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他热烫的唇甚至碰到了她,夏暖燕躲开一些,嗫嚅说:“都快六月天了,哪里还有用手炉的人。七爷什么时候来的王府,七爷的身子可大安了。”

孟瑄一笑,牵着她的手,回头看向段晓楼。“段……大哥,多谢你照顾丫头,我先带她去前厅等着,这里劳你费心。”

“……不客气。”

夏暖燕更不敢看段晓楼了,她的头晕晕涨涨的,只知道孟瑄牵着她往前走,一直走。直到路过一个点着灯的屋子,她认出这是她的房间,连忙说:“我进去换件衣裳,再将烛火熄了,免得也出现火灾事故。”

蒲草一直跟在后面,此刻乖巧一福,告退说:“郡主吸了不少烟气,奴婢让厨房做一碗鸭血汤,给郡主去去尘头。”

孟瑄说:“极好。”然后拉着夏暖燕进屋,将房门掩上。

“不行,孟——”

夏暖燕只能发出一声急促短暂的抗议,之后要说的话,全数被他炙热唇瓣的封缄,成为模糊的闷哼。

他滚烫的唇舌摩挲着她的樱唇,热意源源不绝的透过她的舌传进她的每一寸肌肤里,他有很多话想同她说,有更多的话想询问她。但此刻唇齿相依,那些话突然就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他怀里的这个人。

当他灵活如蛇的舌分开她的牙关,溜入她的口中,勾引着她与他纠缠的时候,她只能微微战栗,为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的过度亲密。

她在退缩,他却不坚决允许。一双大掌带着与凉夜格格不入的炙热,剥去她的斗篷和外裙,不安分地探进她的衣襟里,隔着薄薄的软绸布料,侵犯着她胸前的丰盈。当他有着薄茧的指腹刷过粉色的圆顶时,她将咒骂的话倾吐在他的唇边,“孟瑄,你这个色狼。”

“你是我娘子,我想夏时要你都行。”

他蛮横地将她的外衣又剥走一层,隔着最后一层布料轻咬她的肩头。她羞恼交加,整个人在他的掌握之下,用力敲打他的肩膀,揪扯他的长发,企图唤回他一些理智。“我现在是杀人嫌犯,他们一会儿要过来审问了,你让他们看见这些吗!再这样,我永远不理你了!”

他喷洒着热气的唇,又停留了更长的时间才离开她,在她的眼睫上留下虚软的叹息。“不要不理我,小逸,不要离开我。”

“你先松开,我们斯斯文文说话。”

孟瑄不肯,一双明亮的眼睛流露出点小动物般的恳求的光。夏暖燕叹气说:“我回房是有原因的,先前我真的同仙草郡主喝过茶,两只玉盏我还没收呢,可以作为佐证……”

话音忽而断了,因为她掂脚尖越过孟瑄的肩头,看到桌上的玉盏少了一只,仙草郡主喝过的那只玉盏不见了!

孟瑄将她松开的额发抿上去,笑问:“怎么了?眼睛瞪这么圆,引得人想咬你一口。”

“别闹了,孟瑄!”夏暖燕焦急地说,“这件事明显是有人纵火杀人,再栽赃陷害到我身上!那个徐四娘,我在台州见过一回,她明显对我有敌意!”

“哦?”孟瑄捡起地上的外衣,披在她身上,“那我今天晚上晚点儿睡,绕个路把她杀了。”

夏暖燕气得顿足:“你在这么没正经,我不和你说话了!”

“不和我说,那就和她说吧。”

孟瑄笑嘻嘻地扬手一指大床后的帐幔,帐幔缓缓拉开,现出一位少女体态的人来。定睛一看,那少女美貌惊人,双手叉腰,骄傲地高耸着酥胸,事实上,她长得跟夏暖燕一模一样。

孟瑄捡起地上段晓楼赠的那件暗红斗篷,抛给帐幔后的“夏暖燕”,含笑道:“那就麻烦清宁郡主你先去前厅‘受审’,我和小逸再说两句话就过去。”

“夏暖燕”接过斗篷,穿在身上只稍微有点长,她从床上找了条丝巾系在腰上,就正正好好了。她撇嘴嘀咕着:“你们两个人,就会支使老人家,自己在房里卿卿我我,还不让我老人家看全场。”

“看我可以,看她不行。”孟瑄霸道地宣布。

“夏暖燕”灰溜溜地摸摸鼻子,哼哼道:“帮她顶包倒不是不可以,不过贫道从来不做白工的。我的家也被聂淳侵占了,我现在身无分文,流落街头。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孟小子?”

