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教练（二）

一位三十余岁、教师模样的人，看出了些端倪，客气地走过来：“老师，你好，我是龙城九中的体育教师，姓黄，叫黄锐。请问老师贵姓，在哪个学校工作？”

“黄老师，你好。我叫陈卫红，在潭定乡中心校教书。”

“陈老师好，你和你弟弟的功夫都不错啊。佩服佩服。”

“黄老师，让你见笑了。刚才我这个兄弟有冒犯你和各位老师、兄弟之处，还望黄老师和大家多多包涵。”

“呵呵，没事的，一个小插曲。”

“这两个都是我的兄弟，他们的学习成绩不太好，走文考这条路，估计考不上学校。但他们两人身体素质还行，很喜欢运动，我想引导他们从体育这条路上走出去，就带着他们来这里练习练习。我不是体育专业的，不懂得如何指导和训练他们，只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带着他们胡乱地练练，培养一下他们的兴趣，正在想办法给他们找教练。黄老师，真正有效的训练和指导，还需要你这样的专业人士。”陈卫红真诚地说。

“陈老师，你客气了。”

“黄老师，我说的是真的。正所谓不打不相识，通过今天这个小插曲，能够认识黄老师，也是我们的荣幸。刚才与这个大学生兄弟发生拉扯的，是我的一位异姓兄弟，叫李子正，习武多年，篮球水平也还过得去。他现在在一地乡中学读初三，希望明年初中毕业后，能够找到一所合适的高中就读，在高中再好好练习武术和篮球，争取能够从体育这条路出去，或者为以后到部队发展打牢基础。今天刚好遇到黄老师，也是缘份。如果可能的话，还希望黄老师帮帮忙。”

“好啊，只要我能够做得到的，一定尽量想办法去做。” 黄锐点点头。

陈卫红见黄锐态度有些冷淡，猜想一方面是因为彼此之间还不熟悉，第二方面，是黄锐对李子正体能方面的基本素质、篮球水平都不了解。

“今天冷嗖嗖的，运动运动暖和。黄老师，你们正准备打全场吧，我也喜欢篮球，平时也喜欢跳跳。要不，我与我兄弟一起参与进来，如何？”陈卫红想创造一个机会，让李子正展示一下。

天气阴冷，加上假期里确实有些无聊。爱好运动的黄锐，就约了几个老师和教师子女出来打篮球。放假后，学校里的人不多，好不容易才凑齐十来个人，这其中，有两三个人的篮球技术只相当于小学生水平，完全是被拉来凑数的，现在都还想打退堂鼓。听到陈卫红的提议，正愁比赛打不起来的黄锐欣然答应。

陈卫红检查了一下高个青年的手臂，发现并没有受伤。先前李子正在拉动他的同时，用力在他手腕上捏了一下，那声惨叫就是因为这个发出的，但李子正的力度控制得比较好，既让他有些疼痛感，又没有使其受伤。陈卫红在心里暗自赞扬了李子正恰到好处的处理分寸。

陈卫红在高个青年的手臂上轻轻地揉搓了一会儿，笑了笑：“兄弟，不要担心，没事的。我兄弟的力度控制得好，不会伤着你。”

高个青年是这几个教师子女的头，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心里还是有些疥蒂。听到黄锐答应陈卫红他们参加比赛，心里暗自一喜，准备在篮球比赛中，全力施展，好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土里土气的乡下人，让他们见识一下大学生的风采，把先前的面子捞一些回来。

“黄老师，打全场的话，我建议，我们几个教师子女组成一个学生队，你们几个老师和他们两人一起组成教师队。学生对教师，如何？” 高个青年向黄锐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黄锐暗想，如果这样的话，教师队这边，就自己是体育教师，另外几个教师的水平却是太差。这个陈卫红与李子正，虽然有些武功，但看他们的篮球动作却比较笨拙，估计篮球水平比其他几个教师稍高些，但绝不是这几个教师子女的对手。

“你们几个小子，想得出来哈，是不是想让老师出洋相？”黄锐半开玩笑道。

陈卫红看得出，这些人对自己和李子正的篮球水平充满着怀疑，没有多说话，脱掉外衣，走到场内。

李子正听出了高个青年话中的挑衅，走了过去：“大学生哥哥，既然是比赛，肯定就有输赢，我们是不是赌点什么？”

