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木匣子

柳池初爽快地打开了捧在手里的木匣子,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熏得太子差点一个跟头栽在地上,里面一颗血糊糊的人头,正怒目圆整地看着他,太子的脸色刷地变白,双腿打颤,手指着面容坦然的柳池初结结巴巴道,“你,你……”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太子,这可是您要看的……”柳池初明知故问,“不会害怕了吧?”

“本太子岂会怕一个死人,只是,这里是御花园,上将军居然捧了这种东西在此走动,一旦惊了圣驾,你担待得起吗?”太子故作镇定,双手负于身后,义正言辞地责问柳池初。

“这可是皇上赐给末将的,皇上还特地命末将捧去给隐王爷辨认,隐王爷过目后,末将还需得带回来向皇上复命。”

什么?父皇非但准许柳池初如此行事,而且,还是父皇命他送给赵春空过目的,为何?

“父皇此举何意?”太子拉长了音问柳池初,借此掩盖紧张情绪。

“这是太医院李太医的人头,只因他为隐王爷治伤时,暗中做了手脚,非但未让隐王爷及时好转,反而高烧不退,且伤口处流脓溃烂……末将特意过来找他算账,皇上听到了雷霆震怒,当场便斩了他的人头,不过,不知此李太医是否就是为隐王爷治伤的李太医,故而,特意尊皇上旨意,送去给隐王爷辨认。”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太子听得极不顺耳,人还未辨认清楚便先砍了头,然后捧着头去让受害人辨认,如此岂不成了昏君?“大胆,尔竟敢污蔑皇上。”

柳池初闻言瞪圆了眼珠子,一点也不怕太子的叱责,“末将何曾污蔑过皇上,事实本就如此,末将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末将还得速速赶往隐王府,也好早些回来复命,告辞。”

目送柳池初大步流星扬长而去,威风扫地的太子鼻子都气歪了,琢磨着就算柳池初说的是事实,可依照父皇的性子,断不会让他如此说话,既然柳池初不能为他所用,还不如落井下石,去父皇那里参上他一本,出出气也好。

太子思忖至此,直奔御花园中走去。

见是太子驾临,正在收拾东西的一众宫女太监们,齐齐施礼问安,“见过太子……”

看来父皇已经走开了,太子厌烦地挥挥手,“罢了,不知父皇去往何处?”

其中一名伶俐的小太监回道,“回太子,皇上往慈宁宫去了。”

听说父皇去了母后处,太子的眸子随之亮了亮,心下思忖,难得父皇能去母后那里,此时不宜过去打扰。

“恭送太子……”宫女太监一见太子往回走,忙躬身相送。

听到太子走远,皇上赵奭从一旁的龙血树下绕出来,重新坐回到案前,不紧不慢地吃着茶,并命人找来新近得宠的苏美人过来陪他下棋,顺便等着柳池初回来。

柳池初进去畅春居,先告诉宦颜别害怕,并告知了木匣子里就是李太医的人头,让她准备好辨认。

小五和碧儿也都见过李太医,被柳池初叫来一并辨认,三个人深呼吸了几口,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上将军,请打开吧。”宦颜心跳如擂鼓的开口。

虽然亲手杀过人,不过还从未见过尸首分家,尤其在华都日久,生活过得平静祥和,之前的那些命悬一线危机四伏似乎早已远去,再来面对如此血腥,宦颜免不了紧张。

柳池初缓缓打开木匣子,宦颜先往里面瞄了眼,见那人正死不瞑目地盯着自己,先是吓得妈呀一声,接着便愣住了,睁大了眼睛左右细瞅过,竟然浑身抖如筛糠。

小五和碧儿的注意也全集中在了人头之上,根本没发现宦颜的异常,两个人抱成团地向木匣子里快速扫上一眼,浑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不,不是……李太医……”碧儿勉强开口说话,小五则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顾抱住碧儿叨咕,“太,太吓人了,他怎么还睁着眼睛?”

“颜儿,你怎么了?”柳池初发觉宦颜的脸色不对,招呼着她的名字,以为她是被人头吓到,忙合上了木匣子。

“柳大哥,去把人头给空空看看……”宦颜声音凄婉,满面哀伤,说完率先朝卧房内走去。

赵春空此时烧已经退了,叶军医的治疗非常见效,伤口也不再流脓溃烂,彼时依旧被薄薄的布盖着,上面的药气十分浓郁,不过之前那股腐臭味早已消失不见,于枕上转头看见宦颜白着脸走进来,赵春空很是奇怪。

“颜儿,你这是怎么了?”

赵春空正问着话,就见柳池初捧着个木匣子从宦颜的身后绕过来,站到床前同他道。

“你且看看这个木匣子里的人头,是不是为你治伤的李太医。”

难不成是父皇下令让人将李太医杀了?赵春空略作思索,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好……”

赵春空毕竟是见过场面的,柳池初也不用等他准备好,直接掀开了木匣子。

坐起身赵春空向木匣子里凝神看去,不禁脸色骤变,眉头紧蹙手捂住胸口,一声闷哼,竟直接晕了过去。

哪里知晓会将赵春空刺激得如此厉害,柳池初忙手忙脚不知该把木匣子往哪里放,最后只得去到门口,寻了块干净地方,将木匣子暂时放下,然后才跑回卧房去看赵春空。

宦颜被赵春空突然的状况惊到,虽然心里慌得很,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去找来急救药,喂赵春空吃下一丸,等到白髯翁入内,宦颜正愁药喂进去了,但是没办法喂赵春空水喝,听到动静不用回头,便招白髯翁过来帮忙。

“王爷这是怎么了?”喂过水,白髯翁扶赵春空躺下,这时柳池初业已入内,听到白髯翁问话,也觉得奇怪,赵春空身为皇子,砍头什么的,早已见识过多次,如何还能见到个脑袋,就能吓成这样?

“这人,我和空空都认识,不过,此人并非李太医,我只知称他为赵伯……”

“赵伯?”柳池初和白髯翁同时咕哝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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