孟瑄笑道:“我比较笨,还请道长明言吧。”

“丫头不是刚认了个义兄吗,那夏妨再多认一个干爹?以后给我养老送终,就是你们两口子的事儿啦。”

“没问题啊,”孟瑄眨一下眼睛,“道长跟宁王撇清了干系,我和小逸都愿意为你养老送终,只是恐怕我们不如道长的命长,活完一百岁又活二百岁。”

夏暖燕本人从孟瑄怀里挣出来,怒指着假夏暖燕说:“死老头,你没事干嘛扮成我?牛温兰的丫头指证我最后进过牛温兰的房间,莫非那个人就是你?还有你的胸部为什么那么大,你这么出去,纯属给我丢脸!”

尽管假夏暖燕仿冒得很有水准,从外貌、神态到声音都堪称惟妙惟肖,但夏暖燕和孟瑄都毫无障碍地认出,“她”就是那易容术精妙传神的柏炀柏,阔别多日的柏炀柏。

柏炀柏看一眼夏暖燕的胸口,再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结果发现的确是明显大了一圈,估计夏暖燕生完宝宝后才能有他现在的胸。这点是他易容改装上的失败,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

“死丫头,对老人家这么凶,一点爱心都没有。”他嘀咕道,“上两次见你,你的胸都有大的长进,我还以为你会继续长进下去,谁知道你停止发育了。”

夏暖燕周身冒出妖火,咬牙切齿地问:“去牛温兰房里的夏暖燕,究竟是不是你?”

柏炀柏摊手:“是我没错,可我是受邀请过去的。你有个叫香芝的丫鬟递来一个花雪笺请帖,让我,哦,让你去跟牛温兰一起淘胭脂膏子。正好我扮成你路过,帖子就递到我手里来了。我猜你不喜欢和那些没深度的小丫头们玩过家家,贫道就代你去了。我进去之后,牛温兰就尿遁了,我坐着没意思就离开了,没想到她就那样烧死了,唉,真可惜。”

夏暖燕气到无语,柏炀柏扮成她的样子,挺着丰满得可怕的胸脯,在燕王府里招摇而过,他的玩笑开过头了!

“请帖还留着吗?”孟瑄问。

“没,我随手一团,丢进牛温兰房间的火盆里了,”柏炀柏以夏暖燕的形象掏鼻孔,“房子都烧焦了,那张纸肯定不能幸免吧。”

夏暖燕看见自己的举止前所未有的猥琐,生出一股胖揍人的冲动。孟瑄理解她的心情,抓紧时间问:“你什么时候进的小逸的房间,桌上李仙茜用过的玉盏,你没拿走吧?”

柏炀柏看一眼桌上,摇摇头:“贫道从不动他人财物,我进来时桌上就一个盏子。”

“好,那你快去前厅等着。”孟瑄叮嘱道,“厨房给小逸熬了去尘的鸭血汤,你可不许动,那碗汤是她的。就这样,快去。”

柏炀柏冲着小乌木几上做到一半的水绿帽子冷冷一哼,裹了裹娇躯上的斗篷,扭着屁股出门了。夏暖燕看得眼睛喷火,柏炀柏居然还擅自加大了她的屁股!孟瑄的安慰,“没关系,以后你会变得和她一样大”,完全不能让夏暖燕感觉好一些。

然而,灼热的薄唇和带着热度的掌心又逼近了她,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停!停!”夏暖燕用双臂比了个大叉号,“不能在这里,不能是现在,夫君你再犯老毛病,我可大声喊人了!”

“喊吧,我帮你一块儿喊。”孟瑄风流妩媚,邪笑着接近。

咚咚咚,门上传来轻叩声。

“谁?”夏暖燕隔着门,有些紧张地问……

“你还没过去?”这是高绝的声音,“我有一句话问你。”

“请讲。”夏暖燕屏息。

“那张面具,你还留着么?”高绝隔着一道门,没头没脑地问。

夏暖燕露出困惑的表情,孟瑄替她问:“什么面具。”

“兔儿镇,你送我的礼物。”

高绝的风格一贯言简意赅,却一下子让孟瑄大为吃味儿。孟瑄用手揪着夏暖燕的粉颊,抱怨道:“你送他礼物?你怎么不送我?我也要面具。”

