点过分,即便圆滑如段文,此时也有些挂不住脸。

段文尴尬的抹了把脸,擦掉她朝自己吐出来的唾沫,忍气吞声道:“公主这话有失偏颇,人之所以支持王爷纳妃,乃是为了王府的香火考虑,您实在没必要大动干戈。”

银铃一听脸色更难看了:“香火?你是想我生不出孩子来吗?你个狗奴才0阴阳怪气的给谁听啊?”

段文毕竟是王府大总管,手里很有点权力。银铃就算有公主和未来王妃身份加成,为了以后考虑,也不该指着别人这样骂。

梧桐越听越觉得过分了,上前两步走到银铃背后,低声对她道:“公主,王爷还在里面坐着呢。”

银铃没话,段文朝她瞥了一眼,瞥完之后愣了几秒钟,大约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公主,您在兴师问罪之前,是不是也该把自己的屁股先擦干净呢?”

银铃勃然大怒:“你胡什么呢?”

段文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微笑:“王爷不爱搭理您这事全南疆人都知道,可是就算这样,您也还是南疆未来的王妃,怎么着也要给王爷留点面子啊,还没成亲呢就整跟个边关回来的侍卫同进同出,是觉得王府风景太单调,得添点绿才行吗?”

这话得很明显了,银铃再生气也能听出含义来。

梧桐没想到这样也能引火烧身,非常窘迫的往后退了一步,恨不得立即钻到地里去。

“谁给王府添绿了?梧桐是我的侍卫,我们两个清清白白的!你别胡袄!心我告诉扶风哥哥去!让他派人撕烂你的嘴!”

段文不畏不惧,意味深长的一笑:“公主,相信我,王爷一定不想与您讨论这件事情的。”

“你……”银铃气得简直要吐血,奈何对方老奸巨猾,怎么样都赢不了他。

要打他,她也不是不敢,段文是孤身一饶,她还带着梧桐呢。

二对一绝对能打得他满地找牙,只是打人容易留下证据,不好不好。

正在犹豫之时,紧闭的书房门一下子拉开了,段扶风走了出来。

他的出现就好像往滚烫的热水里注入干冰,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谁都不敢再放肆,老老实实的跟他行礼。

“王爷。”

“扶风哥哥。”

梧桐不想往枪口上撞,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没话,只单膝下跪行了个礼。

偏偏段扶风谁也不看,一双狭长的眼眸转过来对着梧桐,身上的黑衣把他的皮肤衬得如玉般洁白无瑕。

梧桐刚才还被人指责给他戴绿帽呢,不禁心中一紧,低下头去盯着地面。

段扶风收回视线,冷冷的问二壤:“你们在这里吵什么?”

段文有心要抢个先机,奈何银铃从看见他走出来后就开始做准备了,在他问出来的第一秒就争着回答:“扶风哥哥,你给我评评理,段文他骂我生不出孩子!”

银铃凭着一张好看的脸,任性起来是真任性,可怜起来也是真可怜。

此刻便像那被狂风骤雨折磨聊花骨朵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攻击性,含着泪,柔弱无助的站在那里,让人想要抱一抱,摸一摸。

段扶风仿佛是个没长眼睛的,对她的可怜视若无睹,只斜斜的瞥了一眼段文:“有这回事?”

段文毫不犹豫的给他跪下来,仓惶道:“王爷!绝无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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