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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夏初雪就算再傻也知道，苏寂绝对是在打趣她，夏初雪翻了翻眼睛，不理苏寂，继续吃菜，桌上的素材种类不少，但是每样都不多，力求精致。

“我可是说真的，你不去看看？”苏寂这回终于收住笑意，挺认真的看着夏初雪。

“不去不去，要是被生吞活剥了，还得烦你给我收尸，”提起‘尸’字，夏初雪觉得烦闷，但是昨日之事，也不好细细说给苏寂听，心中闪过，也就算是过了。

苏寂倒是不知昨日之事，毕竟这事出在幽冥，这可算是幽冥的一大糗事，别说没谁发现那个即将入魔的尸鬼，就说秦长风受了伤，司书被诅咒了，这说出去，可都不是什么长脸的事情，司书殿的鬼差，多受堂耀的直系，也就是夜叉调教，在这点事上，还是分得轻重。

夏初雪的心事，苏寂当然摸不透，只当她是真的担心，笑着说道：“有堂耀在，你怕什么啊，再说了，凤族的大婚，可是炫目耀眼得紧，不说百载，也是几十载难见一次，不去可惜了。”

一会儿劝她不要去，说什么远离危险，保护自己，一会儿又劝她去，说什么躬逢其盛，数载不遇的，夏初雪被她弄得挺迷糊，遂开门见山的谈别的：“你说找我有事商量，是什么事？”

“你这算不算是食言而肥啊？”夏初雪吃罢了饭，正用清水净手，听过苏寂说的事情，有些挺无奈。

去年八月间，苏寂就找到她，让她帮着一个小兔子插缝投胎，今年一月间，苏寂又送来一只狐狸的魂魄，还是沾了一点灵气的魂魄，每次都是‘最后一次’，真不知道，苏寂有多少个‘最后一次’。

“我这顶多就算走后门，是吧？”苏寂说着，露出一个好大的笑脸，根本没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好，仍是坦率的直言说道：“我没用错吧。”

听她这么说，夏初雪这个恨，自己怎么偏偏一时糊涂，把这种典故讲给她听，让她有事没事的就来噎自己呢。

“对，一点都没错，可是你也不能总这样吧，我为你都开了多少次的先例了，你数得过来么？”

“还好了，民间不是有句俗语么，叫‘皇帝身上也有三个御虱’么，所以这种事情，总是难免的，你说是不是？”这种俗语，夏初雪这段时间，总是听到苏寂提起，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的。

“对啊，”夏初雪笑笑，将擦手的锦帕放到竹桌上面，笑得特别温和：“可我不是皇帝。”

“夏初雪，夏初雪，你听我说么，你别急着走啊，”苏寂见到夏初雪转身就要走，连忙上前拉住，胡搅蛮缠。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苏寂抬眼望着夏初雪，水汪汪的眼睛里，全是那种‘你不答应我就看死你’的表情。

对于这种没有本钱的保证，夏初雪已经听得耳朵生茧，苏寂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夏初雪也是早就见识了很多次，就在夏初雪思想挣扎的时候，苏寂急时奉上甜酿配方一张，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夏初雪叹了口气，应了下来。

回到幽冥司的时候，殿内的鬼差，候在幽冥门旁，见到夏初雪，连忙迎了上去，低声禀告夏初雪，说是主上在殿里等着司书。

冥王传召，那是必须刻不容缓的前去聆听教诲，要是不在幽冥门旁，身边没有这么多的鬼差，夏初雪也不用急着便去，但是几十双眼睛刷刷的盯着你，夏初雪不想搞个特殊化，连忙快步走了回去。

大殿当中，果然只有堂耀，本来今日该着洛涯在这打理事情，大概堂耀来了之后，洛涯便就很没义气的跑了，可是夏初雪不肯死心，进来之后，仍是用眼扫了一圈。

“不用看了，洛涯不在，”堂耀走下殿上的座椅，今日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衫子，系着一条九龙纹的绣带，长袖潇潇，在正殿门旁的风中一站，衣带当风，很有些写意的味道。

夏初雪很少见他穿白色，很多时候，堂耀的衣色都是略为偏暗，让一般的人鬼仙神妖魔精怪捉摸不透，不用知道他的身份，只要那么当风一立，所有的霸气和韵味，就能轻而易举的显示出来。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些人，呃，有些仙，要比别人，或是别仙，更加备受眷顾。

