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一片好心
如果不算石膏，豆腐本身的利润很高的，而且酒楼里的一斤豆腐切一切至少能做三碗菜，这是当她陆早是白痴么，“掌柜，我会做豆腐，我知道它能赚多少钱。”
意思就是你少拿那一套骗人的话糊弄我。
“掌柜，您要是真心想买，便出个真心实意的价，我也不是坐地起价的人，只要我不吃亏您也不吃亏，大家刚刚好便可。”
陆早并不想和掌柜继续争执下去，现在掌柜想和她谈也是不想弄僵，如果她一直拿腔作势，掌柜恐怕会强壤夺，她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在这些有钱人眼中的蚂蚁，想捏死就可以捏死。
不是陆早胆小怕事，而是这里真的和以前生活的社会不一样，她如今已经深刻体会，所以夹紧屁股做人吧！
深红色的桌子上放着两盏碧绿茶水，热气袅袅。
掌柜隔着雾气打量了陆早几眼，发现这农家女子虽长得好，但眉眼却透着坚毅，挺直了胸膛，仪态端方，比起县城一些有钱小姐也不差，倒是他看走了眼。
掌柜抿了口茶，而后淡淡说道：“既然姑娘是个敞亮人，那么我便也直说罢了，豆腐虽好但却也不是无可替代，所以我最多能给五十两银子买下这豆腐的方子。”
五十两也行。
陆早并没有指望一个豆腐方子能赚多少银钱，点了点头，“可以。”
掌柜见陆早识趣没有再抬价，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我这便拟文书。”
陆早嗯了一声，“这方子卖给掌柜之后，我以后便可不用大老远送来了，只需想入城的时候再来，顺道再卖点豆腐。”
掌柜听完微微蹙眉，“小姑娘，你这豆腐方子卖给了我们酒楼，你便不能再卖了。”
陆早皱眉，“掌柜，你可没有说不能卖的。”
“再说了我把豆腐卖给老百姓，也没有抢你们酒楼的生意啊。”
掌柜哪是怕陆早抢生意，主要是这方子是要献上去的，可不能让人知道下面下老百姓先吃上了。
“不瞒姑娘说，这方子是我们东家想要献给贵人的，若是被贵人知道这豆腐是老百姓吃过的，那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陆早后背一凉。
掌柜道：“虽说我也怕你一方二卖，可最关键是我怕对你不利，我也是一片好心。”
陆早：“......”
我谢谢您勒！
不管掌柜说得是真是假，陆早还是会认真考虑的这个被杀人灭口的可能性，“豆腐是好东西，我不可能一直不做来吃吧。”
掌柜道：“姑娘可以做着吃，但却不能再卖了，毕竟这方子是我们酒楼买下的不是。”
真是老狐狸，说到底还不是想搞垄断，陆早撇了撇嘴角：“如果掌柜你要我从此都不卖豆腐了，那这价格和之前的价格便不能一样了。”
掌柜微微皱眉，
陆早道：“一百两。”
“从此我可保证不再制作豆腐。”
一百两这价有些高，却也在东家给的价格范围之内，掌柜想了想，便道：“姑娘可能守信。”
“这是自然。”石膏价贵，陆早也不想做亏本买卖。
掌柜道：“你可能保证你的家人也什么都不说？”
她做豆腐的流程只有五丫、陆小香、看到了，陆强和张翠花也只知道大概却不知道怎么做，她回去叮嘱一番应当没有人会瞎说的，而且豆腐方子如果真像掌柜说得献出去，那传播速度可比她们几个农家人传播得快，到时候等全天下都知道了，她们再做也没关系。
“我可以保证她们不说，如果说了我就把这银子退还给你们，到时候方子你们也有了，银子也没亏。”陆早顿了顿，“可若是从别人那处泄露了可不关我的事儿。”
掌柜颔首：“这是自然。”
“那便成交。”陆早应下。
随即掌柜写下契书，等二人互相签字确认无误之后，便一手交钱一手交方子。
陆早拿着卖方子的百两现银以及九百文卖豆腐的钱，心底乐开了花，用力的压着上扬的嘴角：“掌柜，如何煅造细寒石和如何制作的豆腐的流程我都与你说了，之后的事情便看你们的了。”
