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工呼吸（1）

冷风拂过，站在船头的扶苏看着滔滔流水，有些发怔，自从他离开齐国已经几日了，可是，现在依然在齐国和魏国的边境上，其实对于他要办的事他并不急，而且他知道自己会做到。而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种想自我放逐的那种感觉，于是，一路而来，都是平静而带着闲情逸致地欣赏沿路的种种美景，欣赏这片华夏大地还没有受到任何污染之下的大好河山。

流水潺潺，伴随着船桨划动的声音，扶苏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确定这里很少有人来才静静地站在这，迎风而立，任风把他本来就凌乱的头发吹得散乱，他面色平静地望着那清澈的江水，看着偶尔在江边嬉戏的水鸟，看着那些不断漂浮游动的水草，他们在水中尽情地摇曳，显得悠闲而柔情万千。

上了岸之后，只要通过几座小城，便到魏国的都城大梁了。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定要去那个地方，可是，依然有些好奇。

就像曾经很好奇齐国的都城临淄一样。

突然，不远处一阵吵闹，有人高声叫道：“有刺客……来人哪……”

扶苏听到，依然面色平静，一语不发，也没有慌乱地到处跑，也没有想去参与。他早就决定，在这里，不关他的事他绝对不会去管，也没有能力去管。

既然不关他的事，那么，他便不会在意。

看着眼前视野开阔，一望无际，一直流淌的江水，扶苏嘴角微微扬起。好久没有看到这么美的景象了。

正在这时，夕阳西下，正是“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的鲜明写照。沐浴在昏黄的霞光之下的面容，突然变得水晶般透明，面容，全身还带着淡淡的氤氲，一袭白袍，仿佛要飞天离去的神子一般。

船的另一头突然传来几声人噗通掉到水里的声响，接着又是几阵尖叫，扶苏静静地望着远方，脸上丝毫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打斗和人们惊慌失措的呼喊终于结束了。

扶苏看着渐渐隐入天幕里的暮色，微微叹息一声，转身回仓里。

才走到一端，便看到一些围着的人群。扶苏向来不喜欢热闹，正想着绕过围观的人群回船舱里去。谁知，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子冰冷但是焦急万分的声音：“有谁可以救救我家小少年……有谁……来人哪……救救我家小少爷……”

扶苏听到那有些恳求的声音，心中不由一软，但是很快他便自嘲地笑了。那么多人帮不了的事，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又怎么能帮得了呢。即使帮得了，不关他的事，还是少惹腥。

想罢摇头笑笑，自顾自离去。

正当他走下船头，进船舱里去的时候，不经意地回头一瞥，却突然发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那个在向四周的人哀声恳求的人，不就是当年那个跟着那个冷傲的小男孩身后的冷漠书童吗？那么——

扶苏通过人群的小小罅隙往里面望去，有一个脸色惨白，仿佛没了呼吸的少年湿答答地躺在甲板上。那个人，不会是那个傲然天生贵气的小少年吧。

虽然过了几年了，但是，他还是依稀看得出来的。

看他紧皱着眉头，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想起刚才听到的种种打斗声响，扶苏不难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事。估计他是掉到水里溺水了吧。

看着当日那个冷冷地抱手站在一旁，眼里没有任何怜悯，连一丝丝动容都没有的冷冰冰的书童，此时却仿佛要哭了一般，在那哀声祈求有人救他的主子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扶苏一直坚守的心房又有些动容了。

想起不管怎么说，他也曾经救过他一命。

扶苏有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想罢，他不禁微叹一声。然后走近人群深处，声音低沉却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道：“我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