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夏依宁缓缓吁出一口气,她垂下了眼阵,笑得很是苦涩。“我不会跟他回去,他爱的是别人,不是我。”

章铁好笑地又道:“爱的不是你,为何找到这里来?”

在她再次怔愣之时,他低头亲亲满儿粉嫩的小脸,笑了笑道:“满儿,你娘这是当局者迷啊!虽然爹爹也舍不得你走,可也不想再看到你娘折磨自己了。”

夏依宁已经很久没有失眠了,可是只要一想到宣景煜竟找到这里来,她着实辗转难眠。

她冥思苦想,他为什么来?他爱的人是夏依嬛,虽然人死了,可活在他心中,且他身边还有个贵妾云姨娘,他来找她,云姨娘知道吗?若是知道,怕是会气得不轻吧?最最叫她想不透的是,他为何要来?他希望她消失,她就消失,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如此胡思乱想也没有个答案,她一夜没睡,早早就起来做饭,做饭时魂不守舍,好几次都差点烫着自己。

用早膳时,章铁见她憔悴的面容和带血丝的双眸,心知肚明她肯定整晚没睡,他没多说什么,早膳后如常出门去镇上的打铁铺。

送走了章铁,夏依宁觉得惴惴不安,心里很慌,一颗心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直怦怦跳个不停,眼皮也乱跳,她找事做,把屋里洒扫了遍,做些饭菜,炸了一大盘食物,又把要缝补的衣裳拿出来补。

中午做好了饭,和章母对坐着吃了两口就搁下了碗筷,她实在没胃口,接着便去灶房把陈年不用的用具都洗了。

午后,章母犯困去睡了,她神游太虚的望着门外,宣景煜的面孔一直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她心里乱得很。

“娘,满儿要吃麻花。”满儿走过来抱住了她小腿肚撒娇。

女儿粉嫩的小脸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跟齐儿极是相似,她每每看着满儿总会想到齐儿,不知道他如今长得如何?入学堂了没有?

“好,娘喂你吃。”夏依宁拉回飘远的心思,拿了块炸麻花,一小块一小块的掰下来喂满儿,见她吃得律律有味,满嘴的饼屑,她拿帕子替满儿擦嘴,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这个孩子是她的依靠,若不是有这个孩子,她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这孩子……是我的孩子吗?”

这冷不防出现的声音令她浑身一震,眼前一阵发黑,那问话宛如一道焦雷对她劈头打了下来,令她一阵晕眩。

她抬起眼,就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走进来,正眸光炯炯地瞪视着她们母女俩,不是宣景煜又是谁?

夏依宁看着他,一颗心剧烈跳动,有些口干舌燥的问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打开院门就进来了。”

她的睫毛颤了下。“你、你没得主人家的同意,怎可擅自进入他人屋内?”

“现在这重要吗?”宣景煜大步入内,他蹲下了身子,修长的手紧紧扣在满儿的双肩上,定定的看着她。

夏依宁心跳如擂鼓,脸色发白,听到宣景煜肯定的说道——

“她是我的孩子。”

第二十二章

两世的圆满(1)

“她不是你的孩子,她是我的孩子!”夏依宁慌忙把满儿搂进怀里。

宣景煜直起身来,好笑地瞅着她,这种宣示主权没有意义,不过他愿意配合她一下,“好,那么,她是我们的孩子。”

她的心咯噔一声,严正否认道:“你不要胡说!这孩子是我和我夫君的孩子,和你半分干系都没有!”

她觉得无地自容,也觉得恼羞成怒,在他亲口说爱的人是夏依嬛之后,她还独自一人生下了他的孩子,她就那么没自尊吗?她就那么喜欢他吗?现在还叫他发现了,证据就活生生的摆在眼前,叫她要如何否认?

宣景煜轻笑,根本不信她的话。“那么你告诉我,为何她和齐儿幼时生得一模一样?”

