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剑璧

茅屋矮舍,有一新一旧两座坟茔并列立于门首,王斩正将一尊木质的墓碑静静竖立于那座新坟前,而后将一张张的纸钱随同那篮染血的麦穗一同烧化了。

“婆婆,是王斩无能,没能保护得了您。希望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二老能在另一个世界再度团圆。至于林大哥的下落,我会继续替您寻找的。等找到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回来再拜祭您。”

王斩说着恭恭敬敬地在林婆婆的墓前拜了三拜,站起转身之时,却发现有一人正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的背后。

“父亲?”王斩对此也并未太过在意,只是颇为恭敬地喊了他一声。

“嗯。”

王斩的身躯骤然一僵,从小到大,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有了受到惊吓的感觉:“您……可以说话了?”

王斩的父亲却不再答话,只是分外随意地探手搭在了他的头顶之上。

王斩刚想再说些什么时,突然只觉一阵轰鸣之声传入了耳中,紧接着胸口处隐有一阵诡异的热流突生,伴随着剧烈的痛感骤然刺入了心脏之内。

这股巨大的疼痛感让王斩险些直接昏死于当场,但随之自其双眸间所溢出的一丝微弱蓝光,却是化作一抹温润不已的力量,逐渐将那些痛感慢慢化解了。

“你果然更像你母亲一些。”一个浑厚之极的声音再度将王斩拉回到了现实当中,方才的痛感已然不复存在了,但他却本能地觉得自己的颈间有些空荡荡的。下意识朝领口内摸去时,发现那枚铭刻着自己名字的黑牌已然消失不见了。

王斩对此分外不解:“父亲,刚才究竟发什么什么?”

“你随我来。”父亲却并不答复,只是率先转身走回了家中。王斩愈发有些迷茫,但还是依言跟了进去。

而当他迈步走入这个自记事起便住着的家中时,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气息迎面而来,转而整间房屋当中的陈设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面通体晶莹剔透的玉石之璧上,插满了各式各样半入玉璧的长剑,造型各异,却无一例外地都给王斩一种极具威慑力的感觉。

“每个战师都有自己专属的战刃,诸天灵力的属性不同,也决定了适合你使用的战刃属性不同。这面剑璧之上共有一千零一把战刃,可以说囊括了世间绝大多数的灵力属性搭配。过去,挑一把你觉得适合自己的拔出来。”

王斩怔然地看着眼前的情形,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父亲既然都已发话,自己总归还是要过去看上一看的。

越是迈步接近那面剑璧,王斩所承受的压迫感也就越强,到后来时更是直接难以寸进了。

王斩被迫止步之时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微然仰头看着面前已不足丈许远的剑璧,凝神静静观望着。

“不要过分依赖双目所看到的选择,要将其当做你本身的一部分延伸。”

王斩会意地点了点头,而后缓缓闭上了双目,以最本能的感觉探知着面前的一切。

隐约间,自己似乎身处于了一片柔和不已的海浪当中,那种水流微然起伏的感觉让自己觉得颇为亲切。而在此之后,一道又一道或明或暗的七彩光华自海浪中冲天而起,每一道似都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但王斩却是因此而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些力量都很强大,自己也好像都能驾驭一般。可唯独在最本能的感觉之上,却总是隐隐差了那么或多或少的一丝。

“抱歉了……我要找的应该并不是你们。”王斩轻笑着摇了摇头,那些七彩的光华因此而悄无声息地隐匿而去了,留在他身侧的,再度只剩下了起起伏伏的浪涛。

而王斩对此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略带自嘲之意地再度笑了笑:“可能我确实没有成为一名战师的天赋吧,等以后我能变强一些的时候再回来看你们,保重了。”

王斩说罢便准备睁眼退出这种状态了,然而就在此时,原本颇为和缓的浪涛却是骤然冲天而起,以斩断天地之势直冲苍穹。在那浪涛之间,似隐有一柄上下几乎各触天地的巨刃傲然立于世间。

就如父亲先前所说的那般,眼前这柄巨刃就仿佛是自己脉络与骨骼的延伸,每一寸上都散发着自己的力量气息。浑然天成,没有半点冲突之感。

王斩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略然抬手直指向了惊涛骇浪之间的巨刃:“我还有半世未战,你可愿随之?”

“嗡!”

浪涛于瞬间再度归于了水流之内,而那柄似已贯穿了天地的巨刃,更是没有丝毫迟疑便飞向了王斩的手中。

“哈哈哈哈哈哈……这小家伙终归也是我的儿子,又哪能只像你呢?对吧?”

王斩有些愕然地睁开双目时,发现父亲正在肆意仰天大笑着,而周遭的玉石剑璧已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依旧是自己住了十几年的那所破旧茅屋。

右手传来的冰冷触感让王斩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在自己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了一把通体锈蚀斑斑的铁剑。沉重且森冷,而且散发着极重的铁腥气息,闻起来分外刺鼻。

“父亲,这把剑……”

王斩下意识想询问这一连串的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再等抬头观看时,却发现父亲已然消失得没有半点踪迹了。

如果不是手中确实多了一把锈蚀的战刃,王斩甚至不愿意相信刚才的这一切真正发生过。太过突然,也太过难以理喻了些。

就在此时,自茅屋之外传来了一阵极轻的敲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福伯分外忐忑的声音:“王斩,你在家呢吗?我有些事想跟你商量。”

王斩轻叹了一声,将铁剑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回身开门过后对着福伯略施了一礼:“您说吧,什么事?”

福伯见他依旧如常之时才稍松了一口气,转而更是面露恭敬之色地垂手侍立道:“我刚才跟村里众人商量了一下,我们……准备送你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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