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东海之变

只见那笔身隐隐的灵光,却逐渐被血水所掩盖,缓缓坠落浮升,倒是跟从前那般不同,我远远瞧不出门道,只能坐在一旁等着。

冥帝司好似发现了什么大事一般,匆忙般念出法咒,这才重新拾回判官笔,只是好似感知了什么,那笔杆原本的翠绿,俨然成了赤红,很是骇人。

我犹豫再三,问道:“这判官笔是怎么了?”话毕还没有等到冥帝司回答,海天之际便升起了巨浪,猛烈拍打着,好似直奔我们身处的礁石而来。

顾不上许多,冥帝司一手持判官笔一手筑起仙障,说:“许是你从前同栾溪与我相识,也只是在九重天听尽了我的闲言碎语,都认为我是碌碌无名,可又有谁知道这东海之中,隐藏着什么,我奉昭华天君之命在此驻守百年,不问世事,只为保着百里海内太平,而今仙职不保,就连护送你到栾华子的事情,怕是也做不得了!”

那巨浪瞬间撞击着仙障,冥帝司术法低微,几番下来仙障摇摇欲坠,我看着心头不忍,便汇集灵力相助,却被远处的景象吓的愣了神,双颊狭长的红色鬃毛,隐在海水中却如履平地,只是那双幽兰色的眼睛,太过明显,使得巨浪中星星点点遍布,那一掌可击碎礁石的力量,根本不是我们两个能抵得过的。

说话间那野兽已近至眼前,握拳猛击三下,仙障果然化作碎片散落在海中,冥帝司无法一手推开我,持判官笔立于海上,化作阵阵蓝光与野兽搏斗,也是那时我才晓得,他所精明之处,并非是如何如何喜听八卦,而是积攒能量,在有所需要之时,方才显山露水,正如眼下东海遭了难,便全力以赴。

四海水军曾言判官笔身,却并非出自于九幽地府,乃是东海帝司支手吸纳归墟之灵气,皆四海之平笔身翠绿透明。

但却从来没有人见过赤红色的判官笔,四下挥洒着血水,我左右估量不济,却被冥帝司一手推入水中,正逢那红鬃野兽挥来拳掌,狠狠打在了身后。

那原本灰色不染凡尘的衣袍,也染了血色,我抵不过冥帝司封在水面之上的灵力,急的在水里打转转,耳畔处却清晰听见他断断续续强撑的说:“此时不过海面腾起,栾华子之处他们不敢造次,你此刻立即赶去,栾溪还有......希望!”话毕一笔弹开,那红鬃野兽到底是野兽,没甚意识,交手之时身体笨重,也没讨到半分好处。

我抵在水中紧紧握住掌心的乾坤袋,这一路走来至今,都是冥帝司陪伴在侧,无论他是否曾气馁或背叛,但到底都是为我好,这份情谊仲灵此生不忘。

见此,转身游向深处,一缕缕幽光从乾坤袋冲发出来,我朦胧着打开却见八咫引魂灯自己浮在前方,一路指引的栾华子方向,忽而想起帝君曾经说过,世间万物本就生生相惜,又生生相克,原本就是一体,终有团圆的一日。

殊不知引魂灯一处四海之内皆有险象,那红鬃野兽见此微微呆愣,却见身后忽而升起了一面大雾,雾中若隐若现玄女下落,好似奏着梵音而来,声声入耳,冥帝司不住皱了眉头。

引魂灯乃圣物,此时大乱之时现世,原本压制在东海四周的妖灵闻讯而来,率先杀了几十只野兽,而后纷纷撞击冥帝司封在海面之上的封印,试图追随那灯中散出的灵息。

梵音听久了,红鬃野兽纷纷七窍流血倒入海中,就连冥帝司也头痛欲裂,难以站稳。

雪麒麟护在冥帝司身旁,口中吐露出大片冰雾,将封印藏在冰冻的海面之下,妖灵见此动了怒气,一招招对准雪麒麟。

冥帝司到底不是昭华的那般脾性,喉咙处一阵腥甜,便沾染了衣襟,握住判官笔的手也微微颤抖,这一次的东海,他不知能守住多久。

眼前事物昏花的厉害,雪麒麟绒毛上也染了血迹,却仍不肯放弃拽滓衫衣角,拼命往远处的地方拖拽着冥帝司,在黑色礁石上留下一道道血迹,原来那妖灵之毒,并非梵音,而是噬人心魄的音术,纵使有帝君的落情水也难抵。

忽而一道光束笼罩在海面之上,那缓缓逼近冥帝司和雪麒麟的妖灵,被这道光吓得退却,墨发飘动在半空中,可那人看向雪麒麟脚旁的人时,却有无尽的叹息,随即唤来雪麒麟,海面之上渐渐凝结成冰面,帝君悠然道:“倒是真有些年头没有动过手了,而今有你这神兽作伴也不错,这样我们开始?”话音才落,光束自天而落,东海之上声声惨叫。

我游离在东海海底,不晓得外面的苦战究竟怎么样,灯光昏暗,白沙踩不踏实,一步半退,原本还长着些许海藻的地方,此刻竟不知为何枯竭,化作枯枝被水波一下下滚落在地上,从前的虾鱼们也不知逃到了何处,好似这片海已成了死亡国度。

忽而八咫引魂灯灯光一灭坠落在地上,我匆忙伸手提起了灯,却见飓风突起,迷了眼,从前栾华子的地方已经到了,那犹如光晕之门的地方流转着,想起从前冥帝司的嘱托,将三尊法器带在腰间,却忍不住用指尖轻触那光晕,喃喃道:“寻了这么久,竟不知三界众人所求的你,是这般模样,能帮我寻回栾溪的散魂......”

眉心处的一点光晕,竟不知不觉被引入了栾华子,法器消散在腰间,人也不知所踪。

东海海面泛着血腥,墨发帝君极为邪魅倚在礁石上,身侧是累极了的雪麒麟,冥帝司不知何时醒来,眼神带着期望般看着远处的朝晕,嘴角微微上扬,说:“也不知这称劫会以什么样子结束,东海只是开端,也或许只能是开端,对么?”话音落下,脸上便渡上了一层柔和金色,不再有疲惫。

帝君闻言挑了挑眉,不可置否,他知天命,却也难看清楚这其中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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