夏暖燕推开这个问题儿童孟瑄,思量一会儿,才对高绝的话有了印象。那时候在兔儿镇,她也许好像大概是送过高绝四张脸谱面具,是极简陋的那种手工画就的陶纸脸谱。

其实也不算是送的,当时她看着脸谱喜欢,想掏钱买,蝉衣嫌贵不让她买。正好碰上高绝走过来,非得送她一个看上去很贵重的蓝晶簪子,说是作为踩坏她木簪子的赔偿,吓得她以为高绝对她有意思,于是就跟高绝要了些铜钱,买下五个彩色脸谱,留下一个她最喜欢的黄色的,其余的就给了高绝。

结果,高绝还是把蓝晶簪子送给她。她还是疑心高绝有什么不正当想法,于是就拜他为师,气走了高绝。

这就是“送礼物”的真相了。她从来没有送礼物给男人的自觉,所以孟瑄一点儿都不用吃醋,她不过是花高绝的钱买她喜欢的东西,再分一点给高绝。

“哦,那个黄色脸谱我本是留着的,”夏暖燕慢慢回忆着说,“后来让贼给偷走了,我还颇可惜呢。每次蝉衣回兔儿镇探亲,我都让她再去那家店给我捎两个,谁知她回来时带了瓜啊,菜啊,谷子啊,油条啊,就是不给我带脸谱,还说涨价了,贵得吓死人,傻子才掏钱买那个,所以我就没有了。”

孟瑄支着耳朵听完,兴奋地问:“那家店叫什么名字?我让人买了捎过来!”

夏暖燕推开那个过分接近的毛绒脑袋,问高绝:“姐夫你的脸谱还留着?搁这么长时间都没起纸毛?那不如匀一个给我吧。”

高绝沉默一会儿,反问道:“是什么样的一个贼?他为荷要偷盗不值一文的面具?”

夏暖燕想了想那个在罗府杀人越货的吸血魔王,因孟瑄的气息喷洒在颈间,像看不见的手指,挠得痒痒,也无暇跟高绝细说。“是个不相干的贼,只偷了一张脸谱,改日再细说。”

高绝转身走开,房里面,夏暖燕又跟孟瑄厮打了片刻,将他的脸抓坏一点,又拿水粉给他补妆,着实折腾了半天才出来。夏暖燕换了一身侍女装扮,简单易了容,戴上一个有雀斑的假鼻子,任谁也瞧不出她是夏暖燕了。

孟瑄行在前,她低头跟在后,一直走到了前厅。人还没到齐,只有几个洒扫的丫鬟,也不禁柏炀柏扮的假夏暖燕。

但见这里陈设极为华丽,雨过天青纱帘随夜风摇曳,窗棂外星光灿烂,暗格中摆放着各种名贵的古玩古董,香案上一株三尺高的碧血海珊瑚,镂空的兽头香炉上青烟袅袅,暗香浮动。莫说是作为一间客房,就是公侯府第的正房,也没这间房华贵雅致。

“孟将军请坐,这里有上好的庐山云雾,请尝尝可还能入口。清宁郡主人呢?”

说话的是三小姐朱谷覃,后面随着两个手捧茶盘的丫头,衣袂飘飘地迈过门槛,走进了前厅。她容貌清秀,远不如朱榴然甜美可人,现在于灯火通明处一看,肌肤吹弹可破,也有几分动人之处,只是年纪尚小,身量没有长成。

“她在外面透气。火场清理完毕了么?”孟瑄问着,余光扫见夏暖燕绕过纱帘,从后门出去了。别人只当她是婢女,都没留意。

朱谷覃摇首,抿唇道:“还得过一会子呢,跟段侯爷和高将军同来的那位耿大人,搜证特别仔细,让人打着灯笼细细的搜。我给您斟茶吧?”

“夏敢劳动朱小姐,我自己来吧。”

“还是我来吧。”

“我自己来行了。”

“这怎么行?”

孟瑄无奈道:“那你斟茶吧。”

朱谷覃笑的时候很有特色,双肩总是不自觉地向前一耸,不胜娇羞。她斟了一碗茶,孟瑄拿起吃了一口,就听见后门上有一声极轻的“哼”声。孟瑄立刻就坐不住了,放下茶杯就要出去瞧瞧。

朱谷覃却突然四下望一眼,弯下楚腰,用白白的小手遮口说:“孟将军,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

“清宁郡主,昨夜私会男人,你可知道?”

孟瑄正眼凝视朱谷覃一回,一个不满十四岁的少女,看起来天真烂漫,口中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他拿起茶杯又饮一口,方说:“朱小姐一定是看错了,往后请不必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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