高个青年抱着稳操胜券的心理：“好啊，你说赌什么，我们都奉陪。”

陈卫红知道李子正心里不服气，笑了笑：“开个玩笑就是了，不准赌博哦。”

“如果加点彩头进来，比赛会更有动力。黄老师、陈老师，你们两个说呢？”高个青年继续挑衅。

“这样行不，哪个队输了，每位队员绕操场跑十圈。”李子正提议。

黄锐猜想自己这边是必输无疑，坚持反对：“要赌你们赌，我不参加。”

“大学生哥哥，那我们两人来赌。如果我们输了，我绕操场跑二十圈。你们输了，你也跑二十圈，不涉及其他人。如何？”李子正提出了奖惩措施。

“好，一言为定。”高个青年满口应承。

高个青年将几名年轻人召集起来，开始排兵布阵。黄锐也将教师队的队员召集拢来，征求了陈卫红的意见后，确定了五名队员的角色，陈卫红任前锋，李子正任后卫，黄锐带中。另外两位教师，一前一后辅助。接着，对比赛进行了简单的安排，强调了一些注意事项。

比赛由一位教师担任裁判。

比赛开始时，学生队的几名队员，对教师队抱着满不在乎的态度，在球场上大秀个人球技，表演些好看不中用的花招。

但两分钟后，他们的态度陡然转变。两分钟，仅仅两分钟，教师队就攻入三个球，而他们，还是零分。

比赛中，李子正、陈卫红两人的完美配合，让黄锐大为惊讶。干脆调整自己，主动与他们两人配合。

黄锐经过专业的篮球训练，加上多年的教学与历练，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很快就与陈卫红、李子正达成了默契，引导着两人，一起控制着场上的节奏和局势。

学生队的几名队员，不是体育专业的，没有接受过专业的篮球训练，在学校或单位的“矮人”群中，可以充充“高人”，但在黄锐、陈卫红这样的高手面前，就显得手足无措了。

陈卫红、李子正、黄锐三人的完美配合，加上另外两位老师冷不防地攻出一招，使得自命不凡的学生队进攻无力、防守无效，在怀疑与吃惊中，以大比分惨败。

比赛过程中，陈卫红有意配合，给李子正提供了许多表现的机会，让黄锐对李子正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比赛结束后，高个青年看了李子正一眼，开始沿着操场跑步。

“陈老师，你太棒了，令我这个大学篮球专业的毕业生，常年与篮球打交道的人都自愧不如。说实话，开始时，我对你还心存怀疑。但不到两分钟，就改变了看法。你的有些动作、姿势确实不够规范和标准，但却很实用，特别是对球场的整体把控感太强了，让我这个篮球专业的体育教师都感到惊讶和佩服。这其中，有些不是靠训练能够达到的，要靠个人的灵性才悟得出来，靠超强的身体素质和扎实的基本功才能发挥出来。如果你搞体育专业的话，一定是这方面的佼佼者。”黄锐表达了对陈卫红的敬意。

陈卫红的目的是推荐李子正，听了黄锐的这番话后，点评了李子正在赛场上的优良表现，结合着梳理出了李子正的优点和潜能，得到黄锐的赞同。

“黄老师，我毕竟不是体育专业的。如果说在篮球场上的表现还勉强过得去的话，可能是多少有点武术基础，身体还算灵活，也有些蛮力的原因。在场上，我只是凭借直觉瞎蒙乱撞，这种水平，上不了大场面。在如何训练学生这方面，我就更外行了。今天带着他们来这里练习，完全是凭自己的直觉，想当然地乱整，示范动作不到位，方法也不科学，训练确实不成套路。如果有你这样的专业教练来训练他们，那就好了。”陈卫红直言袒露自己的不足，真切地表达了自己的希望。

站在旁边的一名教师说：“看来你们还不知道黄老师的身份吧。黄老师毕业于西南体育学院体育教育专业，专业特长就篮球。他是龙城九中的体育教研组长，国家一级篮球裁判，兼任双江市业余体校篮球教练。”

“这可太好了，我正在千方百计为我这两个兄弟寻找教练，没想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黄老师，黄教练，如果不嫌弃，我这两个兄弟就交给你了。子正、卫东，快点过来拜师。”一直在想着为陈卫东和李子正寻找教练的陈卫红，一边说着，一边让李子正和陈卫东向黄锐鞠了一躬。