掌柜虽不懂药理，但也知细寒石这位药，若无关系，没办法大量购买细寒石，难怪这叫陆早的丫头这么干脆的卖掉了方子。
如此也好，他便不担心陆早再做出豆腐去卖了，就算泄露了，普通人也是舍不得买不起细寒石的。
“看在掌柜你这么豪爽的份上，我再送你两个做豆腐脑和豆花儿的诀窍。”陆早简单的说了一说豆腐脑和豆花的做法，“喜欢甜的可做甜豆腐脑，加入糖浆即可，若是想做得精致一些，可加入绿豆、红豆、水果、粉圆等一起食用。”
“若是做咸味豆腐脑，便可放入炒好的肉馅或是素菜，另外也可加辣油、酱油、醋的、蒜泥、葱花等等，这些便看大厨的手艺了。”
“至于豆花便可直接做下饭的菜，加一点蘸酱蘸着吃，至于制作的手法需要掌柜你们的人多摸索，以便做出味道最好的豆花。”
陆早说完后觉得有点口干，端起茶盏饮了口茶，茶水碧绿，清香四溢。
是好茶。
让她当做解渴的水喝，便有些浪费了，陆早喝完茶水后道：“多谢掌柜招待。”
掌柜颔首，“送姑娘。”
陆早背着空背篓往外走，走到门口处又回头笑道：“对了掌柜，不知道你们这里可收蔬菜或是柴火，你也知道我们农家啥都没有，就是山上的野菜和柴火多。”
掌柜道：“菜不收的，不过柴火要收。”
“那若是再有机会来赶集的话，我便给掌柜您送一点柴火过来。”陆早想着帮大伯娘她们找个收柴火的地方，免得每次都要背到菜市场去卖。
“可以。”掌柜应下了，酒楼每日需要持续烧火，每天至少用掉两三捆柴火，所以多一个人送柴火也无所谓。
“多谢掌柜了。”陆早笑道：“掌柜如此豪气，以后我若是有好东西便给您送来。”
掌柜颔首，道了一声好。
陆早走出了酒楼，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有惊无险，还得了一百两的银子，以后家里的日子便不愁了。
将欠村长的银子还上，还得将荒地全部买下，办了地契写上自己的名字才能安心呐！
也不知买地多少银子一亩，也不知这点银子够不够。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回去问了村长再说吧。
有了钱，便有了底气，陆早昂首挺胸的大步朝铁匠铺走去。
上一次赶集日预订的大铁锅和锄头都已经打好了，铁锅很大，是适宜柴火灶的大铁锅，这种锅最适合爆炒，炒出的菜特别的香，焖出的米饭也香。
陆早想着待会儿去粮铺买一点米回去，焖一锅大米饭吃。
铁匠已经等着陆早了：“上次付了二百文，还差五百文。”
陆早数了五百文给铁匠，“师傅，给您。”
铁匠收了银钱，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可还要菜刀？上次有人打了一把菜刀，可隔了半月也没来拿，你若是买了剩下等的功夫。”
铁匠收了预定的钱，打出来之后客人不来买了，他就想吞了预定的钱，再以转卖给陆早。
陆早有点犹豫，她家有一把大伯娘给的菜刀，虽然缺了一个口子，但也能将就着用。
铁匠见陆早有些犹豫，觉得有机会：“这菜刀打得好，你就是拿回去砍棍子都行。”
铁匠说着将拿起菜刀给陆早示范了一下，将一根三指宽的竹棍子一下子砍断了，刀刃还没有坏，“你看，好不好？”
陆早觉得挺好，估计还能拿去砍骨头，“那要了。”
陆早又多付了一百二十文出去，然后才顶着一口大铁锅走了！
跟着陆早又直奔菜市场的粮铺去了。
一进粮铺陆早便看到豆子的价格又涨了一文，“掌柜，这豆子怎么又涨价了？”
上次陆早买了二十斤豆子，所以掌柜还记得她：“上次与你说了还不信，咱们南宁县土地贫瘠，粮食产量不高，我们的稻子豆子都是从外面运来的，路途遥远，加之路上有一些波折，自然是要涨价的。”
陆早看着还是十五文一斤的大米，忍不住问道：“那豆子涨了怎么大米没涨？”
掌柜道：“买大米的人又不多。”