夏依宁强词夺理地道:“都是我的孩子,自然都生得一样。”

“是吗?”他清朗的声音冷冷地道:“就不知章铁敢不敢和我一起跟这孩子滴血认亲?若是不敢的话,我只好报官了,说有人强占他人的孩子,相信以我宣家的财力,要买通县令让章铁蹲牢房不是难事。”

她面色惨白。“你凭什么这么做?你凭什么让铁哥去牢房?”

铁哥?这亲昵的称呼听了实在刺耳,他嗤笑一声。“就凭我是孩子的爹!”

“娘亲,你们在吵架吗?”小女娃拍着自己的临口。“不要吵架,满儿害怕。”

孩子一开口,宣景煜的心就融化了,蓦然间有股酸涩在他胸中翻腾,想到这孩子出生时他都不在身边,也没瞧见她是怎么长大的,顿时深感愧疚。

他鸾身凝视着女儿,温言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满儿天真的抬起双手画了个圆,甜甜笑道:“满儿,满满的满,满月的满,娘亲说我是在满月生下的,所以叫满儿。”

“满儿……”满儿,宣满儿,名字真是好听,蓦然间,他的身心都被一种微妙的情感包围了,他专注的看着满儿,眸里闪着宠爱,柔声地道:“满儿,看清楚了,我是你爹,满儿先跟着娘暂时待在这里,爹会再来看你……”

夏依宁飞快挡在满儿面前,气急败坏的斥责道:“你对孩子胡说什么?以为她不懂事吗?她会当真!”

宣景煜站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瞅着她。“她当然要当真,也一定要当真,因为是事实。”

她愤愤地道:“什么事实不事实的?我说了,满儿是我和铁哥的孩子,这是整个村子都知道的事,若你再造谣,我就、就……”她也是一时情急,如今真要她威胁他什么,她反倒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宣景煜倒是淡定,“你知道我并没有胡说,也知道我说得出做得到,若你坚持不承认孩子是我的,惊动了官府,到时就难以收拾了。”

又提到官府,她的内心无比纠结,真怕他会那么做,她又气偾又愁苦又无奈的间道:“你到底为何要来打搅我平静的日子?身为大齐最大商行的东家,你就那么无事可做吗?”

听到这话,他眉头一挑。“我事情很多,但找到你是这三年来最重要的一件事,只要有你的消息,任何时候,我都会放下手边重要的事赶过去看个究竟,因为赏金,三年来有上千个谎称有你下落的消息传来,我都不厌其烦一个一个去确认,你说我这是无事可做吗?”

她听得目瞪口呆,心慌意乱,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软弱的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宣景煜定定的凝视着她,忽然叹了口气,声音有些酸楚,痛定思痛地说道:“依宁,我的依宁,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想要你回到我身边,回想自己对你做的事,我是个人渣,是个混球,没有你的日子,每一天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都是多余。”

夏依宁颤栗了一下,眼眸睁得大大的,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长长叹息,眼神真挚,声音变得很低很低,“你还不明白吗?我想与你……破镜重圆。”

她凝住泪,深深倒抽一口气,急速的揺头,喃喃地道:“不可能,你在骗人,你爱的从来都不是我,是夏依嬛,你希望的是她死而复生,不是我。”

他永远不会知道,当初他说的那些话,像利刃般直直刺进她的内心深处,叫她剧痛钻心,遍体鳞伤却无处可躲。

他焦急的解释道:“那些都是违心之论,我真正想说的是,为什么让我爱上了你之后才让我发现你是宁儿,让我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能爱你,你是夏依嬛的帮凶。

一个声音又告诉我这一世已经不同了,你是我的妻子,是齐儿的娘,有时候我真恨自己为什么要想起前世的一切,我宁可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单纯的爱你就好了,我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她知道前世身为夏依嬛的丫鬟是她的原罪,纵然是他自己来找她的,难保日后他一想起还是无法释怀,他们之间永远存在着这个结,也不可能再像他不知道时那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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