黄锐微笑着受了一礼：“好啊，看在陈老师的份上，也看在你们两个很有些灵气的份上，我就收下你们两个徒弟。以后，可要努力哦！”

闲聊了一会儿，陈卫红向黄锐介绍了自己把武术基本功与篮球技术相结合进行训练的想法。

“这是一个很好的思路，我认真思考一下，把这作为一项专门的课题来实践和研究一下。”黄锐对此充满了兴趣。

黄锐拍了拍陈卫东的肩膀：“卫东，你家离这不远，以后，你可以先与我们的初中生一起训练。我尽量争取，在明年暑假，让你去参加市业余体校初级班的集训。你有一些武术基础，身体也还灵活，只要坚持训练，应该能够有很好的效果。”

“谢谢黄老师！”陈卫东知趣地向黄锐鞠了一躬，引得黄锐哈哈一笑。

“谢谢黄老师。黄老师，改天择个时间，我带着两个兄弟专门来拜师，敬黄老师一杯酒。”陈卫红真诚地表示感谢，也想进一步加深与黄锐的感情。

“陈老师就不要客气了。至于李子正，他已经具有比较高的水平了，我努力推荐一下，明年，让他利用假期去市业余体校参加集训。争取高中能够到我们学校来读书，以便参加篮球训练。如果表现突出，可以录取为市业余体校的正式学员，转学到龙城二中随班就读习。”黄锐对李子正很有好感，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众了聊了一会儿，高个男青年跑完了二十圈，走了过来，表达了对陈卫红、李子正的敬佩：“比赛开始前，我们根本没有把你们放在心上。比赛开始后，才真正认识了你们，你们个人的篮球水平，还有短短几分钟后就达成的默契配合，都让我们吃惊。整体来看，你们高出我们不止一两个档次，这场比赛，我们输得口服心服，也让我们认识到天外有外、人外有人的道理，更让我们领悟到，人不可貌相这句古话。现在，我为先前的无礼，真诚地向两位道歉。”说完，向陈卫红和李子正鞠了一躬。

陈卫红与李子正赶紧还礼，说些客套话。

“真的谢谢你们两位。如果不嫌弃，大家就交个朋友吧。”高个青年继续说。

“大哥，你输得起，说话算话，言而有信，兄弟佩服。先前有得罪之处，还望谅解。”李子正握住高个青年的手。

“你们这些天之骄子才让我们羡慕。可惜，当年我以几分之差，未能进入大学。好啊，承蒙你们不嫌弃，我们年龄也差不多，大家就以兄弟相称吧。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自当尽力。”陈卫红友好地伸出了手。

几个年轻人对陈卫红和李子正的武功充满了好奇，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两人耐心地与他们进行交流。

“陈老师，你家离这也不远，没事多来这里玩玩，打打坝坝球。如果我们面对强队挑战时，就请你来当外援，你可不许推辞哦。这个李子正，我尽量向校长推荐，想办法作为体尖生特招进来。” 分手时，黄锐说道。

陈卫红几人连忙真诚地表示感谢。

陈卫红是毕竟李子正的老师，李子正对陈卫红虽然亲近和敬畏，但总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些什么，显得不好过于亲近和随意。通过不长时间的交往，李子正感觉与陈卫东挺投缘，两人很快就熟稔起来。陈卫红忙事情去的时候，李子正与陈卫东两人就在一起切磋交流，当然，多数时候是李子正指导陈卫东练习或者帮助他纠正动作，有时两人也一起对练。李子正还把家传的内功心法图诀和拳谱拿出来，指导着陈卫东，两人一起合练。

这其间，陈卫红利用锻炼的间隙，结合一些具体的实例，对两人渗透了理想前途和人生目标的教育，并进行了学习方法的指导。

李子正在陈卫红家住了三晚，因为已近年关，有些恋恋不舍地告别陈卫红、陈卫东，返回家中，并一再邀请陈卫红两兄弟去他们家作客。

这次接触的时间虽然很短暂，却奠定了陈卫东与李子正友谊的基础，强化了两人习武和练习篮球的兴趣与决心，同时也让两人对人生目标有了初步的认识与思考，知道要想真正有所发展，除了体育专长外，还必须要有一定的文化基础，要尽量把各学科的基础知识掌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