是的，县城里的人也不全是富裕人，不会天天买大米吃，多是豆子糠面掺和着吃，瞧着面上风光，可比农家自给自足的人好不了多少。
掌柜又道：“秦州的粮商已经想法子多运一些豆面回来，等过些日豆子将便宜一些了。”
“掌柜你们人真好。”没有坐地起价坑害百姓，陆早觉得这样的粮商已经很好了。
掌柜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大家都难，总不能让人活不下去。”
陆早嗯了一声，“老板今日我买五斤白米，再买二十斤麦子，再买二十斤豆子。”
家里的粮食只有几斤麦子了，陆早想着趁麦收刚完卖价便宜便多买一点放着，虽然不做豆腐了，但要磨豆子喝豆浆做豆饼，所以便想多买一点，这么多粮食应该能撑到玉米丰收吧。
掌柜也是觉得陆早面善，不忍她多废钱：“买白米不如买稻子。”
买稻子就得花时间舂米，舂米没点技术只能舂成碎米，陆早不觉得自己有舂出白米的本事，是以还是决定买白米：“懒得舂米。”
“舂米确实是个难活儿。”掌柜将陆早要买的粮食都装好了，然后算了账：“白米十五文一斤，麦子八文一斤，豆子六文一斤，一共是三百五十五文。”
“看在客人买这么多的份上，给你抹零，算你三百五十文。”掌柜很会做生意。
陆早也很开心，“多谢掌柜。”
卖豆腐的钱只剩下二百百十文，不足以付账，陆早便从卖豆腐方子的一百两里拿出了一两银子。
这个时代的银子都是固定重量的，十两一个，五两一个，一两一个，其余就是定额的金子或是一文一个的铜板儿了。
普通的老百姓还是以铜板儿为主，银子金子都是有钱人才用的。
这个时代没有假钱，掌柜看一眼银子就知道是一两一个，所以麻溜的给陆早找了六百五十个铜板，“姑娘收好。”
“多谢。”陆早出了粮铺便又去了布店，她和五丫的衣裳真的烂得不成样子了，补丁补丁加补丁，全身上下都是补丁，以前没钱便算了，有钱了怎么也得换两身新衣裳。
菜市场的布店是面向普通老百姓的，里面的布料都不会太好，都是陈年旧布或是有闲暇的布，如果要买好布就要去大街上装修得高大山的大布坊购买。
突然发了一笔横财的陆早暂时不敢穿太好，怕被村里人发现，到时候又得引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要下地干活，穿差一点的布料也耐磨。
老板娘惯常和穷苦百姓打交道，也没有看不起一身破旧的陆早：“小姑娘，买布？”
陆早环顾了四周一眼，她发现一个问题，布店里没有做好的衣裳，可她只会简单的缝补，压根不会做衣裳。
老板娘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陆早有点尴尬：“我不会做衣裳。”
老板娘笑了，“你不会做你娘总会做的。”
可是我没娘。
这话陆早没说，她不可能随便就和一个人说自己的遭遇，别人没经历过，无法感同身受，顶多嘴巴上同情同情。
“你们这里不帮忙做么？”
“可以啊，不过得要五十文的手工费。”老板娘顿了顿，“而且今日也做不完，你要是想让我帮你做也是可以的。”
五十文？
陆早觉得有点贵，要不还是请大伯娘帮忙吧。
“我离县城太远了，我还是拿回去做吧。”陆早指着看了看柜台里放着的布料和价格。
麻布十文一尺。
粗棉二十文一尺。
细棉四十文一尺。
普通绸布八十文一尺。
这些布料的价格不算太贵，都是普通老百姓能买得起的布料。
“这边还有一些有霉点，破了洞的麻布，倒是可以七文钱一尺卖给你。”老板娘从柜子最下方抽出几块布满了霉点的布，上面还有一些耗子咬坏的痕迹，“这里一匹发霉的棉布，可以十五文卖给你。”
虽然发了霉，被咬坏了洞，但依旧也是有人买的。只是现在又不是过年时节，很少有人花钱买布做新衣服，但老板娘想早一些处理掉，便想着推销给陆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