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折服
铁漱云正在院子中练剑,行云流水,虎虎生威!
练着练着,却感觉有点不对,转头一看,只见一家丁打扮的陌生人正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他练剑。
“你是谁?”铁漱云长剑指向陌生人,厉声问道:“为何鬼鬼祟祟偷看我练剑?”、
“哈哈,我叫陈迹。”铁漱云的声音严厉,但却稚嫩,这么一反差,令人忍俊不禁:“是你的剑术老师。”
“我的剑术老师?”铁漱云眉头皱起:“你胡说,你穿着的明明就是家丁的衣服,就是个家丁,怎么会是我的剑术老师呢?”
也怪不得铁漱云不信,以往有老师,都是铁御寒亲自带来,而这次是陈迹主动要求要自己见一见这个声名远播的铁家小少爷。
铁家小少爷,资质非凡,却顽劣不堪,飞扬跋扈,仗着是铁御寒最疼爱的幺子,除了他爹娘姐姐外,任何人都不放在眼中,经常作弄下人,丫鬟还好,他不作弄女子,但那些家丁,可被他整的惨不忍睹,陈迹也曾听闻过一二,家丁们提起他,就像是三九天掉进了冰窟窿,透心的凉!
这已经是超出了恶作剧的范围,很多铁家家丁被他整的几天下不来床!
“你不信吗?那好,我们来比试比试剑法!”对付这样的混世小恶魔,陈迹可是有心得,老师这个名号没什么用,只有直接用本事令其心服口服才可以!
“哈哈哈,和我比剑?”铁漱云哈哈大笑,指着陈迹说道:“本少爷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剑术天才,你一个小家丁想和我比,差得远呢!”
此话听起来自负,但也不是空穴来风,铁漱云的天资确实高,尤其是剑术,八岁练武,不出一年已经进阶胎息,如今十岁,已经将铁家剑法融会贯通,连铁御寒都断言他这个小儿子日后必成大器!
铁御寒“拳掌剑”三绝,都是会的杂,不代表精通,杂而不精乃是练武大忌!所以他将三绝分别传授给三个子女,掌法传授给长子,拳法传授给长女,而剑法则传授给了幺子!
铁漱云也是争气,别看喜欢整人,但铁漱云更喜欢武功,再加上天资出众,所有人都认为,日后必然名震江湖!
不过陈迹可不同意这一点,天资是一回事,但是心态则是另一回事,铁漱云这般顽劣,是无法经得住风雨的,日后一旦有不顺心之处,很容易钻牛角尖,到时候别说是大器,小器都成不了,而陈迹就是要磨磨他的性子!
“你是百年难得一见,我却是千年难得一见,虽然都是难得一见,但我这千年很明显比你那百年要强多了!”陈迹嘻嘻一笑:“不过剑术对决,那是实力对决,不是口头上的对决,谁胜谁负,还要用剑一决高下!”
“好,本少爷就打得你心服口服!”被言语上占了便宜,铁漱云心中嗔怒,长剑指向陈迹,喝道:“你拿剑吧!”
院子中兵器不少,剑也有不少,但是陈迹却没有将眼光放在剑上,而是放在了铁漱云身后的枣树上。
陈迹背负双手走过铁漱云身边,那个样子,比铁漱云更加不可一世,路途中看了铁漱云一眼,眼中尽是蔑视,令铁漱云火冒三丈。
伸手在枣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在手上挥舞了两下,陈迹点了点头,看样子很是满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铁漱云看着陈迹先是一愣,随后心中恼怒,陈迹这样分明是不将他放在眼中。
“对付你这么个小鬼,这就够了。”陈迹确实不将铁漱云放在眼中,虽然铁漱云已经是胎息武者,而他只是个没有真气的废人。
“狂妄!”铁漱云听了此话,怒火压都压不下去,在铁家还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就连他的爹娘都是宠着他,爱着他,从不说重话,如今眼前之人敢这么说话,怎能不令他怒从心头起?
铁漱云怒而一剑刺向陈迹,没有丝毫留手,身法之快,仿佛一道疾风,倏然而至,剑尖没有丝毫抖动的刺向陈迹咽喉!
陈迹则不慌不忙,微微一笑,利用手中的树枝,轻而易举的便挑开了铁漱云的长剑!
但攻势并未就此破去,铁漱云抖动手腕,铁家剑法中的一式“狂风骤雨”便已然出手,只见长剑化为无数残影,如同急雨一般刺向陈迹全身,而攻势则如大风,狂烈且持久,若是一有不慎,绝对会落得个浑身血洞的下场!