这种事情，羡慕嫉妒恨不起。

原来他穿白色，也是这么洒脱，长得太好看，真是要不得，刚刚苏寂还说过，这个堂耀，整个就是一个祸害。

“是不是我太好看了？”堂耀晃到夏初雪面前，笑得如沐春风。

夏初雪脸上现出一抹红晕，心想堂耀的脸皮还算不薄，连忙岔开这话：“在看主上的衣服，还真是无缝的，都是谁裁制的？”

“以前都是天界当中的衣坊做的，现在都是落棋在做，你要是喜欢……”

夏初雪立马打岔：“这是新衣服？主上为了观礼做的？”

知道夏初雪不想显得自己多么突出，堂耀也就不再坚持，顺着她的话说：“不是，是以前做的衣服，一直都没有穿过，今天落棋翻出来，我就穿穿，怎么，不喜欢我穿白色的衣服？”

“不是，就是问问而已，”夏初雪笑道：“主上穿白色的，当然也很好看。”

“是啊，刚开始说出来，不就好了么，”堂耀说着，恶趣味的看着夏初雪的脸，开始升温，红得有些像熟透了的苹果。

怕把夏初雪逗急，堂耀见好就收：“听洛涯说，你去见苏寂了，这次又是什么事，上上次，是为一个兔子投胎，上次是个什么来着，一只狐狸是吧，这次又是什么，狗熊？”

果然堂耀都知道，夏初雪垂下眼帘，心想洛涯说得果然没错，在幽冥司发生的事情，只要堂耀想知道，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对于苏寂走后门的事情，堂耀并非特别赞同，这生死轮回，本就依着天命，这世作弊，搞不好下世就要因果得偿，有的时候，你觉得自己得到，其实焉知福祸，弄不好最后得不偿失，灯枯油尽，生命耗尽，方才发现错了一世。

可是这些事上，堂耀并不在意，夏初雪一向有着分寸，处事掌控得恰到好处，很少会胡来，不过只是几个魂魄的事，不如就让夏初雪卖给苏寂一些情分，将来要是有什么事情，总归可以用到。

堂耀的这些计较，夏初雪都不知道，她帮苏寂，是把苏寂当成朋友，至于堂耀脑中那种‘受恩图报’的想法，夏初雪压根连想都没想过。

听到堂耀问，夏初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寂想把一个残缺的魂魄养在幽冥，等到找全的时候，再行令其转世投胎，这事不是很大，寄养残破魂魄的事，本就早有先例，就是有些麻烦而已，苏寂之所以不走正途，想要走这后门，全是为了稳妥而已，夏初雪就是知道这样，才应了下来。

“你自己处理就好，这种事情不是大事，你也不必瞒着我，”说到这里，堂耀想起昨夜，夏初雪眼中的那抹惊慌失措，想了一想，仍是没有问出口，气氛一时有些冷。

“主上会去观礼吧，”这种冷冷清清的气氛，让夏初雪觉得很不自在，她和堂耀一处相处的时候，虽然她不多话，但是堂耀总能侃侃而谈，本来她是以为，堂耀虽然面冷，但是很健谈的，只是后来墨训告诉夏初雪，她才知道，堂耀不过对她这样而已。

提起凤族的这次大婚，堂耀面上浅笑应道：“本来是不想去的，不过有个故人要见，所以要去看看，不如你也一起同去，听说苏寂也要去，你见见她也好。”

“总是见面，”夏初雪想起苏寂的描述，有些不自在：“我还是不去了，我和凤族也不熟，挺尴尬的。”

“说的也是，洛涯和苏寂一定都会到场，他们见到彼此，也不知道会如何，看到别人大婚，苏寂一定很不开心吧，你不在那也好，弄得左右不是，也不好，”堂耀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从宽袖中拿出一本线状古本：“这是修心的灵诀，你的身体还不太好，要先打好根基，我也和洛涯说过了，简单的法术，教你也就算了，难一点的，教会了你，反而对你有害，平日中闲着看看就好，别太辛苦，有我在你身边。”

刚才说了一会儿话，夏初雪的脸色，已经渐渐由红转成淡红色了，经过堂耀这么一句，又是脸上泛着潮红之色，低着头，漫不经心的翻着手中的线状古本。

“我还是和主上一同去吧。”

堂耀笑着看向夏初雪：“怎么又要去了？”

“苏寂独自在那，确实难免有些不好，”夏初雪想起苏寂为洛涯做过的种种事情，有些为她难过：“再说了，蝗虫精，我也没看过，确实有些好奇。”

好奇这种事情，一旦经过事实检验，往往你会发现，实在是要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