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石榴园里的质问

赵春空心满意足地放下手中玉箸,漱过口,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锦帕揩嘴,“还是颜儿的手艺合胃口……若不是岳父大人成全,本王今夜恐怕又要饿肚子了。”

宦颜可不当这是在夸赞她,在厨房忙了一晚上,做了满桌子菜,结果等到她上来,满桌子的菜就只剩了几根菜叶,就着半碗稀粥吃下去,跟没吃饭差不多,气得宦颜连看都不想再看赵春空一眼。

肚子吃得实在是有点撑,赵春空大爷似的拄拐起身,“哎呀,吃得好撑,颜儿陪为夫出去走走……”说罢,又冲着一旁陪坐的宦海道,“岳丈大人,本王失陪了。”

“王爷请……”宦海笑呵呵地恭送,顺手硬拉起屁股黏在椅子上不肯起来的宦颜悄声嘱咐,“听话,去扶着王爷散散心去……”

“没吃饱,没力气走,我不去……”宦颜咕哝着不肯理赵春空。

“等散步回来再吃,爹让厨房给做你多做些好吃的,怎么样?”宦海低声商量宦颜,“再说王爷腿脚不便,若是摔倒了造成伤势恶化……你说。你是跟着个英俊潇洒的王爷要强些,还是陪着个瘸腿相公处处需得照顾好?”

宦海说的是实话,二人由皇上指婚,不管宦颜如何闹,她生是赵春空的人,死是赵春空的鬼,这是改变不了的,除非赵春空肯同她和离,可惜,瞧着赵春空的态度,别说和离了,一天见不到她都抓心挠肝,怕是她这辈子都要交代到赵春空手里,当然赵春空不瘸要比瘸了好。

“可是父亲,那雷音寺的事,女儿实在无法置之不理。”宦颜压低了声音同宦海讲明,“如此阴狠毒辣之人,若是真跟了他一辈子,女儿哪里还有什么好活路,不如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难道,颜儿不想报仇了?眼下先忍着些,等到时机成熟了,为父自有道理。”

也不知宦海是拿话糊弄她,还是真有其事,一句为父自有道理,就要她在杀人魔头身边委曲求全,宦颜还是心里别扭。

“快去……”宦海瞥见赵春空止步,正站在门口回身等宦颜,便推了宦颜一把,“莫要再磨蹭,一切听为父的。”

宦海哄着宦颜出去同赵春空站在一处,手指宦府东边的石榴园,“王爷,那边的石榴花开得正盛,让颜儿带王爷过去瞧瞧。”

宦颜不情不愿,闷着头不吱声,赵春空伸手到宦颜面前,口里却同宦海道,“如此,颜儿陪为夫过去瞧瞧。”

宦海注意到赵春空伸向宦颜的手,忙递眼神给宦颜。

“颜儿……”赵春空将伸到宦颜面前的手在半空中晃了晃。

父亲授意,赵春空强逼,宦颜嘟嘴扶住赵春空,二人并肩向石榴园而去。

宦海在后面瞧着,长长叹了口气,心里甚是不解,宦颜为何如此介意雷音寺之事。

离开父亲的视线后,宦颜便松开了扶住赵春空的手,漫步在艳红的石榴花下,心情也并没有多少好转。

“颜儿,随为夫回去吧。”

当初宦颜赌气随父亲搬回旧日宦府,赵春空非但未加阻拦,甚至还故意撵她走似的,把她的随身物品全部命人装车拉了过来,唯独三只小猫硬是被他留下,如今说这话,倒好像全是宦颜的责任似的。

“不是空空乐得我离了王府,好寻个清净吗?如何竟说出此等话来?”

明白宦颜意指当初她搬离王府时,自己非但不挽留,反而亲自命人为她装车之事,赵春空量来解释也没用,只能装傻耍赖。

“若不是颜儿闹着不肯继续住在王府,为夫岂会舍得颜儿走?”

臭无赖,宦颜鄙视赵春空的无耻,“算了,我也不同你计较,但是你也休想我再回去王府同你共处。”

“颜儿,雷音寺之事,真的不是为夫干的,你要相信为夫。”

宦颜闻言没有说话……

其实当日听闻此事后,宦颜冷静下来分析,虽然赵春空拒不交代当夜动向,但是若咬定就是赵春空所为也确实武断,只是她闹脾气也并非全是为了此事,而是因为赵春空居然连当夜曾去往龙阳居,面见过锦娘之事也一并瞒她才会心生不快。

宦颜冷着脸道,“你事事都瞒着我,要我如何相信你?”

听得出宦颜语气里的肯定,赵春空暗忖,当夜追击凶徒闯入龙阳居,却意外遇见锦娘,当时他便曾嘱咐锦娘,莫要将此事告知宦颜,以免宦颜涉足此事平生事端,难道是锦娘当面答允了他,回头便告知宦颜知晓?或者并非是锦娘,而是还有其他人?

“为夫并没有事要瞒你,只是有些事时机未到,故而为夫暂时没有告知而已,况且,颜儿在王府住的好好的,忽然搬回来宦府,知道的说是小夫妻一时拌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颜儿做了什么错事,惹得本王不快,被赶出了王府,眼下父皇即将指派宰相人选,如此关键时刻,颜儿却闹出这些事来,岂不是耽误了岳丈大人的大好前途?”

凭他三寸不烂之舌,什么理都让他说了,宦颜仰首望天,石榴花间靛青色的夜幕,其间有繁星闪烁,良辰美景却有如此多的烦心事搅扰心神,宦颜不禁黯然神伤。

“赵春空,你贵为王爷,应是富贵荣华,快乐无边,为何我同你这许多时日,竟难有开怀日,常受烦忧扰?”

“这就烦忧了?”赵春空闻言蓦地笑出了声。

“如今这些不过是小事一桩,日后多少大风大浪等着颜儿伴着为夫闯,若是眼下颜儿便打了退堂鼓,那可真是令为夫失望呢。”

耳听得聒噪蝉鸣,风吹石榴花枝夜色婆娑,宦颜凝眉看着面前微笑的赵春空,浑身泛起森森寒意,都说富贵险中求,他一个荒唐王爷,只知吃喝玩乐,却偏偏总是遭受追杀暗害,她宦颜一次也未曾细细思索过缘由,想来真是傻得可以。

“怪不得你盯住我不放,原来竟是在拿我父女当垫背……”

面对如此刁钻思考角度,赵春空无语,“颜儿,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宦颜最恨赵春空拿他无尘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装无辜装得老神在在。

“难道你敢说,你遭受的这一连串遇袭暗杀,不是因为被人发现你有意继承皇位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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