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王爷随便闹

目送柳池初捧着木匣子出去畅春居,宦颜站在廊下伫立良久,心思沉淀下来,情绪也跟着平稳,转身准备入内去看看赵春空,无论他再如何吼她,也不可能因为他伤心过度发飙,就把从前的情分全都抹掉再不理他。

宦颜入内时,这才发现赵春空早已穿好衣服,正坐在床边往脚上穿鞋子,一只脚已经穿好,另一只脚因为腿上有伤,浮肿未消,连带着脚也是肿的,平常的鞋子怎么穿也穿不进去,而且稍一动弹,便痛得厉害,气得赵春空拿着鞋子运气,瞧得宦颜也是无语。

“空空这是打算去哪里?”

不管宦颜如何问,赵春空就是不开口,只拿着鞋子出气,实在套不到脚上去,单腿跳去到桌子前,拿过宦颜平时拿来放针线的竹萝,从里面找出剪子来就要将鞋子剪开。

知道赵春空心里难受,宦颜随便他闹,见他要拿剪子剪鞋,宦颜上去一把夺过来,连着赵春空拎在手里的鞋一并抢到手,丢出窗外去,“你要闹只管在家里闹,但是想入宫去找皇上理论,我是断不会放你去的。”

宦颜落座下来,面对要吃人的赵春空一派坦然。

赵春空见宦颜这是一点也不肯帮他,还插进来乱捣乱,继续单腿一点点跳着,往门外去。

这家伙一旦认准了要干什么事,还真是一点也听不进去劝,宦颜也不拦他,去到窗前向外吩咐,“去把门锁上,尤其是王爷要出去谁也不许开门,谁敢给他开门,只管提着脑袋来见我。”

宦颜平时被赵春空纵容,特意命底下人,事事必须以宦颜马首是瞻,可以不听他的,但必须听宦颜的,此时这话起了作用,马上有人拿了脑袋那么大的锁将院门锁住,赵春空好不容易单腿跳到卧房门口,听到宦颜的话,入耳又传来落锁声,一时气闷得噗通一声坐到地上大吼,“白髯翁!”

白髯翁还是听赵春空话的,立即现身立于窗前,正与宦颜来了个面对面,“白髯翁,你敢!”宦颜发起飙来,白髯翁一见,很会见风使舵。

“王妃,属下是听到王爷摔倒,打算过来帮王妃扶王爷回去床上歇息。”

回头看了眼赌气坐在门口的赵春空,宦颜也觉得白髯翁的话有理,凭自己的力气,想要扶闹脾气的赵春空回床躺下,恐怕确实有一定困难。

“倒是我误会了,地上寒凉,就麻烦白髯翁扶王爷起来吧。”

白髯翁规矩入内,上前将赵春空扶起,可惜他家王爷心中愤懑难除,扯住他下死命道,“白髯翁,带本王入宫。”

这次,白髯翁极有经验,小声劝赵春空,“王爷,院门都落锁了,就算王爷要去,咱们明天再去不迟。”

“一个破锁头而已,哪里能难得住你,本王命你,速速带本王去见皇上,否则……”赵春空切齿,否则了半天也想不出要如何惩罚敢违抗他命令的白髯翁。

“否则什么?”宦颜在一旁为白髯翁撑腰,“你再胡闹我们不能胡闹,该劝得劝,该管得管,你以为你父皇能总由着你荒唐胡闹?如今送来你四皇叔的人头是何用意我尚猜不到,但皇上既然有此动作,其中必定含有警告意图,我不知道你到底在何处惹到了你父皇……可若再任你一意孤行下去,一旦惹恼了皇上,我们全都得跟着你遭殃,阖府上下百多条人命全在你手上,我岂会让你说进宫就进宫。”

“你懂什么?”赵春空不忿地揪住白髯翁,转头向宦颜低吼,“父皇他根本就不是在警告我,他是……”说到这里,赵春空便打住不说了,嘴巴闭得死死的,眼眶却再度泛红。

“我不懂,也不想懂,反正今夜你是别想出去王府,想要出去也行,你先让人把我杀了,否则,我是不忍心目睹血染王府。”

宦颜态度极为坚决,说完抬眼冲着白髯翁道,“还看什么看,赶紧让你家王爷老实回床上睡觉去。”

往日王府里以王爷唯命是从的众人,忽然全转了阵脚,只听宦颜吩咐,竟无一人肯服从他的指挥,赵春空瞪起眼来大喝,“白髯翁,你敢!”

赵春空喊这话时,白髯翁绝对听话,“是,王爷让属下敢,属下定万死不辞。”

话音刚落,打横将赵春空抱起放去床上,并威胁道,“王爷最好听话些,别惹怒了王妃,要不然属下动手,点了穴毕竟王爷不好受。”

本还在挣扎的赵春空闻言立即停下,不可置信地问白髯翁,“你何时竟成了颜儿的亲信?”

“属下从来都只听王爷的,若是不听也是为了王爷好,再则,王妃也不是外人,不管是王妃的亲信,还是王爷的亲信,其实还不都一样。”

“我要去问问父皇……”赵春空刚开口,白髯翁便直接拦住了他。

“王爷,当初四王爷通敌叛国,同私自潜入大越的南荆公主私通,被太上皇下旨逐出大越,虽然始终不知其下落,却在此时出现于华都,被捉到杀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怨不得皇上狠辣。”

“可是他是我皇叔,又救过我的命,就算不为他伸冤讨还公道,但至少也该为他收尸下葬才是。”

对于赵奭同赵智的过往,赵春空长大后曾花重金打听出一二,知他二人有夙仇,别说是砍头,就是碎尸万段,父皇也不带皱一下眉头,更遑论为四皇叔收尸,不拿他的尸体喂狗,都算是父皇仁慈了。

不管白髯翁怎么劝,赵春空也接受不了父皇与皇叔间兄弟相残,毕竟是骨肉至亲,岂可如此狠心。

“不行,本王必须去,否则,四皇叔恐怕连具全尸都落不下,人生不过百年,皇权富贵如何比得了血脉至亲,父皇他看不开,可是本王明白,本王不能让父皇办下这等糊涂事,让四皇叔泉下都不得安宁。”

什么时候这荒唐子也知道这些道理了?宦颜思忖,莫不是从前的荒唐胡闹全是装出来的?如此行事必有深意,今夜更是不能让他去见皇上,免得一时因冲动毁了从前费心经营。

嘴皮子都要磨破了,赵春空还是口口声声要入宫,白髯翁干脆向宦颜道,“请王妃恕罪,属下今夜只能在此守着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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