“好剑法,但只可惜,这一式剑法虽快,攻势虽猛,但杂乱无章,没有重点,威力不行,对付普通人还可以,对付我却是差了一点功夫。”陈迹依旧满不在乎,口中说着这一式的弱点,施展出剑乘长风,连消带打,竟然将这一式“狂风骤雨”轻易挡下。
铁漱云见一式未成,便又施展出一式,乃是铁家剑法之“繁星**破”!
这一式一改刚刚猛攻猛打杂乱无章的招意,将目标着重放在陈迹上中下**,分别是头身腿三处,看似简单,但实则内藏玄机,人体穴位共有数百,如同天上繁星,而这些穴道中,最致命的几处大穴,就分别位于头身腿三处,这一式“繁星**破”便是攻击这些大穴的招式,不但如此,还可以依据穴道位置的不同,在各个角度刺向对手,施展出各式各样的攻击手段!
“好!”陈迹边抵挡剑法,边叫了一声好:“看似平平无奇,但千变万化!只可惜,无论如何变化,都无法逃出上中下**,变化虽多,但太容易被人掌控,就如现在!”
说话间,陈迹故意留出一个破绽,铁漱云果然上当,挥剑刺去,陈迹却树枝一挥,抽在了铁漱云的手背上。
铁漱云惨叫一声,长剑脱手,被陈迹抓在手中。
“身为一名剑客,剑应该牢牢地抓在手中,死也不能放手,显然你还不够格!”陈迹有些强人所难了,铁漱云年方十岁,拿不住剑很正常。这是陈迹为了磨他的性子,故意夸大了他的缺点。
“不可能!”铁漱云则满脸的不可置信:“我的剑削铁如泥,怎么会连树枝都斩不断?!”
“想弄明白吗?”陈迹将长剑丢给铁漱云,笑道:“那就接着来!”
“来就来!我可不信这个邪!”接连被人破去两招,铁漱云又羞又气,用出了第三式铁家剑法“日残月缺”来!
这一式分为两个部分,可谓是攻守兼备,“日残”乃攻,“月缺”为守,攻者如夕阳,守者如残月,双管齐下,乃是一等一的剑术招式!
数剑刺出,仿若凝成剑网,将陈迹四周封闭,令他无法移动分毫!
陈迹见了,也觉分外吃惊,这一式绝不比陈家剑法差,可谓是威力无穷!施展起来看不出任何破绽,陈迹接连施展剑乘长风,依旧无法破去此招!
这一式剑法可谓臻致圆满,但时间一长,陈迹依旧看出了破绽,他笑道:“好一式剑法,只可惜,用的人是你!”
话音未落,陈迹即刻变招,剑卷流云一式刺出,竟化为一条长蛇,绕过了“月缺”的守势,直撞在铁漱云胸口处,竟打的铁漱云闷了气,后退了数丈,才慢慢舒出!
“不可能,竟然能破掉‘日残月缺’?!”比起身体上的不适,心中的震撼更令铁漱云难以承受:“你说,用的是我,所以可惜,是什么意思?”
“我是你的剑术老师,想知道,我自然会告诉你。这一招确实厉害,似是缺憾,实际上却是圆满!”陈迹负手而立,说道:“攻势残处,有守势弥补,守势缺处,却又有攻势相助,看似残缺,但几近圆满!只可惜,你的招意不足!”
“招意?”
“不错,招意,乃是运招之心境。”陈迹讲解道:“招意符合招式,才是上等剑法,你所说‘日残月缺’一招,乃是缺憾中蕴含着大圆满的招数,而你却从未有过缺憾,无法与剑招合为一体,格格不入,自然用不好这一招,招式衔接之间,漏洞太多,才会被我一举破掉!”
“那......我该如何弥补招意?”铁漱云若有所思,抬起头问道。
陈迹却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说道:“想知道?那就对我行一个拜师礼,正式拜我为师。”
铁漱云踌躇了,虽然他十分想弥补自己的招意,但刚刚说过的大话犹在耳边,碍于面子,铁漱云实在不好意思磕头拜师。
“即使你不拜师,家主所托,我也不能辜负!”陈迹见铁漱云犹豫不决,也没强求,而是微微一笑,提起树枝,在地上舞起剑来:“我就教你一招,这一招名为‘剑乘长风’!”
只见陈迹手中的树枝上下翻飞,千变万化,观看的铁漱云只觉得眼花缭乱,从小就被称为天才的他,竟然无法看清陈迹的剑法路数,待陈迹收剑,铁漱云依旧呆立在当场,被陈迹一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他此时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长剑无法斩断陈迹的树枝,定然是陈迹每一次的抵挡,都用树枝挡在剑脊,而不是边锋,陈迹的剑法,是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的!而自己,能做到这一点吗?
陈迹舞剑的身影在铁漱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也令他心中产生了渴望,要学会这一式!
一式,折服了这个自负的小少爷,折服了那个混世小恶魔!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