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现实
下一刻，王斩与白无刃几乎同时释放出了自己的魔灵。
只不过五月九星与三月九星的等级差距，终归大了些。
“我始终并不喜欢自己的魔灵，因为跟我自己的名字略有冲突。”白无刃略一抬手时，蓝光当中的魔灵化作一对羽翼出现在了他的背后，随后更是直接略然挥动着将他托上了半空当中：“它叫无尽羽刃。”
“嗤！”
一道速度快到肉眼难以捕捉的羽刃自白无刃的双翅之间挥出，霎时便刺向了王斩的咽喉。
“咔嚓……”
王斩身后的魔武灵横臂替他挡下了这一击，但手臂位置的铠甲之上却已经出现了一道不浅的裂纹。
“不过有趣的是，这东西的数量，真的是无尽的。”白无刃的笑容中多了一抹病态的疯狂，于此同时，其身侧的月芒之印骤然闪烁了起来：“刃雨降世！”
天空中似有那么一瞬间被彻底遮严了，四面八方同时飞刺而来的锐利羽刃，根本就没给王斩留下任何可以躲闪的空间。
“玄武靠山背·三重盾击！”王斩双眉紧锁地以玄武背铠迎着天空中的羽刃猛撞了过去，手中软剑也随之挥斩向了白无刃的头颅：“白焰斩！”
此时的白焰剑已同时融合了两系的火焰灵力，加之有殁魂与泽蛟相加持，全力一斩之下怕是没有五月之下的强者能够能面抗其锋芒。
但等王斩这一剑真正砍到近前时，迎到的却只是白无刃异常冷漠的眼神，以及其背后随之闪出光芒的第五碎月战技：“虚无空刃！”
仿佛凭空消失一般，王斩手中白焰剑的剑刃于顷刻之间化为了无有，但其间灼热不已的挥斩之力，却犹如潮水般反噬向了身处于半空当中的王斩。
“轰！！！”
带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王斩被重重轰砸于了皇宫前坚硬不已的石砖之上，周遭方圆数丈的位置都已化为了一片碎石废墟，而天空中尚未收起的羽刃，下一刻还在不遗余力地向坑洞中刺射着。
“咔嚓……咔嚓嚓……”
斩以盔甲之躯硬挡在了王斩的身前，任凭自己的身躯一块块地碎裂、崩离。在那些碎裂的缝隙间，王斩甚至能看到一个虚弱不堪的灵魂正就此丧失最后的一丝生命气息。
“白虎雷光拳！”王斩双目间的红蓝之芒骤然暴涨到了极点，重伤不已的身躯再度冲向了天际，以双臂之间的白虎臂铠发动了自己搏命的攻击。
“倒是学聪明了几分。”白无刃下意识想要对白虎臂铠也发动虚无空刃时，却有些诧异地发现这东西竟然并不能被自己的碎月战技所控制：“不过没什么用，该死还是要死的，狂刃刺心！”
在其暴喝的同时，其身后的魔灵双翼霎时间化为了一柄利刃，迎着王斩的白虎雷光拳便猛刺了过去。
短暂的僵持过后，王斩双臂间的白虎臂铠寸寸碎裂化为了一道光芒自行归于累他的体内。而那柄利刃，已经没有半点阻力地直刺向了王斩的心脏。
“你去死吧！！！”白无刃一脸疯狂笑意地猛刺向了王斩，这种即将收割生命的快感，每每总是让自己兴奋不已。
但下一刻，白无刃却只觉眼前的王斩，似乎有些错位了。
他在变宽，在拉长，在不断的扭曲着。
最后一抹疼痛之感传入了脑中，紧接着白无刃便一先一后地也重重落在了尘埃当中。
“当！”
一柄金色的战刀落于了被其劈为两半的白无刃尸体之上，而后竟是缓缓化作了人形。
那张木讷不已的面孔之间，竟是首次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对不起……一直没有找到动手的机会，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萧木看着疾步走向自己的王斩，轻声道着歉。
而一道道的鲜血，已经抑制不住地从其七窍当中流了出来。
王斩紧咬牙关将其抱了起来，拼命以自己的灵力修复着他的伤势，但却始终都未能起到任何效果。
“没用的，里面都已经烂了。”萧木极力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腹，语调却依旧如平时那般平静：“我打不过他，只看一眼就能知道那种差距。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有这么一件事，是如此地想办成。”
王斩双目微有些泛红地用手抹去了他脸上的鲜血：“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我从不是什么君子，否则也不会一直在暗中伺机偷袭了。”萧木双目静视着天空，眼神平和到了极点：“我只是个有些偏执的普通人，像很多人一样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哪怕把自己也当做筹码给压进去。”
“可换句话说，像我们这种家伙，除了拼命之外还有什么是可以去拼的呢？我浑噩地活着，沉默地活着，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也不曾后悔自己为此所做的一切。我甚至有些开心，我最终是死于了一件自己想办也真正办到了的事。”
“所以，我大概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吧？”
萧木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甚至直到弥留前的这一刻，王斩都并不清楚他曾经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导致了他这种性格。可人活一世如果真能在死前完成自己最大的夙愿，确实已经称得上死而无憾了。
许久过后，王斩轻轻抬手合上了萧木那双平静不已的眼睛，脱下自己的袍服来裹住了他的尸身，将他暂且安放在了禁锢空间当中的一角。
从选择了这条路的那一刻起，就注定看到各种各样的尸体倒在自己的面前。而那些尸体，也未必都是来自于敌人的。
“我们终将以自己的方式死去。”王斩的一滴泪水滚落于了满地的鲜血当中，在其魔武灵的身上，那些遭受重创的裂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复着。
而与此同时，一道耀眼夺目的月芒印记，出现于了余下三道月芒之侧。
那道困扰了王斩许久的灵劫，终于在此刻被破除了，但代价却是亲眼看到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尸横于自己的面前。
如果可以的话，王斩很想再以此将他的命换回来，甚至可以用自己的每一道月印将他换回来。
可如果，终归只是如果罢了。
“我们都没有那么多的假设。”王斩再度站起了身，缓缓走向了那座大门敞开的皇宫当中：“有的，只是愈加鲜血淋漓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